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听她说的滴水不漏,心中怎么也不相信。王氏来时说的那些话,还有程姨妈打听到的消息,全部都是赵昱想娶陆微,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赵骞了?其中有什么猫腻?这陆微到底有什么好,惹得兄弟俩都追着她不放?真是有眼无珠!
敬国公夫人慢慢地吃了一口茶,唇边的笑意越发深了。过世的林氏乃是她的表妹,两个人自幼相处的比亲姐妹还要好,当初林氏过世,林家紧接着被贬出京,赵正爵为亡妻服丧不到两个月便急匆匆地娶了王氏,她心中十分鄙夷赵正爵的作风,此后除了大节庆便不怎么跟肃宁侯府走动,只时不时接赵骞过府住几天,还让敬国公寻了有名的武师,悉心教导。
赵骞从小就不爱说笑,每次过府来总是沉默寡言,卯时不到就起床练功,寒冬酷暑从不间断,沉稳懂事的让她心疼。她早几年就留心着想着给赵骞找个好姑娘,成了亲和和美美过一辈子,补偿一下这些年在肃宁侯府冰锅冷灶的日子,但她跟赵骞提过许多不错的对象,赵骞始终兴趣缺缺,万没想到昨天他竟然心急火燎地跑过去,请她为自己做媒,敬国公夫人惊诧之余,心下一块大石终于落地,这孩子终于开窍了!
她动作优雅地将茶盏放下,笑吟吟地回想着刚刚离开的年轻女子,心下颇为满意。陆微生的端正又明媚,让人一眼看见就能生出好感,举止也大方得体,处处透露着世家出身的良好教养。外甥的眼光不错。虽然之前陆家与肃宁侯府曾经为了亲事闹的满城风雨,但外甥这些年过的这么苦,好容易有了心仪的女子,只要小两口情投意合,管他旁人怎么议论。
陆老太太沉思良久,才道:「国公夫人的来意我已经清楚了,容我考虑几日再给你答复。」
「那是自然,我静候佳音。」敬国公夫人目的达到,也不再多说,款款起身告辞。
刘氏将敬国公夫人送出门,迫不及待地转回来打探消息,谁知进了椿寿堂才发现陆老太太已经去浅草居了,不由一阵失望,这祖孙俩看来是打算私下谈话,不准备让她插手了。果然什么事都背着她,完全不把她当自己人,刘氏愤愤想着,高声吩咐道:「备车,去程府!」
浅草居内,陆老太太打量了陆微半天,说道:「微丫头,你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陆微羞涩地低下头,道:「一早去找您就是为了这件事,没想到国公夫人来得这么快。」
陆老太太道:「赵骞早就跟你打过招呼了?你从实招来,你和他认识多久了?什么时候居然这么要好,都开始谈婚论嫁了?」
「去肃宁侯府那次认识的,我也没想到他会提亲。」陆微脸颊微红,心中暗自吃惊,明明已经想好了只是权宜之计,为什么此时竟如此害羞,就好像一切都是真的似的。她低声道,「之前跟他也没太多来往,只是有几次他派人提醒过我王氏的图谋。」
陆老太太轻哼了一声,心里挺不是滋味。孙女还没及笄呢,就有野小子打上主意了?下手倒快!又问道:「你愿意嫁给他?」
陆微摇头道:「我跟他说好了,定亲只是权宜之计,只要二皇子的事情过了我就退亲,他还是婚嫁自由。」
陆老太太吃了一惊,忙问:「为何要如此?」
「我……」陆微不敢说不想嫁人的话,怕老太太接受不了,便改口道,「他只是想帮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不想拖累他。」
陆老太太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果然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她虽然只见过一次,却也看出赵骞那样的男子绝不会因为同情之类的理由押上自己的婚姻大事,况且上次来时他话里话外都流露出对陆微十分亲近,当时只觉得奇怪,如今配合着提亲的事,方才回味过来他原是对陆微十分倾心,所以才说话才大有意味。
只是,陆老太太想到肃宁侯府那副烂摊子,心中委实有些膈应,道:「你要想清楚,如果跟他定亲,总要跟王氏扯上关系,那可是个专一算计人的主,赵骞虽不是她亲生,她总占着个继母的名头,难保折腾你。还有,赵骞那腿是怎么回事?能好吗?」要是好不了的话,她才不答应让乖孙女嫁过去。
「上次大夫看过了,说是再有两三个月就能痊愈。」陆微见老太太一脸认真,忍不住又提醒她说,「至于王氏,您不必担心,左右到时候就会退亲,她不能那我怎么样。」
陆老太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心说,这个傻孩子,我倒要看看他到时候舍不舍得退!
「舅舅舅妈那里,要不要打个招呼?」
「让你二婶去说一声吧。」陆老太太其实是有些疑惑不解的,张氏那日也在定国公府,按理说她家早该遣媒过来了,为何一连三日都毫无动静?她叫来人一问,才知道刘氏刚刚去了程宣家里,只得耐着性子等她回来,哪知看看已经到了下午,刘氏竟一去不返。
将近酉时,刘氏才乘车回来,一边换衣服,一边叫来丫头吩咐道:「告诉林管家明天去市场上采买一批新花,家中这些花枯的枯败的败,没几盆能看的了。」
丫头答应着,抬眼看见黑漆高几上开的正好的大盆月季花,心中虽有些疑惑,还是很快找到林管家传了话。
翌日一早,刘氏赶往抚远侯府,说完了赵骞提亲的事,笑吟吟道:「嫂子,我还以为咱们两家能结个亲家呢,没想到竟然被肃宁侯府捷足先登,老太太竟然也没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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