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礼聪闻言,对他说,“谢谢。”
宋世贤微微一笑,看一眼段萧,又看一眼宋繁花,说,“都是自家人,不用说这两个字。”
安筝看着宋世贤嘴边的笑,心中的恨和不甘越发的汹涌,她默默地垂下睫毛,掩住眼神内的情绪。
宋世贤对着段萧道,“这一路上舟车劳顿,是先休息一会儿再吃饭,还是吃了饭再休息?”
段萧沉吟片刻,抬眼看向宋繁花,问她,“你想先吃饭还是想先休息?”
宋繁花道,“先吃饭吧。”
段萧就对宋世贤说,“先吃饭。”
宋世贤转眸看了他二人两眼,韩廖打趣地说,“这还没成亲呢,你就已经唯妻命是从了,这往后要是成了亲,那还得了啊,你不得把她捧着过?”
段萧轻笑,“用得着成亲以后吗,我现在就是把她捧着宠着的。”说罢,眉头一挑,“怎么?你有意见?”
韩廖啧一声,佯佯地道,“我能有什么意见啊,又跟我沾不上边儿。”
段萧笑着说,“那你闭嘴。”
韩廖果真闭紧嘴巴,不言了。
不过,他不说话了,岳文成又开了口,他也是对段萧这般当着大伙儿的面对宋繁花如此言语宠护给惊着了,想当初,在衡州,段萧可是有名的不近女色,冷面太守,虽然后来因为要拉拢宋府向宋繁花提了亲,可那个时候他不仅不喜欢宋繁花,还对她极为轻视,大概那个时候柳纤纤在他心中的地位都比宋繁花高,可如今,有谁能想到,当初的冷面太守,变成了温情好男人,当真是世事难料啊。
岳文成感叹地说,“果然爱情很神奇。”
段萧看一眼宋繁花身边的宋清娇,笑了笑,没应话,站起身,拉住宋繁花的手,往外走了。
虽然这里是宋府,宋世贤当家,可段萧一来,俨然他就是一家之主了,不言不语,却自有一股让人不得不甘拜下风跟随的气势。
段萧一走,屋内的其余人也都跟着离开。
安筝去看丫环,丫环不是别人,正是月离。
月离伤的不重,只是伤的比较危险,跟安筝一样,都在最显眼的位置,这是她们二人的心计,伤在最危险最明显的地方,让人一眼就能瞧见,便也就忽视不了她们二人的付出了。
确实无法忽视,至少,在朱礼聪心中,已经彻底接纳了她二人。
至于段萧是如何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男人深沉腹黑,什么事都不显于脸上,也不动声色,以往还能从他的眼神里捕捉到一点儿动机,现在是一星一毫都捕捉不到了,完全就是捉摸不透。
安筝坐在月离的床头,月离床前有两个丫环在伺候,虽说月离伤的是胳膊和腿,但没伤到胫骨,也就不存在瘫痪的现象,她还是能起能走的。
见安筝过来了,月离就对屋内伺候的两个丫环说,“我想跟我家小姐说会儿话,你们到外面吧。”
二个丫环什么也没说,很有教养地下去了。
安筝看着月离,月离也看着她,缓缓,看一眼她脖子上依然缠着的白色绷带,问,“小姐脖子上的伤还没好?”
安筝说,“好了,但我想明日再拆绷带。”
月离哦一声,见她脸色不好,就问,“小姐在外面遇到了不开心的事?”
安筝把自己斜靠在床柱上,面色阴晦地说,“我看到了宋世贤。”
月离说,“来宋府,应该会看到他的。”
安筝情绪一下子就变得很激动,“我以为他会活的很不好,可他活的很好,他怎么能活的这般好!他应该半死不活,为情深陷,完全走不出来才对,可是,可是,可是!”
安筝,哦,不,柳纤纤一想到宋世贤不仅没有因为她而毁,反而似乎越发的沉稳了,她就很暴躁,很不甘!
她伸手抓着头发,恨意充满了眼眶。
其实柳纤纤很聪慧,正因为聪慧,在看到宋世贤活的这般好的时候深切地意识到一点儿,那就是,要么宋世贤真的挺了过来,要么,他不爱她了。
他怎么可以不爱她了!
如果连宋世贤都不爱她了,那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情是真的!
柳纤纤很痛苦,那种痛苦不是由爱而成,而是由信仰倒塌而成,她大概认为不管她对宋世贤做什么,做多么过分的事,宋世贤依然会爱她如初。
可偏偏,现实在她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尤其在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大家子人,闹哄哄的,是,原来在衡州,宋府就很热闹,因为家里的兄弟姐妹很多,丫环仆人很多,虽然没长辈,可宋府是衡州首富,自然是八方迎富,处处奢靡华丽,除了自家主子和丫环仆人,还会有很多商客掌柜杂客时常出入,柳纤纤虽出身柳府,柳府地位也不低,可柳府人丁单薄,又低调静世,从不接触外人,自然没办法与宋府比,宋府的小姐们又一个个抵触她抵触的很深,她其实没有真正融入过这个热闹的氛围里过,宋世贤纵然宠她爱她,也没有带她吃过宋府的家宴,如今,亲身经历,亲眼目睹,她那颗扭曲愤恨不甘的心越发的水猛船高。
一张长方形的木桌,极为有档次,宋阳坐在最上位,方意瑶与他并排而坐,宋阳的手边从上往下依次坐着宋世贤、段萧、岳文成、韩廖、风泽、朱礼聪、方信、霍海、常安,方意瑶这边从上往往下坐的全是姑娘们,宋清娇排在前,往后是宋昭昭、宋繁花、环珠、绿佩、戚烟、秋水、秋霞,平时的时候,丫环们是不上桌的,但今天是接风洗尘宴,宋阳看到段萧,实在是心里高兴,就允许都上桌了,这些丫环们也是打小就伺候在宋府小姐们身边的,没把自己当外人,宋阳一发话,全都不毫气地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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