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方世明说完,连站在一旁的都知兵马使龚宁也是一愣,这小子居然会将首功让出给他人。
“哦?”顾钧的眸中也稍露异色。
“乃是陇西军昭武校尉苏潜。”
居然一员区区正六品上小将,就能斩获取呼哈达部首领首级?顾钧目光探究地看向方世明:“爱卿此时可带他入京?”
“回禀陛下,昭武校尉苏潜已随末将而来,此时正在殿外等候。”
“宣。”
一番行礼,顾钧颇有兴致看着眼前这名似乎比方世明还要年轻一两岁的小将。见他面色比方世明稍稍白皙许多,眉尾稍稍挑起,显露出俊爽英勇的气概,眼睛微微向下垂着,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玉石之音从殿上传来,“朕听闻,是你孤身斩杀呼哈达的?”
苏潜单膝跪地,“正是卑职。”
“这么说来,你的的武艺可比方卿高超?”
“方将军虽也冲锋在前,但需统筹全军阵型,所学之技自然不能尽展。而卑职作为先锋军,却可直刺敌前。”
虽然苏潜说的简单,但顾钧也不是没上过战场之人,他自然了解冲入敌军,斩杀敌首,再全身而退需要何等的勇气与技艺。
“你们两个倒是谦虚。”顾钧笑道。
“末将少时就同苏潜一起习武,他虽小上两岁但入门却在末将之前。”方世明解释道。
“哦,这么说来,你们还是师兄弟。”
“卑职的授业恩师正是前镇军大将军苏景天。”方世明朗声答道。
三人听到方世明的话都微微一愣。
当年龚宁与苏景天同朝为官,虽不在一方军中,但对他的战绩与英名也是有所耳闻,最后苏景天的黯然自戕也让人扼腕。
而顾钧也想起当年苏景天就曾对自己夸过方世明的骁勇善战。
顾钧的目光猛地射向垂目静立的苏潜:“苏将军是你何人?”
“正是先父。”
“好,好,果然虎父无犬子。此次封你宣威将军,领右参军左右骁骑卫。苏将军有勇有谋,朕在陇西之时就曾向他请教多次。他若知道你此次立此奇功,也必感欣慰。”
原本他还担心陛下会对背负迷途旷战之名而自戟的父亲有所成见,此时听来有些事情却和他想的并不一样。
“朕当年在陇西军中可曾见过你?”
顾钧在陇西军中之时,苏潜并未从军。“陛下戍守西北之时,卑职并未从戎。”
“那朕瞧着你可是有些眼熟。”
在乾封帝离开后,各宫妃嫔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众人一同赏花、饮茶、用膳、闲聊,在一片安定和谐的氛围内结束此次花宴。
苏盼琴带着青杨、青柳两个顺着墙根一溜烟走常宁殿的时候已经热了一身汗,赶快招呼青柳烧水沐浴。在正午太阳下徒步行走的滋味儿也真是够了。
沐浴完,苏盼琴才觉得刚刚被晒蔫的自己活了过来。
她松松披了件樱草色半旧罩衫随意的靠在小踏上,青柳拿一条柔软的绢布仔细吸着她黑发上的水。
“小主,奴婢远远看着,今日陛下可是同小主说了不少话呢!”
加起来不过三句还叫不少嘛!
不过那么多人连一句都没有,这有问有答的对话确实也够苏盼琴偷笑两日了。
“不过今日,选上的三人中又有姜御女!”青柳有些不满的嘟了嘟嘴。
“她的手艺本就是多年练出来的,自然比旁人这三五天速成的要精美许多。”
苏盼琴一直走大众路线,因此对此次姜婉清的再次入围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若是像姜婉清一样在众人的眼刀之中端坐许久自己可不一定能保证一直面色如常。
青柳这些日子也瞧明白了,自家小主不是争强好胜之人,在宫中走的是细数长流的稳妥路线。但她在刚刚摆平心态之后,就看见来喜领着内侍监传旨的小公公一同进来的时候,内心是十分惊讶的。
听那小内侍说完,苏盼琴就命来喜给他递上了一个小小的荷包。
“这么热的天,还麻烦公公跑一趟,不如喝点茶再走吧。”
“能来给小主道喜是奴才的福气。”
这名小太监是安问行的徒弟福生,整日跟在师傅身边的他自然知道这名原本在后宫之中并不显眼的主子运道到了。再加上他虽年纪不大却也入宫多年,自然能分辨出苏盼琴对自己并没有在表面客套或是恭维背后心存鄙视,而真的觉得自己渴了,要让自己解解渴。
这样想着福生开口提醒:“小主,陛下通常酉时末才会来您这儿用膳,现在时辰虽还早,不过早些准备也是应当的。”
来生走后,青柳的笑容收也收不住,笑道:“恭喜小主,奴婢就觉得今日陛下对小主是与众不同的。”
青杨比青柳沉稳老练许多:“这忙了一个上午,小主不如去休息一会儿,未时奴婢来叫您。”
“恩!”苏盼琴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又道:“青柳,你去将我箱笼中的那几条浅色的裙子准备好,一会儿我再决定穿那件。”
苏盼琴闭着眼静静躺在踏上,虽极力想要入睡,但乾封帝顾钧今日对自己所说之言却不断回荡在脑中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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