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宫女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耳根子终于落得清静,司徒或跃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他得见皇帝一面,这点伤留在宫中休养,他迟早会被宫中的繁文缛节闷慌了。
司徒或跃步出闷了数日的宫殿,脚步转往不远处的花园,眼前的景致虽不如御花园那般珍奇繁花似锦,却也有百花争妍、充满盎然绿意,足以扫去心中烦闷。
在他专心的看着眼前风景时,蓦地,由草丛冲出一抹身影,他还来不及反应,人已被扑倒在地。
“咦?不是福朵儿?”
透过矮树丛,她瞧见那一抹白,以为是由她宫中溜出去的猫儿躲在里头,她心里欢喜,扑上前才发觉出了错。
司徒或跃凝望着压在他身上的女子,就算被她撞着了伤口,全身却僵直不敢动弹。
男女授受不亲,他又身处在皇宫之中,这情况若教人瞧见并传了出去,他的项上人头不保不说,这女儿家的名声也就这么去了。
没想到压在他身上的女子浑然不觉此举有何不妥之处,只是以透彻无瑕的纯净双眸瞅着他。
那双眼极美,像是世上最透彻的黑玉石,又像是有着繁星点缀的墨色苍穹,耀眼得令人无法移开目光。
她一身蔷薇色裙装,衬得肤色若雪,簪着一朵白芙蓉的发鬓松散,全随着她低头打量着他而垂落,搔着他高挺的鼻头。
感觉发丝质感有如上等黑缎一般滑腻,随着主人移动螓首,散发出幽幽微微的香息,那玲珑有致的娇软身躯就这么压贴在胸口,令他如何不心动神迷?
当他为了女子而心思恍然之际,女子的心思像是不在他身上,一双滴溜溜的晶莹眸子流泄着兴奋,好奇的打量着他。
男子清俊的模样有一股不染尘世的气质,两道斜飞入鬓的剑眉让他斯文的气质中多了点阳刚正气。
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点了点他在阳光的照拂下变得几近白色的蜜金色长睫,朝他绽出一抹令天地为之失色的笑容。“你和福朵儿长得一样好呢!”
她失仪的举止和过分稚软的声嗓像是拨弄心弦的柔荑,令他的心震颤怦然,泛起了圈圈涟漪。
这是头一回……头一回有人称赞他长得好,不嫌他奇怪,只是……福朵儿是谁?
第二章
他还来不及开口问,一只浑身雪白的长毛猫倏地由草丛一端钻了出来,朝着两人喵喵叫了两声。
“福朵儿!”女子一喜,心思由他身上转移,接着持续以匍匐前进的姿势往白毛猫而去,口中还不断的和猫儿说着话,“福朵儿?福朵儿?姊姊瞧见你啦!别跑,别跑啊!”
听着她稚嫩的嗓音愈来愈远,鼻息呼吸间那一缕香跟着淡去,司徒或跃的心底没来由的泛起淡淡的失落。
听闻霁拓凌的后宫单薄,仅有一后,却是留在一处无人知晓的地方,所生的子嗣也应该不是这个年纪。
那么,这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姑娘到底是谁?
就算是入宫的显贵家女儿或皇家之娇,这么大剌剌的压在他身上,竟没生出半点女儿家羞赧的反应?更不该有匍匐前进的荒谬、失仪举止出现才是。
心思千回百转,他正犹豫着该不该尾随女子身后一探究竟,蓦地,一抹充满笑意的嗓音伴随着杂沓的脚步声一同落入耳底。
“国师,不躺锦榻,改躺地榻,是在感受天地灵气吗?”讶异言行举止向来庄重得宜的司徒或跃会有如此失仪的举止,霁拓凌不免感到莞尔,打趣的问。
司徒或跃猛地拉回思绪,循声望去,只见身着一袭明黄色龙袍的霁拓凌英气勃发的出现在眼前,当下敛住神色,想要起身行礼。
“国师护国有功,如今带伤在身,不必拘礼。”霁拓凌开口制止。
能受到皇帝如此重视,司徒或跃却不敢逾越,暗暗压抑方才浮动的心思,守礼自持的起身,整衣后行礼,“皇上万福。”并思忖着,该如何回应方才皇帝所提出的疑问?
这时,霁拓凌却转了话锋,关切的问:“今日国师感觉如何?伤处是否还会剧痛?”
“劳皇上费心,御医已为微臣处理好肩上伤处,也喝过几帖去毒汤药,微臣已无大碍。”
“如此甚好。”
司徒或跃擅长堪舆之术、奇门遁甲、五行八卦等术数,他若有任何用常理难解之事,均会找他商议。
王朝能得司徒或跃如此不可多得的人才辅助,是王朝之福,加上他身上之伤是敌军所为,等同为国而伤,他不可能漠视。
“此次战役,朕已准备拟列论功行赏名册,国师居功厥伟,可有想要什么封赏?”
“微臣仅是顺天命来到皇上身边,尽应尽之本分,毋需封赏。”司徒或跃开口,轮廓深邃的清俊面貌有着谪仙一般的淡泊无欲。
其实他内心最深的想望是等待那女子的出现,拯救她,也形同拯救自己,让异色双眸褪去天职,恢复常人瞳色,如愿当个平凡人。
可惜,如此想望仅有天能帮他,而今,时机未到,他只能遵行天命,留在霁拓凌身边,辅佐他安定天下大业。
霁拓凌与司徒或跃相识的时间虽短,却对他的性格、喜好了若指掌,如此无欲无求的答案在他预想的范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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