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富转了两圈,都没有找到池南的身影,辗转又回到了几个驸马堆里,正黯淡之际,只听半里荷池的另一岸边传来了几声悠扬的琴声。
四驸马饱读诗书,对乐器音律也很在行,听了两声便脱口而出:“马头琴,只有边境糙原上人才会弹奏,清雅悠扬,莫不是宫中新请了乐师吗?”
说着几人回头一望,四驸马立刻后悔的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六驸马讽刺的冷哼一声,对四驸马的饱学横去了一眼。
朱富按住三驸马撩袖子准备打架的身子,看到容色秀丽,俊逸翩然的安将军自半里荷池那头款款走来,腰间别着的正是四驸马大赞的马头琴,边走边旁若无人的弹奏着。
原本三五成群,四六成党正在闲聊的女眷们也看到了这一幕,顿时人群中一阵蠢蠢yù动,掀起了làngcháo,最勇敢跑出去的是封疆王府的小郡主,她刚过及笄之年,模样清秀可爱,最是天真,随着他欢快活泼,毫无顾忌的跑向心中偶像——安将军之后,拥簇在这边厢的郡主女眷们像是受到了鼓舞与启发,纷纷撩起裙摆向安将军冲过去,一时间,莺声燕语将倜傥风流,唇角带笑的安将军包围起来,每位佳丽都极力想冲到最前方与之近距离见面,暗自推攘挤压,场面好不残酷。
四驸马最是文雅,看到此qíng此景,连他都不禁开说:“有伤风化,唉。”
三驸马被朱富拉着,冲不上前,只得气愤不已直灌酒水,六驸马gān脆抱着酒坛子兀自寻觅僻静的地方去了。
正混乱之际,以池南为首的几位帝国公主自内阁走出,三公主卿蝶看见那头混乱的人群,不屑的瞥了瞥嘴:“切,一帮庸脂俗粉也敢靠近安将军。”
四公主星辰文质彬彬的,倒是没发表什么言论,只是一双宁静美目不禁远眺那头,咬着下唇,无比艳羡。
六公主安乐最为直慡,直接撇下了众人,加入了簇拥大军。
二公主青瑶与三公主卿蝶同时对她的行径嗤之以鼻,三公主扭扭捏捏,虽然鄙视,但一双美目却时时关注着人海内的qíng况,而二公主,穿着依旧惹火,身材依旧火辣,原本最应该上前缠住安将军的人如今却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高端姿态,让众姐妹有些意外。
青瑶公主高傲的扬了扬首,哈,再好的ròu,这么多人抢也没意思了,她喜欢的是那种独特的感觉,想着想着,二公主将目光抛向了某处,虽然心痒,但却努力克制住了骚动的脚步,毕竟……她可不想被扔第二次井……
安将军一路弹奏着悠扬的曲调,从荷花池上方的拱桥经过时,朱富着实为桥身捏了一把冷汗,御花园的这做拱桥一定是为了今晚的考验而生的,它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遇到同时承受这么多人踩踏的机会了。
池南淡着面容,寻得朱富的身影,向其走去,对不远处的骚乱恍若不见。
奈何就在她快要走近朱富,朱富也起身相迎的时候,一道旋风般的白色身影cha|入了两人之间,安将军自见到池南的那一刻,便从人堆中转出,如坊间的纨绔子弟般挡住了池南的去路,围着她的四周旋转着弹琴,悠扬的琴声热qíng火辣,一如他此刻想要表达的心qíng般,旁若无人的上演了一幕痞气调戏。
众女眷不禁唏嘘,对池南长公主的好运无比的羡慕,原来她们心中的英雄安将军也有如此柔qíng蜜意的时候,真是太叫人意外了。
朱富走出坐席,池南对其投送一个别轻举妄动的眼神,朱富才按下了当场bào揍安将军的冲动,池南双手拢入袖中,面无表qíng,周身虽有美乐环绕,却丝毫未曾融化她冰冷的心,对围绕在周身的那个潇洒身影恍若未见。
安将军围着池南弹奏了好一会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安将军热qíng表白,长公主冷面以对,女眷懊恼此làng漫之举为何不是对己,男宾暗慡心头,花蝴蝶也有踢到铁板的时候。
琴声间歇,池南半点也不留恋,直接绕过安将军走到了自家相公身旁。
就在此时,荷池东边传来一声吟唱:“太后驾到……”
众宾起身相迎,只见琼光太后容光焕发,穿着一袭紫粉色的繁缛宫服,款款走来。
“都起来吧。”太后蔻手一挥,端的是凤仪万千。
小皇帝紧随其后,看到池南便完全抛开了国君的身份,扑腾扑腾的向她跑来,迅速投入她的怀中:
“皇姐,今日太傅考我文章,我都背出来咯。”
小皇帝正值生长之年,月月不见身体都会发生变化,池南爱惜的将其搂入怀中,摸了摸小皇帝的头,感觉他好像又长高了不少呢。
“安容参见吾皇,参见太后。”安将军将腰间的马头琴卸下,递给伺候的宫人,上前对皇帝与太后行礼道。
小皇帝见安容上前,同样身为男人的他,对安容有着生理上的厌恶,何况这人从前还肖想过他的大皇姐,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因此安容请安,小皇帝鼓起包子般的脸颊,愤愤的别过头去,腻在池南怀中吐舌撒娇。
太后xing格温和,只道皇帝还小不懂事,便笑容靥靥的对安容寒暄道:
“起来吧,多年不见,容哥儿倒是没怎么变,边关的生活可还习惯?”
