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一个教过他们的教授和老师都会在上课的时候像入门级知识普及那样给他们介绍杰森这个人如何牛逼如何超凡脱俗。
杰森素有“千台不倒”的称号,一个月做手术的数量至今没人能破,不仅临床经验丰富,在医学研究上也堪称里程碑式人物。
这样的人,是她等无名小卒拉长脖子也可望不可及的人物,是每个医学生梦寐以求的灵魂式人物,堪比偶像还要偶像。
如今,大偶像的徒弟,而且是最得意的弟子,就要回国了,而且她可能还能有幸在吴教授的帮助下认识对方,甚至可能还能请到杰森的徒弟给自己做手术。
仿佛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忽然之间闯入现实生活之中,简单通俗一点就是,一颗星星掉入凡尘,随便一伸手就能捞到。
不敢想象。
无法想象。
许昕激动起来,有点坐不住了。
这样导致的后果就是心跳加快,脸上很快升起红潮,她大口喘着气,后背冷汗直淌,是心悸。
她从很小就知道,她和别人不一样,不能过于激动,否则生命随时可能发生意外。
揪住心口,命令自己镇定,从包里掏出水瓶和药盒,药片就着水,大口灌了几口,静静靠在座位里,等着心跳慢慢恢复平静。
耳鸣和杂乱的心脏杂音渐渐消失,车里的声音再次回到她的世界。
世界终于恢复安详和真实。
许昕侧了侧头,半掀开的车帘子外,阳光肆无忌惮洒进来,照在她白皙几近透明的脸上,扶在扶手上的五根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着白惨,连焯烫的阳光也熨烫不了的冰凉。
车里没有人发现她的不对劲。
许昕也很习惯如此了。
她总是这样,人前嘻嘻哈哈不正经,人后又是另一副脸孔,心里藏着秘密的人,总是会用伪装的面具保护自己。
这么多年来,在她完美伪装下,除了家人之外,就连最亲近的朋友都不知道她和别人不同的地方。
*
两个小时以后,许昕拖着行李箱,撑着一把遮阳伞,一头汗的走在阔别已久的A大校园里。
五月,还是学校正常上课时间,许昕夹杂在这些大学生中间丝毫没有违和感。
她低头看着经过太阳光合作用的那一截手臂,出门前她细心地抹了防晒霜,喷了防晒喷雾,根本没卵用,胳膊黑成煤球,许昕心痛不已心如刀割,早知道就穿长袖出来,可是长袖那可是要热死的。
许昕胡思乱想着,脚步也跟着胡乱走走走,一抬头,这是哪儿?
四顾左右看看,好像是最近才建的楼,以前没有的。
许昕蒙圈了。
迷路了。
脑袋里不合时宜地晃过曾经有一次,是大二还是大一,被林若白骗来A大吃饭,走在A大校园里大言不惭道:“这么小的地方,我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摸到。”
当时林若白说什么来着?许昕想不起来了,倒是觉得今天的自己很奇怪,老是无端端想起林若白来是什么情况?
拖着行李箱立着发呆的漂亮女生很快引起周围两个路过的男生的注意。
两个男生很兴奋,你搡我一下,我推你一把,最后其中一个剃板寸头的男生率先开口问:“同学,你是我们学校哪个专业的?”
二十八岁的许昕,穿一件白T,下面一条过膝牛仔裙,脚上一双小白鞋。
面容姣好,皮肤白皙水嫩,栗色长发披在两肩,笑容甜美治愈,如果她自己不说年龄根本没有人会怀疑她是大学生。
许昕微微抬了抬下巴,随口胡说:“我是这个学期从台湾过来你们学校的交流生,我想请问一下,胸外科的吴教授的办公室在哪幢楼?”
两个小男生热情似火,争着抢着做领路人。板寸头在前面领路,另一个矮胖的男生帮许昕拖行李,许昕乐得其所。
把她带到那幢楼前,许昕抬起头,还是记忆当中的样子。
许昕道了谢,小男生踌躇着不走,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想问许昕讨要号码,许昕笑笑,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诓道:“我刚到这里还没有办过号码诶,这样吧,你们可以留个号码给我。”
也是出于礼貌,不好意思拒绝,只好编了这么一个理由。许昕心想,到时候会不会联系都另说。
三个人站在电梯前面,这栋大楼是给教授级别的办公和休息用的,平常都没有什么人,所以说话都是正常音量。
那两个小男生听到许昕这么说,心下一喜,以为有戏。许昕从包里拿出笔记本撕了一张,递过纸笔给他们。
写完以后,许昕接过,非常认真地拿着纸低头看了一遍上面的号码,然后点点头,意思是她记住了,小心仔细地折叠成四方放进包里,对两个男生微笑道:“谢谢你们,晚一点联系。”
小男生们开开心心地对她告别,有说有笑地离去了。
他们一离开,许昕收起笑容,转身步向电梯,按下按钮。
光亮的电梯门倒映出她的身影,许昕满意地对镜子里的自己吹一声口哨,嘴角一勾:老娘真他妈盛世美颜老少通吃,天生丽质难自弃。
电梯到了,喜滋滋步入电梯门内。
电梯快要闭合,许昕想起来给吴教授打个电话告知她已经到了,低头一瞥,刚准备掏手机,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在即将闭合的两扇电梯门之间挡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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