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白慕川幽幽一叹,将她拉起来,直视她的眼,“生死这事,由不得人。每个人都要经历一遭的,早晚而已。”
“可是我——”
“不关你的事!”白慕川抿了抿唇,目光里有痛意,声音低哑喑沉,“如果一定要怪,也该怪我。而不是你,懂吗?”
“……”向晚吸着鼻子,说不出话。
“但不论是你的自责,还是我的自责,都不是屠亮想看到的。他这个人,最讲义气!”
向晚想到了屠亮的笑脸。
泪眼一花,哭得更厉害了。
“小向晚!别哭了!”白慕川手指轻轻为她拭着她,结果越拭越多,不由一声叹息,“如果有一天我也牺牲了,我希望你坚强一点……”
“不要胡说!”
向晚现在听不得这个词。
“你不会的!”
“谁知道呢?”白慕川看着她,轻挽唇角,“刑警这条道上,我送别过很多战友了……难保有一天,不会轮到我!”
“白慕川!”向晚低吼,“我不许你这么说。”
他看着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我说不会,就不会!”
四目相对。
他竟是笑了。
笑容飘荡在雪花里,像是在哭。
“好,我听你的。不会!”
……
当天下午,向晚就拖着行李,准备飞锦城了。
明天是文泉书院一年一度的大年会,将在锦城举行。
她今天就得回去。
机票是前两天就订好的,时间也是算得恰到好处。
白慕川没有叫司机,亲自开车送她去机场。
京都的雪,中午的时候就停了。
但天还是照常的冷。
白慕川把她塞进汽车里,为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坐回到驾驶室,开了暖气。
“一会上了飞机,记得叫空姐给你拿条毯子!”
“嗯!”向晚乖乖点头。
“不要傻乎乎的!”白慕川像在叮嘱一个小孩子,“回锦城后,要是有什么事,就告诉我!你不好处理的,我也许会很方便……”
“嗯!”向晚又重重点头。
能有什么事呢?
比起生死,那些就是鸡毛蒜皮!
她不觉得自己需要白慕川的帮助。
“唉!”白慕川看她这模样,又是一声叹息。
“行了!哭过了,事情就过去了。回去咱们要开开心心的,知不知道?!”
“我知道的。”向晚总算多说了几个字,然后又回头,红着眼圈看他,“你也一样。”
“我?”白慕川轻呵一声,“我又不会哭!”
“……我只是不想拆穿你。”
一个人去了卫生间隔半个小时才出来,然后眼圈通红的男人是谁?
他不是不会哭,是不会对着人哭吧?
白慕川瞥她一眼,唇角一勾,“真的!我……早就哭不出来了!”
又是一阵沉默。
向晚正不知怎么接话,就听他轻笑。
“哭,是最不能解决问题的一种方式!只会降低人类的思考能力和智商!”
“……”向晚吸一下鼻子,哭笑不得了。
“不过,女人可以。”白慕川回头,目光里有一丝晶亮的宠溺,“这是上天给女人的特权!”
“呵!”向晚吐气一叹,“好吧。那我晚上给你打电话,再大哭一场好了!”
“可以的,就是没有肩膀依靠,我怕你会被泪水淹了!”
“去你的吧!”
向晚小声和他说着话,没有像以前那样玩笑。
汽车终于将这座城市与景物,渐渐抛在脑后……
追悼会的哀乐,也再也听不见了。
……
方圆圆是昨天回锦城的,她等在锦城机场。
回去的路上,她给向晚讲了很多这一次年会的事情。
平日里,作者和作者之间,作者和编辑之间,都只能在网上交流,面对面的机会很少,所以,想到明天要见到那么多的人,向晚隐隐竟有些紧张,在方圆圆的聒噪里,思维也渐渐从京都回到了锦城,从案件来到了她的网络文学世界。
“明天打扮得漂亮点儿啊!还得走红毯的!”方圆圆说。
“啊?”向晚悚了一下,“这么正式?”
“必须的啊!还要在平台上直播的啊!你的读者都会看到你!还会有互动……”方圆圆瞥她一眼,“记得穿礼服!”
“礼服!?”
向晚心里完全没有这个概念。
“我去,我那天不是跟你讲了吗?”看她这样,方圆圆明白了,“敢情你根本就没有准备,是吧?”
“……是。”
哪来的心思准备礼服啊!
不是案子,就是追悼会,整个人都懵的。
就这会,才被方圆圆从那一个世界里拖回来呢。
方圆圆恨不得掐死她,“向晚,你确定你听进去我的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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