陆微越想越觉得肩上的担子沉重。重生至今,她都是见招拆招,除了与赵骞合作外,甚少主动出击。而眼下这种局面,是否应该先动手,以便让暗中潜藏的危险跟着动起来?
看来,应该去舅舅那里走一趟了。
她正想的出神,忽然听见陆元丰在院中叫她:「姐姐,我跟大哥来看你了!」
跟着便见陆元丰蹦蹦跳跳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胖胖的少年,正是刘氏的儿子陆庆丰。
元丰献宝一般捧着个水草玛瑙的碟子,里面放着一串微紫的葡萄,眉开眼笑说道:「姐,这是我种的葡萄,今年结了两串,一串刚刚孝敬祖母了,这串给你!」说着拣了最大的一颗,剥了皮送到她嘴边。
陆微含笑咽了下去,真酸呀,牙都要倒了,但心里却是甜的。
陆庆丰笑着说:「元丰把这两串葡萄看的跟宝贝似的,每天还自己拿着竹竿赶鸟儿,生怕被飞鸟吃了去。」
陆微笑道:「我家元丰种的葡萄就是甜。」
陆庆丰揪下一颗,说:「真的?我怎么看着比外面卖的差些?颗粒不大,颜色也不够紫。」说着塞进嘴里,顿时五官都酸的挤到了一处,「这比醋还酸呢!」
元丰撅嘴:「我姐明明说甜的!」
陆微笑出了声,忙摘下一颗吃了,道:「姐姐觉得很甜。」
陆庆丰瞅瞅她,狐疑地又揪下一颗,道:「难道我刚刚摘的不好?」塞进嘴里一尝,立刻又苦着脸,「大姐,你骗我。」
陆微乐不可支,庆丰一点都不像刘氏和陆琼,十分单纯可爱。她笑着拍拍两个弟弟的肩膀,道:「只要是你们给我的,葡萄再酸姐姐都爱吃。」
元丰的小脸一下子垮了,愁眉苦脸说:「真的酸啊?」也揪了一颗吃了,哎呀一声道,「坏了,真的好酸!我得跟祖母说一声!」一撩袍子下摆,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陆庆丰羡慕地看着他一阵风似的背影,他也想像元丰一样无忧无虑,可是,父亲只喜欢玩乐,很少过问他的事,母亲总是在生气抱怨,有时候是因为父亲不上进,有时候是怪他功课不好不能出人头地,有时候是生气祖母偏心大房。他一母同胞的三姐陆琼一直不喜欢他,嫌他又胖又笨。庶姐陆雅虽然很温和,可她的亲娘柳姨娘每次看见他眼神都怪怪的,他虽然有些笨,也本能地感觉到柳姨娘不喜欢他。
他回头看着大姐陆微,虽然隔了一房,但他时常觉得,在陆微这里反而更能找到亲人的感觉。他笑着说:「元丰真是个孩子。」又摸出一个盒子双手奉上,道,「大姐,这是我从学里的朋友处得的药,据说治伤极好,最厉害的便是不留疤。」
陆微心中一动,庆丰一直是个很好的孩子,单纯,善良,热心,与二房其他人的脾气完全不同。既如此,能不能把元丰托付给他照应呢?她一个人能力有限,不可能整天把元丰拘在身边,但庆丰与元丰一起读书,就算将来男孩们都搬去外院,他两个也是一同起卧,行事自然比她方便的多。
更何况,庆丰是二房唯一的儿子,假如前世暗算元丰的是二房,没有比庆丰更合适护着元丰了。
陆微的神色越来越肃然,最后郑重地向庆丰说:「大姐想求你一件事,可以吗?」
庆丰吓了一跳,他从没见过陆微这么认真地跟自己说话,不由自主说道:「大姐请说。」
「我不在的时候,请你帮我照顾元丰,不要让他出意外,好吗?」陆微郑重地福下身去,道,「保住元丰,就是保住了我,保住了大房,大姐永远记得你的恩情。」
庆丰手足无措地去扶陆微,道:「大姐折煞我了,元丰是我兄弟,我肯定会好好护着他的。」他又是惊慌,又是感动,又是迷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姐这么正式地把元丰托付给自己?难道家里出了什么事?
陆微执拗着不肯起身,她有些愧疚,庆丰是个单纯善良的少年,如果答应了她,肯定会努力去做,只是,若她的猜测是真,那就很有可能让庆丰与父母之间生出龃龉。她深深地行了一个福礼,道:「大姐拜托你了!」
庆丰十分无奈,只得也朝她作揖,道:「大姐放心,只要有我在,定要护得元丰弟弟周全。」
正在此时,元丰奔了进来,好奇的问:「大哥,大姐,你们在做什么?」
陆微拉着他的手,柔声道:「元丰,我刚刚拜托了你大哥,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要他照顾你,元丰乖乖听大哥的话好不好?」
元丰懵懵懂懂地点头,道:「我一直都很听话呀!」跟着一拍手,道,「祖母有事叫你过去呢!」
陆微到陆老太太屋里时,陆老太太递给她一张拜帖,陆微接过来一看,居然是肃宁侯府的,写着王氏上午来访,陆老太太沉吟着道:「你觉得她会不会是为了你来的?」
陆微靠着祖母,冷笑一声道:「果然坐不住了。」
陆老太太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深,问道:「微儿,你为何这么排斥肃宁侯府?」
陆微垂下头,她的恨意或许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一手带大她的老太太。不如,换一种方式告诉祖母这一切。
她缓缓说道:「昨晚我做了个噩梦,梦见肃宁侯夫人想烧死我。祖母,这不是我第一次做这个梦,你还记得吗?上次我跳车受伤,过后你问我,为什么不等着人来救?那是因为,那天之前,我也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侯夫人和赵昱欺我辱我,最后还放火烧死我。」陆微以为自己已经能够正视这件事了,没想到一说出来,心中仍然隐隐作痛,「那时我没见过肃宁侯夫人,也不认识赵昱,可是那天在大街上,看到一个和梦里一模一样的人朝我冲过来,祖母,你知道我有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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