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昭见她这般,真真是一句苛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也是好心,想要让宋世贤彻底不喜欢柳纤纤,可她不知道,大哥对柳纤纤的心,岂是一副画看看几日就会淡的?
宋昭昭轻叹一声,扯了一下兀自抓着头纠结个不停的宋繁花,说,“送都送了,大哥到底如何,那就不是我们能猜想到的了,也许会淡了对柳纤纤的情呢,是吧?”
宋繁花心中很清楚,宋世贤对柳纤纤的情,不会因为看了几日她的画就会淡,也不会因为她处心积虑接近他而淡,她要的效果是,宋昭昭对柳纤纤的绝对敌对。
如今的宋昭昭心中只是仰慕宋世贤,还没到非君不可,死去活来的地步,所以,她还有救。
前世的时候,因为宋繁花极为厌恶柳纤纤,那是片刻容不得宋世贤与柳纤纤多呆一会儿的,柳纤纤每每入宋府,都是在宋繁花外出出门的时候,可她在府上时,宋世贤思念佳人又见不着,宋昭昭就陪伴在了身侧,时日久了,自然越发的深陷其中。
其实,宋昭昭爱慕上宋世贤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宋昭昭从小就没有父爱,宋阳夫妇自十年前从上京回来就闭锁在了北院,几乎足不出户,宋昭昭得不到父爱,她所有的父爱都来源于宋世贤,宋世贤为人温和亲善,仪表堂堂,也是衡州城中的翩翩公子,而宋昭昭不是别人,是他的亲妹妹,他对她自然别比人更加的温柔和亲善,宋昭昭在日积月累的陪伴下爱上他,实乃人之常情。
这一世,她不会再让宋昭昭对宋世贤产生那种不该有的爱情。
宋繁花沉默了一瞬,抬起头来看向宋昭昭,眉心依旧揪着,“希望大哥会如我们姐妹所愿,不再喜欢那柳纤纤。”
宋昭昭轻轻应着,“必会的。”
宋繁花顿时就欢呼起来,脸色一会阴一会笑,真如那婴儿的脾气一样,善变多化,她笑道,“走,先去吃饭,吃罢饭我们出去玩儿。”
绿佩紧跟着提醒一句,“小姐,那砸破的琴?”
宋繁花冷声哼道,“摔了就是。”
绿佩怔了怔,觉得自家小姐真是暴殄天物,那可是冰丝禅琴,她说砸就砸,说摔就摔,还真不当回事了?虽然心里这般想的,她却不敢说出来,低应一声,去收拾被宋繁花用内力震断的琴。
环珠随着宋繁花,跟宋昭昭还有她让守在外面的两个丫环一起,去了膳堂。
用罢饭,时间尚早,宋繁花拽着宋昭昭,去外面玩了。
此刻,太守府邸,段萧与往常一样,一个人坐在饭堂里吃饭,今天没有韩廖来叨扰,他周遭很清净,吃过饭之后他带了一个随从去公署,还没走出门,迎面就与风尘仆仆归来的无方撞个正着。
段萧看他一眼,转身就掸了一下袍袖,对他道,“随我进来。”说罢,又冲随从吩咐,“暂时不去公署了,你去看看那边有没有事,若有事,再来回禀于我。”
随从应声,出门往公署的方向去。
无方跟着段萧进到府中,一入院,段萧就开口问,“今天有没有收获?”
无方摇头,沉声说,“柳纤纤跟柳元康昨日白天与晚上都没有出柳府,但是柳绍齐,昨天白日的时候带着九山去街上晃荡了一圈,碰到了宋繁花,之后又去了天琴阁,在天琴阁楼呆了有半日时景,又回去了,回去后就一直没再离开过。”
段萧眯眼,双手往后一背,“也就是说,这将近大半年的日夜探查,都是白费的。”
无方惭愧地低头,“是属下办事不利。”
段萧摇头,喟然道,“不是你办事不利,你的能力我很清楚,是对方太狡猾了,而柳元康一家子人也个个精明,办事滴水不露,让你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出个眉目来。”
无方道,“少爷不如直接问罪柳元康。”
段萧问,“问他何罪?”
无方说,“寻个能让他万死都不能脱身的由头。”
段萧闻言一笑,笑罢仰起头来看天,郁郁闷闷地道,“他柳元康一不爱赌,二不爱财,三不爱色,四不欺人,五不干丧尽天良之事,六不怼人言,七不辱贤良,八不造兵,九不谋反,你让我寻哪种由头问他罪?他若那么好治问罪,我又何尝会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任他柳府在我眼皮子底下蹦哒那么久却又无法根除。”
无方说,“不能拿捏柳元康,至少,还有柳纤纤跟柳绍齐,这两个人,随便一个人犯了事,也是要连累他的,而他一倒,衡州就没有朝廷的爪牙了,到时候,少爷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段萧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柳纤纤跟柳绍齐,一个聪慧美丽,几乎令所有衡州城的男儿都倾慕,一个纨绔潇洒,却精明城府,这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再加上柳纤纤深得宋世贤的喜爱,他若贸然动她,必然会引起宋世贤的不满。
暂且,他还不想与宋世贤翻脸。
再者,他已经向宋繁花提亲了,往后,宋世贤就是他的助力,他没道理为了一个柳纤纤把自己的助力给生生拔掉,这不科学。
段萧抿抿唇,说,“既然柳府的人那么能藏,就让他们再藏一阵子,等换完衡州城内的眼线,再来好好与他们算帐。”说到眼线,他冲无方问,“如今,已是换了第四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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