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隐珠、梵尤、周易之三个人不是凡人,交手自也不像凡人那般简单,他们之间的战役打了半月有余,也就是说,从十月初上旬打到了十月下旬。
这个时候,温千叶、吕子纶、高御铁全都赶到了陵安城。
叶知秋和宋明艳也来了。
云苏带着尚方宝剑,随后跟上。
城主府一下子热闹了。
在周易之被凤隐珠生擒带回城主府之前,段萧拿来尚方宝剑,让高御铁毁了。
高御铁蹙眉说,“想要毁它,得有连翘山下面的举水。”
举水被连翘山的山民们奉为圣水,据说这水是千百年前瑶华的眼泪落地而成,遇沙土不污,遇砾石不留,遇泥不垢,水流不大,却终年澈净,哪怕遇雨遇雪遇溪流汇聚,也不被感染,高御铁在打造尚方宝剑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种水,高御铁能被朱帝看中,赐封“御”,又被天下人推崇为神铁手,不是靠侥幸和运气,是靠真正的实力。
连翘山的山民们知道举水,可离连翘山远的地方的人就不知道了,但高御铁知道,这当然不是说他有问题,而是说他心中有丘壑,打铁听上去是一件下等又简单的事,但其实,它包含的学问很多。
当年若没有高御铁,那天外飞银到了别的打铁手手中,也能打造出尚方宝剑,却不会有这等灭世的神力。
所以,当年用举水铸的,如今也要用举水毁之。
宋繁花听过举水,因为冬严就来自连翘山,举水在连翘山那么出名,自时常被冬严提起。
段萧也听过。
云苏也听过。
三个人彼此对视一眼,段萧说,“如今派人去连翘山取举水,一来一回颇费功夫,不然这样好了,高师傅你带着尚方宝剑去一趟连翘山,你一个人去,不会被人怀疑,也不会被人察觉,我们留在陵安城牵制住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宋繁花皱眉道,“不妥。”
云苏道,“我随他去。”
宋繁花对高御铁都不放心,又怎么可能放心云苏?
宋繁花看了云苏一眼,又看着段萧,对他道,“不必这么麻烦,高师傅的冶炼手艺确实高,可武功就不能与之相提并论了,我唤封啸天来,封啸天也是连翘山人,以他的武功,一来一回,不出三天就能回,我们等的起。”
段萧想了想,三天也确实等的起,便道,“好吧。”
宋繁花掏出九霄盟的盟主令,将封啸天唤过来,封啸天一来,江左也来了,韩稹和夜辰没有跟上,他二人原跟着封啸天和江左一起伏杀秦陌,秦陌离开后,他们就埋伏在松漠岭外围,但云苏也不是省油的灯,中了金虎符三军的反歼计,又中了肖璟的毒计后,知道外面铁定有埋伏,他偏不走正门,从耸山离开了,是以,这四人就没拦到云苏,韩稹进了京,夜辰去与张施义汇合了。
封啸天来到陵安城,接了命令,当下就赶回连翘山,取举水。
举水取来,凤隐珠、梵尤也回来了,但梵尤没现身,只有凤隐珠一人露了面,当然,她还带了昏死过去的周易之。
这期间,柳绍齐一直没出现,他虽然以九珠之力获得了新生,可到底这不是真正的生命,他没法对这些人动手,又怕自己被这些人追杀,断了他娘的希望,是以,一直不露脸。
安筝伺候着柳纤纤。
原本吕止言并不知道周易之离开了城主府,等到凤隐珠带着人来到众人面前,吕止言才知道这个潜在的最大的威胁已经铲除了。
吕止言当下就派人去找柳纤纤,在一个不太显眼却配套极为齐全的小殿门里找到了她,等人来汇报那个地址,所有人都移步过去。
柳纤纤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安筝坐在一边儿伺候着她,神情木呆。
宋繁花、宋昭昭、宋明艳先进去,左雪跟上,段萧、云苏、温千叶、吕子纶随后,吕止言、高御铁、封啸天、江左徘徊在门口处没进。
宋繁花上一世死的时候对柳纤纤恨之入骨,对云苏恨之入骨,可因为九回之路的牵扯,让她挖出了这一系列事情背后的主谋是周易之,她觉得柳纤纤也是可怜的,被亲娘利用。
但可怜归可怜,宋府与柳府之间的恩怨永远都解不开,就算不计较前一世的仇,这一世,柳纤纤设计陷害宋世贤,牵连宋昭昭,周易之害她爹娘,这仇也有得算的。
所以,如今,看着这样的柳纤纤,宋繁花一点儿都不同情。
成王败寇。
若今天躺在这里的不是柳纤纤,那就必是她了。
没有人愿意输,也没有人想输。
那么,为了赢,只能各凭手段。
前一世她赢了她,这一世她赢了她,彼此也算扯平了。
宋繁花两世都怀着恨,活的看似快乐,实则痛苦不堪。
宋繁花一直心有不甘,被柳纤纤这三个字梗在了心底,如芒如刺,不拔掉就一直扎着心,听闻她的惨状与亲眼所见完全是两个概念。
宋繁花不由得在心里想,原来,报仇的滋味是这样的,没有想像中的兴奋,却有一种轻松感爬遍全身,这是柳纤纤的解脱,又何尝不是她的解脱?
宋繁花低喃地喊一声,“段萧。”
段萧立刻走上前,扣住她的手,应一声,“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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