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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东宁刚从国外回来。
邵安陪同,季严来接机,他看见邵安的熊猫眼,对比自己的那一对,两人相见,握手,无声的哀叹。
自从顾敏敏消失,陆东宁变开始了无止境的工作,两个月的时间,公司效益增加一倍,只是,员工哀叹不绝,叫苦连连,只是知道老总也是不眠不休的工作,以身作则,不好跟人抱怨。
邵安说,“找到了没?”
季严摇头,“看过了许多企业和公司的招聘记录,没顾敏敏这个人啊,哎,她难道不用工作吗?”
邵安抿了抿嘴,看着走在前面的陆东宁仍旧挺拔,好像个铁人一样。
他说,“再找不到,咱们大哥估计会jīng尽人亡……”
“什么?”
邵安说,“jīng力的jīng。”
“去。”
送陆东宁回到家,他进去,说,“我要睡觉,两个小时后叫我。”
邵安说,“不好吧,再多睡会儿,昨天都没睡好。飞机上也没怎么睡觉。”
他说,“三个小时后,要跟华阳老总签约,你能代替我?”他说完,只是冷着脸,走了进去。
邵安暗暗骂,是谁安排了这么紧凑的行程,看来助理要换了。
然而,他进去,管家送来了一封信,“陆先生,有一封平信,是给您的。”
他本是没在意,然而看到了那牛皮纸的信封,便马上转过来,接过了信,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信封,邵安两个月来一直以为自己是在跟没有感qíng的机器为伍,这一刻,他才重新在陆东宁的脸上看到了生气。
陆东宁的眼中带着激动,他说,“等一下……将所有的行程取消,我要去……”他想了一下,又说,“不,我要睡觉,我要休息,准备好早餐,我明早再启程。”
邵安感觉说,“是,大哥,没人敢打扰你,我马上去安排。”
第二天一早,他jīng神焕发,穿着很gān净的运动服,开始了他的旅程,他没有选择飞机,却去坐了火车,绿皮的火车缓慢前行,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那些男男女女,不禁想起,那一次,他跟顾敏敏一起疯子一样的逃出来,在车上,他们旁若无人的亲人。
信上没有地址,但是他知道,那是哪里,那老九的牛皮纸信封上,似乎还带着那里鱼水之乡的青涩,好像不谙世事的少女,自有一种未经人事的美丽芬芳。
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在某一站下车,便到了那熟悉的地方,他闻了闻那信封,没错,就是这里的味道。
他还清楚的记得。
仰头呼了下新鲜的空气,他向前走去,顾敏敏,我来了,看你这一次,还要逃到哪里去……
顾敏敏看到陆东宁的时候,正在试图跟学校里的小孩子捉鱼,他们很能gān,在水里待很久,出来时,手上便有鱼,她让他们小心的同时,又为之折服,她手里拿着筐子,里面已经有三条鱼,或碰乱跳的,十分可人。
她正跟孩子们笑,简直成了孩子王。
抬起头,却看见,桥的那边,正是陆东宁。
他带着鸭舌帽,穿着白huáng相间的运动服,高大挺拔的身材,十分显眼。
她愣在那里,手中的筐,不小心掉在了水里。
他慢慢的走过来,她的眼睛,已经慢慢的湿润。
本来自信的以为,经过这么久,她再见到他,定可以大方的说,嗨,你看我,过的多好,什么爱qíng,什么婚姻,都滚蛋,老娘以后崇尚单身主义。
看她跟周承建见面时,都那么自然。
可是当她看到他,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眼睛湿润。
他终于来到她的身边。
嗬,那一身是什么衣服?粗布一样,那是什么装便,你以为你是电视剧里的小姑娘呢,还两个辫子,他这一刻竟然无比痛恨,她折磨的他两个月好像过着非人的生活,她自己在这里,却活的那么好。
昨天刚刚拿到信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停留,马上赶过来,然而后来,他却反悔了,他几天没好好睡觉,脸上一定憔悴死了,他要来给她看笑话吗?不,他要好好的,好好的出现在她面前,让她后悔。所以他睡了一个好觉,是啊,那一觉,竟然睡的无比安稳,他想,马上就可以见到她。
然而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才觉得气愤,她过的很好,脸上还长了点ròu,跟小孩子一起玩,笑的那么开心,比起来,这两个月,他无时无刻不在工作,每天最多睡四个小时,直接将工作当做生活的全部,就是因为这个女人,他自责,他内疚,他因为一个错过,失去了她,她离开了婚礼,他却没有离开,他不能原谅自己。
有乡下小孩子跑过去,光着身子,不要脸的站在他们面前,笑嘻嘻的说,“老师,有人来找你啊。”
她回过头,说,“去,你们去玩吧,老师不跟你们玩了。”
打发走了小朋友,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他,“你来了……”
他拿出信来,“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她一愣,她那些永远也不想寄出去的信,怎么会在他的手里?
想起那信上赤luǒluǒ的示爱,她的脸红了起来。
他说,“总是这样,明明心里想,就是倔的不愿意说出来,怎么,说句实话就那么难?”
