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点点头,脸色有些淡漠地转动轮椅行了出去,桑柔抿了抿嘴角,拿上放在桌上的尸单和笔墨,小走几步跟了上去。
两人由始至终不曾再看萧辰羽一眼,风吹过,柴门吱呀作响,萧辰羽回过神来,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他怎么有种被孤立的感觉?
桑柔和穆寒等人来到石炉室时,焦尸已经被放在床板上。
她将烛火拿近尸体一照,只见烛光之下,尸骨上出现了好几处红色的血痕,其中以右胳膊的关节、脖颈后方、以及双耳的部位特别明显。
萧辰羽赶过来,桃花目扫过尸体,回头问她道:“秦仵作,这几处伤痕说明了什么?”
“从这几处血痕来看,死者生前右胳膊关节应曾经脱臼过,脖颈后方有被钝器袭击过的痕迹,而双耳……”
说到这,她顿了一下:“双耳应是生前遭受外力因素而掉落,而不是在烧尸过程中被烧毁。”
之前验尸时,她有注意到尸体双耳丢失的情况,当时以为是尸体在燃烧的过程被烧毁,可是如果身体部位是在燃烧过程被烧毁,此刻耳骨的地方便不会出现红色血痕,而现在出现了,那便说明死者的双耳不是在燃烧的过程中自然脱落,而是生前被人撕裂或者用利器砍掉。
她蹙眉,这几具尸体生前所遭受的虐待,一具比一具残忍。
卫展黎忽然走了进来,对着穆寒作揖拱手道:“大人,薛氏派了人过来认尸。”
桑柔的手一顿,抬头看着卫展黎道:“哪个薛氏?”
“昭阳薛氏。”
“徐大夫,这可是昭阳薛氏的夫人,打不得啊!”这句话忽的涌进她的脑海,桑柔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她的手底下正好放着一瓶醋,醋瓶子的盖子没有盖紧,她的手打在醋瓶子上,醋瓶子倾倒,里面的醋流了出来,浓郁的醋味瞬间弥漫整间石炉室。
桑柔被醋味一刺激,瞬间回过神来,她微抬眸扫过站在她对面的两个人,心一沉,赶紧垂下眼眸,将倾倒的醋瓶子扶起来。
如她所料,穆寒和萧辰羽自然没错过她神色的异常。
穆寒对卫展黎点头道:“让人进来。”
“是,大人。”卫展黎应声而去,不一会,带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男的年约二十七八岁,长得矮小而瘦弱,但一身华衣盛服,一看便知身份不菲;跟在他后面的女子一身丫鬟打扮。
两人进来后,立刻朝着穆寒和萧辰羽跪下磕头道:“草民薛康/奴婢红梅叩见两位大人。”
穆寒淡漠道:“起来说话。”
“谢大人。”
“薛康,失踪人士薛张氏是你何人?”
“是荊妻。”
“她身上有何明显特征?”
“荊妻口中右下方倒数第二颗和第三颗牙齿皆镶过银膏。”
“尊夫人胳膊或者脖颈之处可曾受过伤?”
薛康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道:“荊妻失踪之前,其左胳膊、不对不对,好像是右胳膊脱臼过。”
穆寒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一双长眸冷峻渗人:“到底是左胳膊还是右胳膊?”
薛康被他的眼风一扫,吓得跪在地上,唯唯诺诺道:“草民该死,草民记不得了。”
脱臼这样大的伤患,他都能忘记,两夫妻感情可想并不融洽。
红梅“砰”的一声也跪了下去,磕头道:“启禀大人,我家夫人受伤的部位是右胳膊,大约是在十日前,我家夫人到城东王夫人府中做客,回来的路上跟妙春堂的徐大夫发生了冲突,夫人的胳膊便是被徐大夫扭伤的。”
桑柔的脸色有些发白,当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只是她绝对不愿意相信,徐大夫会跟这宗杀人案扯上一丝的关系。
那日徐大夫的情绪的确有些失控,可这完全可以理解,当时在场的百姓,哪一个不是咬牙切齿的?只是寻常百姓生怕惹祸上身而不敢跟薛张氏直接起冲突。
穆寒眼眸闪过一丝不解:“徐大夫?”
萧辰羽解释道:“是妙春堂徐老爷子之子徐鹤轩,徐老爷子逝世后,便由他接管妙春堂,据我所知,这徐大夫性情温和,跟徐老爷子一样,一直行善践德,是盛京出了名的大善人。”
丫鬟红梅以为萧辰羽怀疑她说谎,吓得又是一阵磕头:“大人奴婢没有说谎,当日我家夫人跟徐大夫发生冲突时,有很多人围观,他们皆可证明我家夫人是被徐大夫扭伤了胳膊,导致脱臼。”
“你是否说谎,本官自会派人去调查核实,你们二人过去看那边的尸体,看是否能确认死者便是失踪的薛张氏?”
薛康和红梅二人同声应好,站起来朝桑柔面前的床板走过去,二人看到床板上的焦尸时,脸色皆是一片煞白。
桑柔待他们走近后,掰开尸体的嘴让他们两人仔细辨认,尸体焦臭的味道扑鼻而来,薛康两嘴一酸,跑到一边“哇”的一声呕吐了出来。
红梅虽脸上也是菜色,但比起她的主子薛康来,反而胆大很多,只见她走近床板,低下头细细地观看着焦尸口中的镶牙。
穆寒淡漠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如何?可认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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