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师母告诉他,女子未必不如男。
这样的话,他以前不曾听到过。忽然听到,令他的心莫名激荡起来,他想向世人证明,男子能做到的,女子一样可以。
他骑在马上,漫无目的地悠走着,形如困兽。猛地不知想到什么,调转马头,直奔出城。
路边的一间铺子里,贤王正在挑选着东西,不经意瞥见他的身影,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坐进马车命车夫跟上去。
匡庭生一路出城,出城后策马狂奔,越跑越偏,终于到达一处山脚之下。
他翻跳下马,望着高耸的青山,伸开双手,呐喊着。
声音在山中回荡,惊起林中鸟兽。
激荡的情绪充满着他的内心,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的脑海中一遍遍地回想着师母说过的话,只有身在高位,才可以随心所欲。
有什么东西堆积在他的心间,越堆越高。他就像林中的飞鸟一般,想冲破重重的壁垒,一直冲向天空,自由翱翔。
他抬起头,看着那惊飞的鸟儿。不知何年何月,他才可如它们一样,没有束缚,没有牵绊。
大喊过后,他觉得心里舒畅了许多。师母说得没错,纵使身为女儿身,他一样可以成为匡家的骄傲。
马蹄声传来,他皱着眉循声望去。
山路狭窄,马车无法通行。于是赵显弃掉马车,单人匹马进山。
匡庭生眼微眯,师母说过的话又涌上他的脑海。从龙之功?若是他想要从龙之功,太子那里无疑不是好人选。
贤王是他的师弟,一向与他交好。
虽然贤王在皇子中行五,可是天家的事情,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知道结局。
他紧紧地握着拳,心里下了某种决心。
赵显已经近到跟前,跳下马来。
「师兄,你怎么一人跑到如此偏僻的地方?」
「在京中呆得闷,想出来透透气。」匡庭生说着,已恢复往常清冷的模样。
赵显见他无事,开始环顾四周,见山中树木青翠,此地人烟罕至,不由得赞同,「师兄倒是会选地儿,此处清静,是个难得的静心之所。」
匡庭生不知道自己跑到什么地方来了,方才光顾着跑,根本就没的辨明方向。看样子,应该离京有几十里路。
两人正欲返回,只见山中不知何时走出来几个人。
来人俱是道家的打扮,为首是一位面白有须的中年道士,见到二人,双眼发光。手上的拂尘挥着,脸上堆出慈悲之色。
他们是被刚才匡庭生的呐喊招来的,原本要出来喝斥,哪里想到是两个如此清俊可人的小哥儿。
大的那个衣着寻常,并无特别的地方。看样子会些拳脚功夫,可长相实在是太过俊美,让人心痒。小的虽然穿着不俗,却不像是世家贵族中的子弟,应该是一般富户人家的公子。
中年道士心里有了底,面露出和善之意。
「两位小居士怎么跑到此地?贫道善水散人,是山中玉贞观的道家。小居士们既然误入本观之地,即为有缘之人,不如去观中一坐?」
玉贞观?
赵显依稀记得这个名字,好像国公府的小姨原先寄居的道观就叫玉贞观。不由得心生好感,当下回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上柱香吧。」
匡庭生自然没有异议,他已打算以后追随自己的师弟,听从命令是应该的。
善水散人眼神闪过异样的神色,领着他们进山。
山路隐蔽,若不是有外人领着,他们根本就不会想到此山中会有一处道观。
匡庭生因为习武,穿的是普通的深色劲装,样式简单并无描金刺绣。赵显则因为在街市闲逛,不想引人注目,穿着也很是寻常。
加上他们身边没有下人,所以道士们没有看出他们的身份。
善水散人走在前面,最后两个道士牵着他们的马。
「不知两位小居士是哪里人氏,来此地做甚?」
匡庭生看了赵显一眼,赵显穿着简单的常服,肯定不想别人知道他的王爷身份。于是便道:「我与他是师兄弟二人,在京中拜师学艺。今日有闲,出城玩耍,不想误入此山。」
善水散人扬着拂尘,道了一句无量天尊。
实则心里盘算开来,原来是两个京外人氏。在京中学艺,必不是什么显贵人家。倒是送上门来的好货,今日真真是走运。
山路崎岖,青石阶弯弯曲曲的,约摸走了近半个时辰,才到善水散人口中的玉贞观。玉贞观不算小,建在山腰中,清静幽雅。
道观修行者不分男女,他们看着一位女道走出来,并不觉得奇怪。
「元清师姐。」
赵显听到善水散人的称呼,多看了女道一眼。
一看之下,不由得皱眉。
这位女道是小姨的师父,怎么如此一副不庄重的打扮。道袍倒是合体,就是因为太过合体,显得身段婀娜,略显轻佻。还有那脸上的粉敷得太厚,描眉画眼的,比京中的女子还要艳丽。
匡庭生也跟着皱起眉头,在他的印象中,虽然道观中男女混居的有,却不像这个玉贞观一样随意。
大多道人和仙姑是隔墙而居,往来也会注意避嫌。
那善水散人见他们起了疑,忙朝元清仙姑使眼色。元清仙姑会意,风情万种地一笑,闪进了后面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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