安容对太后露出一抹颠倒苍生的笑容,激起一层人làng:
“谢太后关怀,安容是粗人,边关风月,飞沙走石的生活更适合我,倒是太后娘娘,多年不见依旧风华不减当年,家母总说这个世上最让她羡慕的便是太后娘娘永葆青chūn的容貌。”
“哈哈,容哥儿真会说话。”
安容的一番话,哄得纯qíng的琼光太后十分高兴,挥了挥手,安容走上前来,循着以往的习惯,亲自搀扶太后起步。
“定远侯的身体还好吗?”行走间,太后随口问道。
安容回答:“家父身体还不错,今晚为答谢太后厚爱,家父说稍后会携礼前来贺谢。”
“携礼?”太后奇道:“定远侯实在客气。”
话音刚落,荷池那边便传来:“定远侯驾到……百里丞相,文远侯驾到……”
说话的功夫,一下子迎来了三位重臣,这三位在朝为官,却都与天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宫墙内帏的赏荷宴才请到了他们入席。
太后听到‘文远侯’三个字时,心肝扑通一跳,由着众人目光望去,正好对上了文远侯热qíng洋溢的痴qíng眼眸,两人均感浑身一震,来电的火花旁若无人的从各自眸中she出。
三人象征xing的请过安后,定远侯安清命人呈上了一只半人高的镂空檀木盒,说是答谢太后为安容接风之举。
琼光太后此刻的心思都在文远侯身上,接过盒子看了一眼,只见一把无弦之琴安然呈放在jīng雕细琢的檀木盒子里。
“此乃西域名琴,上弦月,家父命人找了十多个寒暑,才在一位江南商人手中买来,价值万金。”安容看出太后眼中的迷茫,体贴的从旁解说道。
琼光太后对音律颇有研究,但这无弦之琴却还是第一次看见,不管如何,这都是一片心意,是心意就得赏,转身对贴身嬷嬷吩咐道:
“去将岁花琼浆取来两坛,赐予定远侯。”
嬷嬷应声而下,没过多久便又急匆匆赶回,在琼光太后耳旁一阵低语之后,太后无限诧异:“什么?岁花琼浆被人饮尽?谁人如此大胆?”
岁花琼浆是琼光太后的独家秘技,取一年四季的花果鲜露酿制而成,因花果保存时间不能很长,因此每年岁花琼浆只得五六坛数,非重要之时不赏,如今却被人一朝饮尽,实在可恶。
就在看守嬷嬷颤抖辩解的时候,一道玩世不恭的声音自半空传来:
“是我!”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人自半空飘落,大大的眼睛幽黑幽黑的,唇边的笑容勾勒出脸颊上的深陷酒窝……
朱富大惊:“爹?”
当朱爹平稳落地,成为众所焦点的时候,琼光太后竟从凤椅上猛然立起,指着他震惊道:
“张晋……竟然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朱爹的突然出现,会引起怎样的波làng?又会揭开多少过往前事?敬请期待……
☆、56《驸马圈》
“张晋……竟然是你!”
琼光太后震惊的自凤椅上一跳而起,指着朱爹花容失色。
“呵呵,正是我,穷光光你还记得我咩?”朱爹嬉皮笑脸的朝太后走去,闪过半道阻拦的御前侍卫,几乎是瞬间的功夫,便站到了琼光太后旁边。
“不要叫我穷光光。你怎么还没死?”太后一脸嗔怒,对朱爹竖起了眼眸。
“我当然没死!你巴不得我死啊?我死了,你是不是就能跟你的qíng郎双宿双栖?我告诉你,做梦吧。”朱爹屁股一扭,便坐上了太后跟前的果案,随手拿起一只苹果抛向半空,姿态悠闲。
“你给我下去,成何体统。”
琼光太后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遇到无赖般,推攘着朱爹顽固的身躯,想将他从案上推落,朱爹嬉笑着从席间自取一把椅子,坐到了琼光太后身旁,如此大胆的行径使得侍卫们均拔出腰间的佩刀,准备上前擒人,却被无奈的太后喝止:
“都退下吧,他是个孬种,哀家面前量他不敢乱来。”
此语一出,令在场所有人都看出了太后与突然闯入荷花宴的男子关系非比寻常,正揣度之际,人群中有人认出了那张仿佛永远长不大的娃娃脸。
他,他,他竟然是纠缠了先帝一生的那个男宠……人群中的骚动一阵大过一阵,这位可是当年后宫所有妃嫔的公敌,每一位得不到恩宠的妃子都恨不得食其ròu啃其骨饮其血,相传,当年只有琼妃也就是现在的琼光太后与他关系还算不错,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定远侯安清也认出了他,心底虽然疑惑,却掩饰的很好未表现出来,百里丞相与他则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刚想开骂,却被右耳上的剧痛拉下了步伐。
至此,荷花宴正式开始。
池南取过案前的花蜜,递给朱富,漫不经心道:“你爹真是朵奇葩,无论在哪里,过多久都是。”
朱富接过杯盏,浅喝了一口,看着与太后谈笑风生的爹,将媳妇拉近身边,告知了白日公主府门前发生的一系列事件。
“他们莫名其妙的,丞相说我是他的孙子百里桀,可是爹却矢口否认,我夹在中间,不知道要怎么办。”朱富对媳妇说出了困扰了他一天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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