她也不客气的瞪他,“喂,还不是你,要发挥你的正义凛然,要去照顾你的小妹妹,要结婚,你让我怎么办?”
他说,“我问过你几次,你愿不愿意我结婚,你说都不说,还去跟别的男人暧昧不清。”
她气的叉腰,“谁没说啊,我说了啊,我说了……可是你不是看不到么……”她低下头去,她真的不想的,但是,声音里为什么会有哽咽……
他上前,抱住了她,她身上有鱼的腥味,真是,才多久,更邋遢了。
但是他不想放开她,搂着她,紧紧的,她的委屈他已经知道,那委屈,因他而来,他说,“我看到了,敏敏,我看到你的信了,你说不让我结婚。”
她靠在他的怀抱里,说,“所以呢?”
他说,“所以,我不结婚了,我们都不结婚了好不好?”
她抬起头,“这个时候才说……真是……”
他终于再次拉起她的手,在他跟她一起漫游过的小镇上。
小镇还是一样的宁静安详,他们能预见,多少年后,这样还是这样,永远被时光抛却了一样,停留在这朴实的安详中。
他们来到山上,她拉着他的手,给他看高大的杉树,她对这里已经了如指掌,她说,“没事的时候,我就爱在山里走,山里很奇特,有时候,迈一步,就会有惊喜,不知道会遇见什么,回去我给你看,我养的鹌鹑,死了一只,好可惜,不过别的都很好,就是叽叽喳喳的很吵,你还记得吗,那次,我们去找的庙,原来离的根本不远,就在那边,走,我们去看,就是你一定会失望的,很破的庙,不过我觉得挺喜欢的,说是上百年了呢……”
他想象着她这两个月的生活,突然觉得,他还是心疼的,她就这么自己一个人,佯装欢乐,其实却是孤独的,他上前去,搂住了她的身体,在后面,抱住了她,她停了下来,拍他的手臂,“怎么了?”
他亲吻她的头顶,“没什么,敏敏……我们回去吧,我想你。”
她的chuáng很小,单人chuáng,竹子架子的,坐在上面都要嘎吱的一声响。
他看着她住的地方,那里面全是他朝思暮想的,她的味道,她的书,摆在那里,她的物品,排放整齐,她爱喝茶,她喜欢上了这里的小吃,她习惯了做鱼汤。
他翻一边的书,旧的已经卷了边的书,不知道被她翻了多少遍。
他将她抱在怀里,坐在chuáng上,那chuáng呀呀的抗议,她说,“别乱闹。”
他抱着她,有很多话想问她,“你为什么要跟我同一天结婚?”
她挑了挑眉,然后拨弄着他的手指,“不是为了避免我们互相去参加婚礼吗,我去你那里倒是没关系,你去参加我的婚礼,我不是怕你尴尬,看,我多为你着想。”
真是个欠揍的答案。
他说,“嗬,真是为我着想,那你怎么跑了?你不是跑着要去参加我的婚礼吧。”
她用力的掐他,“别这副口气,我跑也不是因为你,我是为了我自己,我不想第二次穿上婚纱,还是为了一个我不喜欢的人。”
他吃痛,低头说,“好啊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他将她压在chuáng上,chuáng叫的更厉害了。
她抱怨,“行了行了你,我的chuáng要是坏了,晚上睡哪里。”
他压着她馨香的身体,看着她,“敏敏,对不起……”
她奇怪的看着他。
他眯着眼睛,那一双好看的眼眸,带着愧疚,“当初,你姐姐是因为我,才会被毁容,变成了这样。”
她顿了顿,说,“为什么这么说?”
他说,“是苏惠动了手脚,你姐姐才遇到大火。”
她说,“是啊,我早就猜到了。”
他皱眉,看着她。
她说,“因为我姐姐突然说了一个儿歌,那个儿歌,是苏惠也会的,我偶然听见了苏惠说起,就猜到,或许她跟姐姐的事有关,但是,我没有证据。”
是啊,他也没有证据。
她说,“所以你知道了,才没有结婚?”
他亲吻她的鼻子,“嗯,其实我告诉你实话,我结婚了,但是上午结婚,下午就离婚了。”
她愣了愣,然后说,“好啊,你还敢说我。”她咬他的手指。
他没有躲,还低头抵着她的额头,“你看,抗拒从严,坦白从宽,我多坦白,你就不要怪我了。”他软软的说,她还能说什么?
他说,“我看到苏惠从轮椅上站起来,她的腿早就好了。”
她惊的睁大了眼睛,随后,她笑着说,“哎呀,你可真冷血,她腿不好你就要娶她照顾她,知道她腿好了,马上就不要她了,你完全是在同qíng她啊。”
他没有笑,认真的说,“不是这样的,不是因为她的腿怎么样,因为她欺骗我,因为她用这样的手段,因为她已经不是苏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苏惠。”
她都知道的,此刻他跟她贴在一起,她就好像也已经能看透他的心,他想的什么,她都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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