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的身子才探进马车, 留在车外的一双脚就从踩着马车变成了脚底朝天, 那是只有她趴伏在马车里才可能有的姿势。随后那双脚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滑进了马车。
姚世南心头一跳, 她是趴在马车里,然后被人拖进去的, 显然,她出事了。
马车很快离开了珍宝阁,姚世南盯着马车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迈步朝酒楼而去, 只是才走了两步,他就停下了脚, 站在原地默默叹了口气,扭身去追那马车。
马车七拐八拐,进了南城一片荒废无人住的地方,又拐进一处小院。
这院子看样子也是荒废的,里面却有十几个护卫模样的人,身着劲装、手持利刃。姚世南伏在隔壁院子的屋顶,犹豫着该不该出手。
一方面他能打过这十几个人,但是带着白姑娘逃走的话,却不一定能保证她不会受伤。另一方面,跟着马车来的人不止他一个,另有一人也隐藏在暗处,看样子是个暗卫。如果这个暗卫是暗中保护白姑娘的,他完全不用插手这件事。
想了想,他悄悄地去了厢房的屋顶,小心地揭开一片瓦,偷看这里面的情形。
有个貌似头目的人在吩咐这些护卫,听他的意思,好像要弄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既然他们要英雄救美,那就是说白姑娘最后会被人救走的,也许就是那个暗卫的主子吧。
姚世南觉得自己不必管这趟闲事了,正想离开,却听那头目抱怨带春|药过来的人怎么还没来,等给美人服下药,就可以让贵人来英雄救美了,贵人把人救走,美人正好发作,两人成其好事。
胸口的怒气顿时翻涌起来,他生平最恨这种下药毁掉女子清白的下三滥勾当,这所谓的“贵人”要只是想得到白姑娘的感激也就罢了,竟然还想得到她的清白。
就算那个暗卫已经发现了自己,要带走白姑娘势必会打起来,姚世南也决定放手一搏。
他扯了个帕子蒙住脸,看好时机,从关押苾棠的屋顶溜下来,飞快地推开门闪了进去。
一进门,姚世南就傻眼了。
苾棠跪在地上,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噙着泪水,惊慌无措地看着他。她的身后是把破椅子,断开的绳子落在那里。姚世南很难相信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竟然能挣脱绳子,待到看清她手腕上红肿不堪的伤痕,他不由得起了一丝敬佩,这样的小姑娘,不该被人下药毁了清白。
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姚世南轻手轻脚地走到苾棠身边,拉着她的胳膊扶她站了起来,低声道:“别害怕,我救你出去。”那个暗卫并未出声示警,看来不是那贵人派来的,这样的话,他带走苾棠的把握更大了。
他在她面前半蹲下|身子,示意她爬到自己背上来。
苾棠高兴地险些哭了起来,忍着眼泪,伏到他背上,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
一丝鲜血的味道萦绕在鼻端,姚世南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背流血了,受伤的手腕正在他眼下,白嫩的肌肤上高高鼓起的伤痕看得他眉头一皱。
“谢谢你,姚大都督。”有气无力的声音,却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姚世南一愣,“我蒙着面你都认得出?”
“嗯,我认得你的眼睛。”实在是庆功宴那晚他太吓人,苾棠对这双眼睛的印象可谓十分深刻,而且,她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这双眼睛很是熟悉。
这个小姑娘还挺有意思,姚世南直起身子,扭头看了她一眼,叮嘱道:“抓紧我,咱们出——”
就是这一眼,姚世南看见了苾棠的耳窝里藏着一颗小小的红痣,黄米大小,鲜红欲滴,藏在那白嫩的耳窝里面,要不是他离得这么近,要不是角度刚刚好,是绝对看不到的。
晴天霹雳。
天地变色。
万物皆静。
苾棠见姚世南一句话没说完,疑惑地去看他。却见姚大都督好像活见鬼一样盯着自己,目光说不清的诡异,复杂难辨。
“怎、怎么不走了?”苾棠害怕起来,他不会是后悔救人了,准备扔下她自己跑掉吧?
姚世南艰难地开口,“你多大了?”声音晦涩暗哑。
“十、十五了。”苾棠的身子抖了一下,“你、你想娶我?我还、还小,过完年才刚十五。”虽然萧玉灵的话本子里都写的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可姚世南太可怕了,那晚他在月光下威胁自己的样子,让她觉得随时会没命。
“谁想娶你了?!”姚世南的脸黑了,咬牙切齿地问道:“几月生的?”
“四月……”苾棠更怕了,不是娶亲,他问生辰做什么?
“十五、四月。”姚世南竟然背着她在屋里转起圈来,他一边走,一边喃喃念叨着:“十五、四月……”
苾棠提心吊胆地看着姚世南,此时他的样子像是疯魔了一样,好像是激动,又好像是怨恨,双目亮得吓人,隐隐还能听到他磨牙的声音。
突然,姚世南顿住脚步,放声大笑,“哈哈哈,好一个十五!好一个四月!”
“你疯了!”苾棠几乎要被他气死,双手慌忙地去捂他的嘴。
姚世南又看见了她手腕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想到那些人正在等着用下三滥的药物毁她的清白,他的心中爆出一股毁天灭地的怒气,“抱紧了,闭上眼。”他一手向后扶着苾棠,一手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雪亮的软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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