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很洒脱也很豁达,虽然病重,仍旧乐观的面对生活,隔两天洗个澡,每天下午让护士推着他去楼下散步,养了一棵盆栽放在窗口,每天都要浇水,直到病情加重爬不起床。有一次和老人交谈的时候,他说,幸好儿子走的比他早。
其实早一步离开这个世界的人要比晚一步离开的人更幸运,他的生命停留在我们共同走过的那些快乐时光,而我的往后余生只能靠这些回忆聊以慰藉,幸运的是,他不用经历我的悲伤我的痛苦。
可是林若白却希望,他能陪伴许昕的日子能长一点更长一点,即使分别在所难免,还是不想早早分别。就像那天他在医院对母亲说的话,他不能没有她。
吴教授和他夫人;德国老人和他儿子……这世间还有许许多多分离,每天都在分离告别,医生的任务就是让这些分离来的晚一点再晚一点。
在这个行业久了,越久越觉得肩上的责任大,胆子重。活着,不只是为自己活着,是为了信念,为了责任,为了更好更美的生活,和希望,活着。
林若白记得,那个德国老人走后的第三天还是第四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许昕坐在医院走廊尽头,阳光从窗外泄进,她的小脸惨白的,一半浸在光里。他穿着白大褂,从走廊另一头走过去,遥遥看到她,慢慢停下脚步,许昕抬起头,看见了他,视线在空气中触到,谁都没有打招呼,更没有开口说话。只短短一个瞬间,他心口抽痛,紧接而来,漫天漫地的心痛侵袭而来。
林若白到现在都没法忘记那种情绪,和昨天晚上那个噩梦里自己的心情一模一样,惊醒以后发现许昕睡在身旁。
他的手摸到她的腰上,确保人躺在身边,这才逐渐安下心,许昕被他弄醒了,困的很,不知道为什么大半夜忽然叫她名字,那一声一声听在耳朵里,心跳加速,猛然从梦里惊醒过来,问他怎么了,林若白不答,只是揽过她用力抱紧。
许昕伏在他胸口,听到猛烈跳动的心声,渐渐的,空气中又恢复静谧,她听到林若白在头顶轻声说道:“睡觉吧。”
慢慢合上眼睛,一整个晚上睡的很踏实。
*
林若白早上洗过澡,身上的衣服也换了干净的。
他喜欢穿衬衫,衣橱里最多的也是衬衫,什么颜色款式都有。他穿衬衫很好看,许昕喜欢,尤其是白衣黑裤,配上他那比女生还要白的皮肤,往阳光下一站,简直会反光,许昕作为女生跟他站一道都自卑。
许昕穿着睡裙拖鞋,去卫浴间洗漱,对着镜子刷牙,看见林若白走进来,许昕微微侧了侧脑袋,没当回事,以为他进来拿东西,没想到他站在她身后不动,许昕弯下身把一口白色牙膏沫吐干净,林若白从背后抱住她,束缚了她的动作。
许昕拍拍他的手,调侃,“林教授,你这样可不行啊。”
他的脸埋进她颈子里,将她脸扭过来,含住她满口牙膏清香的嘴唇,“哪里不行?”
林若白将她滑落到脸侧的头发往后一撩,轻轻说了句“碍事”。
许昕愣好久才反应过来林若白口里“不行” 的意思,舌尖调皮的在他口里打转,就是不让林若白捉住她,然后脑袋往后一仰,舌头灵活的像一尾蛇,飞快撤离出来。
不知何时,身体被扳了过去面向林若白,许昕后腰抵在洗手台上,被迫垫着脚尖,她嫌这样实在太累,干脆脚踩在林若白鞋子上,然后手指在他腰上按了按,笑道:“我昨天可没哭哦林教授,吹牛不打草稿。”
听着语气分明是……
林若白掐住她的腰往怀里挤进,放低声:“昨晚还没让你满意?”
“没有啊……”
话音刚落,许昕轻呼一声,被林若白打横抱了起来,拖鞋从脚上自动滑落。
“恰好我也没有,还有一点时间,我们快点。”林教授诚实说道。
“……”
抱着她翻来覆去折腾了几次,心里到底把握着尺度,又顾忌着上班时间,不敢来的太狠,在这紧迫中又刺激又紧张,竟比时间充裕时配合的更好,许昕汗水涔涔,不停催促他快点,她怕林妈进来敲门,因为平常她起的晚林妈都会把早餐端上来让她吃,林若白今天出门比往常晚,林妈应该不知道……
她闭着眼睛抱着他,沉浸在一波一波的震荡中……
结束之后,余震还在胸腔徘徊不去,林若白搂着她,许昕抚摸着他的湿濡的黑发,窝在他臂弯,懒声问:“你妈问起来你今天这么晚出门,你怎么说?”
“她不会问,”林若白亲了亲她的额头,“她知道。”
“……”
又躺了会儿,许昕推了推他,“几点了?”
林若白看了眼时间,答她:“快八点。”
“你今天得迟到。”许昕挣扎爬起来,催他快去洗澡,她连脸都没洗。
洗完澡,收拾完之后两人一起下楼。楼下空荡荡的,林妈应该买菜去了,林爸晨练回来正在看报纸,看到两人一同下来,朝墙上的钟看了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早餐都摆好放在桌上了,许昕和林若白面对面坐着吃,笑眯眯看着对方,眼里蕴藏着数不清的欢喜和光亮,爱真的可以从眼睛里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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