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随口说的,侄媳妇何必当真?再说檀锦那孩子确实八字太硬,走哪都会坏了风水。」
祖孙两人一脸不忿的样子,还真是像。果然是有什么样的长辈就能养出什么样的子孙,二房这样,怪不得前世被郁霜清收拾得够惨。
「我们锦儿的八字很好,生老病死不过是人之常情,与他一个孩子有何相干?既然是孩子们之间的打闹,那二婶今日带着景齐上门质问所为哪般?」
「侄媳妇,明人不说暗话。我们齐哥儿,为什么会被咬,你我心知肚明。」
确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郁云慈冷冷一笑,「二婶的话说得我好生胡涂,我什么也不知道。但我们家锦儿是个好孩子,最是知道礼尚往来。」
二老夫人两颊耷下来,眼底阴沉沉的。
这个侄媳妇是要和他们二房撕破脸,她哪里来的底气?一个不贞不贤的女子,还真能一直稳坐侯夫人的位置不成?
「好一个礼尚往来,二婶我记住这句话了!」
说完,二老夫人就带着景齐气呼呼地离开。
身后的郁云慈眯起眼,待他们身影消失后,起身出门,朝景修玄的院子而去。
第48章 唐突
盛夏已过,恰逢昨日下过一场雨,天气徒然变得凉爽不少。
雨水滋润过后的侯府,无论是树木,还是园子里的花草都焕然一新。水灵灵的绿叶,嫩得滴翠。
她将将走近景修玄院子,守在门外的左三便略弯着身子上前,低声道:「夫人,侯爷不在,匡少爷在里面。」
左三说完,打开院门。
自从那日在庄子上见过后,她已有多日没有见到庭生。想到那个美少年,她脚步不由得朝院子里走去。
匡庭生一身的黑色劲装,正在校场上练剑。那剑在他的手中如银蛇一般,忽上忽下,左右突击。凌空翻越间,他身起如惊鸿,剑尖指向校场旁边的槐树。
剑气所到之处,落叶纷纷。
拇指般大小的槐树叶子洋洋洒洒飞舞着,落在他的发间肩头,以及地上。地上的绿叶围着他,形成绿色的圆圈。少年如玉,立在当中,身姿遒劲,令人赏心悦目。
她站在边上,静静地看着,眼睛里全是欣赏。
须臾间,他看到了她,挽一个剑花收在背后,朝她走来。
「师母。」
他的脸一直绷着,五官精致,额间全是汗水,几丝绒发湿湿地贴在皮肤上。练武过后脸色透着红润,越发显得唇红齿白,美得眩目。
「我没有打扰你练武吧?」
匡庭生以袖为帕抹了一把汗水,收剑入鞘。动作潇洒,随意利落。
「没有,我正好练完。」
「没有就好,你祖母和母亲最近身子好吗?」
听她提到自己的祖母和母亲,匡庭生绷着的脸色变得有些缓和。自打贤王送了两箱蜜蜂到府里,府里最近倒是热闹了不少。
祖母虽然抱怨过府里养蜜蜂不成体统,可是她人却是常往园子里走动了。最新移种过来的花已经开放,姹紫嫣红很是喜人。
两个姐姐每日里也有了事情,或是思量着哪种花要开去赏个花,或是去采几朵插在玉中装点房间。
总而言之,比起从前,府里多了生气。
「劳师母问起,她们一切都好。」
她露出笑意,能感觉出来他说这句话时的情绪。想必最近匡家确实太平无事,他的眉宇间比初见时少了一丝郁色。
而且在面对自己时,他变得尊敬了不少,不复最开始时的冷傲。
院子里很清静,静到能听到外面的左三恭敬的声音,在向侯爷及另一位被称为殿下的人行礼。
她转过头,思量着。
宁王殿下?
匡庭生已把剑放进兵器架头,心里疑惑着,宁王怎么会突然来侯府?
正当他们各自琢磨时,院子的门从外自内推开。景修玄陪着一位十五六岁的锦衣少年走进来,少年生得俊美风流,狭长的桃花眼看到他们以后,还微挑了一下。
她匆匆一瞥后,立马低下头去行礼。
「景夫人不必多礼。」
宁王的声音有着少年独有的清脆,还带着一丝慵懒。
她行完礼,便要退到一旁。
匡庭生也跟着行过礼,宁王眯起眼,被对方精致的五官惊到。虽然曾经见过,却不曾离得如此之近。这位匡公子,长得还真是不比美人差。
他眸中闪着流光,似玩笑般道:「一段时日不见,骁骑将军越发的貌美了。」
匡庭生自一出生,便被破例封为骁骑将军。匡家世代忠良,为护大赵安稳几乎断了血脉。对于匡家这唯一的骨血,陛下圣眷有顾。
然貌美一词出口,听到匡庭生的耳中,只觉得血气直冲脑顶。
「殿下,臣乃男子!」
仅是简单的几个字,字字如咬出来一般,饱含愤怒。
宁王以扇掩嘴,笑道:「匡公子息怒,本王不过是开个玩笑。」
「殿下的玩笑令臣想起战死的长辈们,臣差点以为殿下是在嘲笑我们匡家阴盛阳衰。天下人皆知我们匡家除了臣,全是女眷,殿下是不是因此而轻视为臣?」
宁王笑意不变,眼底多了一份慎重,「匡公子莫要放在心上,本王真是无心之言。谁人不知你们匡家是大赵的功臣,没有你们匡家就没有大赵如今的国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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