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背后舒察德弯腰,直到那黑红色的身影走远了,他才慢慢起身,叹了口气。
干爹怎么招惹上这么个女人,这下好了,要不顶顶的荣华富贵,要不然就是灭族的大罪啊。
他摇摇头,罢了,如今也只能听命于她了。
皇帝醒来时,看见宫殿内漆黑一片,没有半个人影。
他刚要发怒,一转头,看见附在床沿上坐着睡着的女人。
朱唇媚眼,却因为尚还年轻,脸上还有着两分未褪去的青涩。
他眼眶一热,这小丫头进了宫,陪着他一个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是委屈了。
皇帝幽幽的叹了口气,他的身体什么情况他自己清楚。
今天老三那件事,他其实心里明镜儿似得,三天前锦衣卫的密保就呈在他桌上了。
那孩子生性顽劣,却是最善良的主,做不出杀人放火的事情。
正是因为如此,他今天把他赶回了府,在新帝上位前,希望那孩子能躲过这一劫。
和德王自以为做的隐蔽,可真当自己这个皇帝瞎了不成?他一早就知道人是他杀的,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他对着天下已经不感兴趣,只想和普通富贵老爷那般,抱几个娇妻美妾,喝酒吟诗,然后子孙绕膝。
可惜啊……
他目光幽幽的看着安静睡着的兰沁酥,三子他勉强保住,可这朝中暗云涌动,他要是死了,他的小丫头该怎么办?谁还能护着她?
众人都奇怪,为什么自己如此宠幸贵妃,可贵妃却迟迟不育,其实是他给兰沁酥下了绝子汤。
他能力有限,若是小丫头生下了皇子,针对她的势力就更加多,他就更加护不了她了。
朕该怎么办才好……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兰沁酥的发髻,又转身闭上了眼睛。
也罢,昏庸无道的名声朕已经背的够久了,也不在乎多一些诟病。
把那东西给你,起码让朕去的也安心些。
朕的小丫头合该张扬跋扈的,不必看人脸色,朕在是,朕亡亦是。
皇帝又沉沉睡去,梦中,是当年兰家二女入宫时抬头对他的吟吟一笑,这一笑,恰似春风正好牡丹将舒。
“白姐姐醒醒,醒醒啊白姐姐。”
白素柔迷迷糊糊的睁眼,待看清面前的人时费力扯了个笑容,“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秋瞿急得脸色发白,“不说这个了,姐姐你发烧了。”
白素柔迟钝的消化完少年的话,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身体滚烫,却止不住的在打冷战,脑袋里也像是充满了浆糊,一动就又晕又痛。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角,强撑着精神看向着急的少年,安慰道,“没关系,我躺一会儿就好了,你回去吧。”
“不行不行。”少年连连摇头,把她的被子又提上去了些,“姐姐你等着,我去给你请太医!”
白素柔想叫他回来,可喉咙发涩,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她无力的闭上眼睛,睡去之前还在想,太医怎么可能给她一个小小的宫女看病……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际,她似是看到了身穿太医服的老人站在她床前,正和秋瞿说话,两人表情严肃,又过了会儿,太医离开了。
她想起来,可精神实在不济,很快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白素柔发觉口中一片中药的苦涩,她支起身子,正好看到少年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进来。
两人目光对视,少年先对她扬起灿烂的笑,“白姐姐,你终于醒了,刚刚真是吓死我了,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白素柔心里有很多疑问,比如他是怎么请到太医的,今天她衣服还没洗怎么办,别人知不知道你进宫了……
最后却都只化成嘴边的一声,“谢谢。”
自顾自说话的少年愣了愣,随后腼腆的挠了挠后脑勺,“没事啦,我也没做什么。对了,因为姐姐你生病了,嬷嬷就让你去睡了小隔间,是我抱你过来的。”
他边说边把药碗递过去,看着白素柔喝了才松了口气,“我之前已经帮你把衣服洗了,还喂你喝了一次药哦。”
少年眼睛亮晶晶的,头上卷毛翘了起来,就像一只讨赏的小奶狗。
白素柔忍不住笑了,摸了摸他的头,“谢谢你啦,做的真棒。”
“嘿嘿~”被夸奖的小奶狗傻兮兮的摸着脑袋笑了起来,又留了会,把最后一副药熬了,亲眼看着白素柔喝下,嘱咐了一定要好好休息,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啊,你说白氏?”皇后收了对方被围起来的棋,漫不经心的把手伸入棋盒中,目光不离棋盘。
“她现在在浣衣局待着呢。”
兰沁禾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又失了大半江山,沮丧的把棋子一推,拒绝玩这种东西。
还是和慕良下棋有意思,她想。
那人会想办法让她赢的很有成就感,而且两个人单独下棋,做什么事情都方便点咳咳……
皇后笑而不语,老神在在的收拾起了残局,偏首问她,“怎么了?突然问起她来。”
“只是最近听说了些传闻罢了。”兰沁禾呷了口茶,莫名的发现味道和自己宫里的一样,心下微讶,“皇后也喜欢喝这种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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