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也仿似已然习惯了他的这种热qíng表达方式,竟也任由他这般亲昵。
朱富放下了心头大石,qíng绪也渐渐放松起来:“媳妇,我饿了,也渴了。”
他只有在有事的时候才会叫她的名字‘chūn空’,平日里他总是习惯称她为‘媳妇’。叫着亲切,嘿嘿。
池南公主将先前自己喝的茶水递给了他,朱富不管不顾一通牛饮,擦了擦水渍,又开始摸肚子,池南四周看了看,起身走到琼光太后身侧,将奉于太后的那几盘jīng致点心拿过来递给朱富。
太后被发生在眼前的温馨画面震惊住了,不是她这个做母后的蓄意诋毁自家女儿,但在她的印象里,长公主池南可以说是帝国最懒,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有时候懒病犯了,就连吃饭都是直接省略的。
如今她竟然为了一个男人亲自动手?而且还是那样的一个男人。
太后再次扶额……然后,忍无可忍的爆发了。
她从凤椅上跳起,去到池南面前,抓着她的胳膊,痛不yù生道:
“南儿,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呀?快告诉母后,你是不是受人威胁?是不是中了他的妖法?是不是被他抓住了小辫子?你告诉母后,你说呀,快告诉母后。”
池南公主吊起眼梢,冷冷看着琼光太后的激qíng演绎,yù言又止,终是没有说什么。
就在琼光太后受不了女儿不理自己的事实,准备进一步进攻的时候,一旁的猪ròu驸马张开满是没嚼碎点心的嘴说道:
“娘,你就别再问她了,chūn空不爱说话。”
“……”
娘……琼光太后眼角微抽,越发觉得这位驸马欠揍……
“不爱说话是什么意思?哀家可是她的母后。”太后放开女儿的胳膊,指着láng吞虎咽的朱富质问道。
“娘,我当然知道你是chūn空的娘,但她不爱说话嘛,您有什么事儿,问我就好了,我帮她说。”
太后气结:“你!哎哟,气死哀家了,好,那倒是说说,你跟公主到底是何关系?”
朱富实诚:“她是我用花轿抬进门的媳妇呀。”
太后疑惑:“你们……如何会成亲的?”
朱富回想:“村长说的媒。”
太后一窒:“……不是!她……如何会答应与你成亲?”
在琼光太后想来,眼高于顶的池南之所以会嫁给这个乡野村夫,肯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朱富无辜:“大概是因为我们村里其他男人都成亲了吧。”
太后一口气没上来,郁结良久后,又重整旗鼓问道:“哀家是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朱富眨眼:“那一日风和日丽,chūn空万里无云,我正在喂猪,她就出现了……”
太后崩溃:“……”
“呀,太后又要晕倒了。”
在宫人的搀扶下,败北而归的太后回到了她的凤椅上休养生息。
皇帝腻在姐姐身旁不肯离开,侧目看着眼前这个无礼至极,又荣获姐姐多番照顾的男人,心头酸楚一片,回想从前纵使自己再如何耍脾气,都没能让姐姐心甘qíng愿为他拿过一样东西。
就连那糖果子,都是姐姐为了引诱他去国学老师那里听课才做的。如此比来,他这个一国之君兼亲弟的身份,还不及这样一个浑身脏乱,臭不可闻的山野村夫?
想及此,天孝帝觉得委屈极了,连带看朱富的眼神都怨愤起来。
池南耐心的坐在一旁,待到朱富快吃完的时候,才挥手招来了白发玉卿,他是公主的家臣,自公主成年开始,他就被选中做了公主的贴身护卫,这回公主失踪,回朝第一个找的就是他,可见对他的信任。
池南在玉卿耳旁低语片刻后,玉卿便领命出了元阳殿。
无奈的看着正在用人参吊气的母后,一派悠然懒散道:
“驸马之事已成定局,绝无更改之可能,从今往后,朱富便是名正言顺的大驸马,享二品禄,暂使其任职律勤馆。”
皇帝与太后二人对视一眼,均觉得这位横空出世的‘大驸马’可疑之极。
律勤馆向来是各朝驸马们任职的部门,但每一位进入律勤馆的驸马都是经过五学四堂的试炼之后才获得进入的资格,而这个村夫何德何能?
太后立刻提出了反对意见:“不行,他来历不明,资质驽钝,何以入律勤馆?哀家不同意。”
池南瞥了一眼太后:“朱富的来历就是大驸马,不入律勤馆又该去哪里?”
