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程大夫人阴着脸,坐上了轿子。
采青回去后,禀报给郁云慈。
郁云慈摸着肚子,暗忖着程八不知怎么样了?
最近几日,宫里的形势越发的紧张。皇后被禁足,在陛下跟前侍疾的变成良妃。一时间,朝中人心浮动,暗自揣测着陛下的用意。
太子被废黜,自古有之。
若是皇后被陛下厌弃,并非没有降位的可能。一旦降位,良妃是最有可能上位的。
良妃侍疾几日,陛下的病情还是没有好转。程皇后冲出宫殿,跪到正康帝的寝宫门口,一身的素衣,头上未戴任何发饰。
「陛下,臣妾斗胆…您的病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良妃她不安好心哪!」
正康帝面色阴沉,脸上消瘦得更加厉害,他双眼阴鸷,看了一眼良妃。良妃手一抖,帕子差点掉下来。
说是侍疾,陛下一应用药皆不用她插手,全是张东海在做。
「陛下,皇后娘娘血口喷人…」
张东海跪下来,额间冷汗直流。他的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药,「陛下,奴才有罪,您所服之药,奴才从领药到煎药一直都盯着,连眼睛都不敢眨…」
可是陛下为何喝过药还是没有用?
正康帝眯起眼,瘦长的手指转动着玉扳指。很明显,扳指被重新换过,换了一个玉色同样,却要小些的。
室内静得吓人,良妃有些受不住。她暗恨自己之前为何不与张东海一起跪着请罪,总好过现在身体僵硬。
皇后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字字指责方氏一派不安好心,挑拨帝后感情,诬陷太子,意图昭然若揭。
「爱妃,皇后说的可是真的?」
正康帝森寒的声音响起,良妃身体一抖,这才顺势跪在地上。
「陛下,皇后娘娘分明是血口喷人。臣妾什么都没有做…太子殿下强抢他人之妻,那可不是臣妾诬陷的。」
太子确实是夺了别人的未婚妻,但他许了那男方不少好处,且女子的父母一听自家女儿被太子看上,欢喜都来不及,当夜就把女儿送进东宫。
至于为何那两家人反了水,此事自有人在背后操纵。
良妃喊着冤,却说不出任何的理由。
比起程皇后,良妃心思太浅。
「都给朕滚!」正康帝突然大吼一声,程皇后和良妃齐齐闭嘴。
「来人哪,把皇后送回去,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踏出殿门半步,若有再犯,夺其后位。」
良妃心头一喜,脸上的表情没的控制住,看得正康帝脸色更加的阴沉,「你也出去,以后不用过来。」
「陛下?」
「滚!」
良妃哪里还敢多言,立马退出去。
张东海还跪着,头伏得极低。
「你起来吧。」
「陛下,奴才失职。」
正康帝摆了摆手,「若是连你都不能信,那朕岂不成了孤家寡人。」
他语气有些寂寥,吓得张东海连磕三个响头,「奴才惶恐,能侍候陛下,是奴才前世修来的福气。奴才的命是陛下的,奴才愿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了,朕信你。你与朕自小一起长大,朕还能不信你。」
张东海谢过恩,这才爬起来。
「你去,传德妃来侍疾。」
正康帝说着,眼底划过不一样的光。张东海不敢多问,不知陛下一直换人侍疾是何用意?他低头弯腰,刚要出门,就听外面的小太监说安妃娘娘求见。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正康帝摆着手,「先别去叫德妃。」
「是。」
不大会儿,安妃进来。银红的斗篷月白色的长裙,明眸皓齿,雪肤花貌。樱唇未启,贝齿轻咬。
眼眸中,氤氲着水气,多情缠绵。
「臣妾给陛下请安。」
正康帝眼还是眯着,神情恍惚起来。他伸出手,想要去拉面前的美人。安妃会意,把自己的手搭上去,顺势坐在龙榻边。
张东海已有眼色地退到殿外。
「你怎么来了?」
安妃眼一红,唇咬得更紧,「陛下病成这个样子,臣妾哪里坐得住。先前皇后娘娘在,臣妾不能抢她的活。可是陛下…您为何召良妃侍疾,也不召臣妾…」
美目盈盈,泪珠儿终于滚落,滑过白晳的脸庞,滴落在明黄的锦被上。
正康帝拖过她的手,一手伸过去,用衣袖替她擦泪,「朕怕你累着,且怕把你卷进来。」
「臣妾不怕,只要能陪在陛下的身边,臣妾什么都不怕。」
她自己擦干眼泪,看到桌上的那碗药,试试碗外的温度,「有些凉,臣妾去温一温。」
「不用,端过来吧。」
「陛下,凉药更苦。」
「无妨,朕受着住。」
见他固执,安妃无法,只得把药端过来,重新坐在床榻边。纤细的手指捏起玉匙,轻轻地搅动着。
「陛下,臣妾闻着都觉得苦,您最近清瘦了许多……」
她吸着鼻子,抬起玉匙送到他的嘴边。
他一手接过药碗,仰头几口喝完。
安妃眼露心疼,用帕子替他擦拭嘴角,然后把空药碗放回桌上,「陛下您身子一向康健,怎么会突然一病不起?臣妾虽然愚钝,却也能看出些许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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