“……”太后一时语塞,心中觉得猪ròu驸马最适合去的地方就是饲马司,但对着池南的冷眼冷面,她终是没敢说出口。
就在太后稍显犹豫之际,只听池南又道:
“本宫掌摄政权,失踪这段时日,多受驸马照拂,心存感激,故有此决定,此等小事,还望太后莫再费心。”
“……”
太后紧咬下唇,满腹委屈,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转,这就是她从前放在掌心疼爱的小乖乖,如今竟然懂得利用摄政大权来压她了,这,这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呀……呜呜呜……
☆、3 驸马任职
离开了半年,朝堂内各项事宜虽不需事事亲为,但也足够池南忙一阵子了,从元阳殿出来,几位老臣便闻风赶来,一番深qíng并茂的演说之后,她便被火速请去了军机处。
朱富来不及跟媳妇告别,在宫便婢的带领下去了公主府,他知道,亲亲媳妇是去忙正事,自己没本事帮她,就绝不能给她添麻烦。
一路上轿舆颠簸,虽说有些不适应,但朱富也试着克服了。
公主府坐落于与皇城紧挨着的一所宅院,与皇宫的富丽堂皇相比竟毫不逊色,墙体是雪白的背景,各处均绘满了盛放的桃花,娇艳yù滴,引人入胜。
朱富走下马车的那一刻,就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住了,他qíng不自禁的走到那些栩栩如生的桃花前,触手抚摸。
“公主喜爱桃花,先皇便命人请来绘花的一级国手兴平居士,将公主府墙里墙外都绘制出这无边chūn|色。”
公主府的管家嬷嬷早就收到了玉卿传来的消息,早早便率众人等候在公主府外,如今驸马出现,便恭敬的紧随驸马身后,详细解说道。
朱富如痴如醉的抚着墙体上的桃花,他不懂画技,不懂色彩,不懂恩宠,只是觉得漂亮极了,触手也是凉滑无比。
“真漂亮……”他发出了由衷的赞叹,管家嬷嬷点点头,心想这位驸马爷也不似宫里传出来的那般上不得台面,正欣慰之际,却听朱富又道:“摸上去就好像媳妇儿夏天最爱吃的凉粉。”
“……”管家嬷嬷嘴角笑容有些僵硬。
“切成块块,拌点酱油,媳妇儿能吃上一整碗呢。”
朱富浑然不觉前后两者不在一个比较平面上,兀自说着,到最后想起媳妇儿的模样,又憨憨傻傻的摸头傻笑起来,这一行径,使公主府内外仆从对这位横空出世的驸马爷印象非常深刻。
连着好几日,公主都在军机处忙着,未曾回过府,朱富每日在府中做着一些力所能及的事qíng,除了有些想念亲亲娘子,并不觉日子有多难过。
刚劈完几担柴火,膳房的总管就凑上来跟他要水,朱富还未坐下歇息片刻,又得拿着提桶去挑水。
管家嬷嬷在府内找了一圈之后,终于在后院找到了朱富的踪迹,见他满身是汗,刚穿上的华服上也满是脏污,不禁蹙了眉头,但毕竟是伺候公主的老人了,表面上并未叫人察觉出什么。
“驸马爷,内务府来人了。说是律勤馆那边手续已然齐全,从明日起,您便可以去那里任职了。”
管家嬷嬷和颜悦色的对朱富说道。
朱富放下汗津津的提桶,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朴实的双眼扑闪两下:“律勤馆是啥?要我去gān什么?”
“律勤馆是各朝驸马们任职的地方,职位很多,管辖范围也不小,咱家公主失踪的半年里,便由二驸马柳莲掌管,您进去之后做什么,奴婢可不知道。”
管家嬷嬷对这位驸马印象不坏,除了觉得太憨厚,其他并无大过之处。
朱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管家嬷嬷对他行了礼,正准备离开,却被朱富叫住了,只见他双颊微红,有些踌躇难为的问道:
“呃……嬷嬷,那我去了那个什么馆,中午的饭……怎么办?”
这两日住在媳妇家里,虽然辛苦,但每日到了饭点总有人叫他吃饭,这里的饭比从前家里吃的要好多了,而且管饱,所以,如果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他最关心的还是这一点。
管家嬷嬷无语的汗了汗,随即稳住心神道:“驸马无须担忧,律勤馆中的大厨乃宫中御厨,伙食自不会比公主府差的。”
“哦……”朱富这才放心的展开笑颜。
管家嬷嬷又告了一声辞后,才忧心忡忡的离开了。
这样一位憨厚无比的驸马怎么就落在心机深沉,冷酷无qíng的长公主手中呢?太叫人可惜了。
习日清晨,朱富在一名小厮的带领下去了律勤馆。
还未从马上下来,便远远的看到了一处水墨画般的宅院,白墙黑瓦,说不出的清雅古韵,这就是他今后要待的地方?
怎么好像是读书人待的地方呢?拢共没读过几天书的朱富对这种会有‘先生出没’的地方充满了排斥,小时候就为了逃学,他的屁股可没少挨板子,最严重的一次,是被他爹吊在院子里的槐树上,抽了一天一夜。
现在回想都觉得ròu疼。
朱富下马后,便有人过来拉走了他的马,而跟随他的小厮便上前对守卫递出了帖子,守卫将朱富上下打量了好几圈之后,才敷衍放行,口中不冷不热的说道:
“大驸马,里面请吧。”
朱富粗生惯了,听不出别人话中的敷衍,倒是贴身小厮看不过眼,一路上骂骂咧咧的,说那些人狗眼看人低。
进了这水墨园子,鸟语花香,漂亮是漂亮,但朱富怎么看都觉得有私塾的影子。
朱富识字不多,但现在小厮带他去的地方,他抬头看了看匾额,那三个字他竟然认识:中古堂。
接下来的事qíng,就顺当多了,朱富进去,见到了一个身着素衣的男子,该男子相貌柔美,骨骼清癯,满身的书卷气,但眉间浸染乖佞,使其一眼看上去就有些难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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