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难为_一苇渡过【完结+番外】(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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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房家的gān瘪瘪的从海家出来,只得了几个钱的打赏,撇了撇嘴,只觉得二姑奶奶是个小气的,就是当初煦哥儿满月时也就送了几个‘状元及第’‘笔锭如意’的金银锞子以及几件小衣裳,虽说小孩子不可太厚,怕禁不起,可是这也未免太寒酸了些。又将安宁赏的坠子拿出来赏玩了一番不提。

  今日衙门也无事,张致远gān脆的早点回府了,还带了老铺子的甜点来。安宁见着他似笑非笑的模样就来气,大清晨的被折腾的不但晚起了,腰肢酸软,还被小福久天真地说了‘娘,睡懒觉觉。’天知道她到底是为什么会爬不起来啊!!

  “宁儿,从都城可给我带来什么土仪了?”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了。

  “没有!”gān脆的不能再gān脆了。

  “有给爹爹的。”脆生生的不能再脆生生了。

  “呵呵,宁儿还在生我的气吗?那为夫在这里给娘子道歉了。”意味深长的不能再意味深长了。

  安宁:“……”当着孩子的面你还能再脸皮厚点吗?脸皮没那么厚的安宁退散,只得把给张致远的东西拿出来,一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小怀表。

  ☆、第二百零六章 抛砖引玉

  张致远把玩着手中的小怀表,惊奇不已,安宁就教他如何看时间,见他大呼惊奇的样子抿嘴笑道:“西洋人和我们中原人时间不同,一天分二十四个小时,两个小时才算我们这边儿一个时辰罢。还是jīng确到分、秒的,比之我们这边儿时间更jīng确些。年前下边儿有人送上来的八音盒也是舶来品,虽时下认为西洋多蛮夷,其实他们有些东西确实jīng细,非中原工匠不可比也。只如今虽说没有全面禁海,能得来的西洋玩意儿稀少,这小怀表还是从一个传教士那里得来的,用了一罐碧螺chūn茶叶。这小怀表老爷放在袖中也好,要不给老爷弄个链子也好挂在脖子上?”

  “不用,”张致远对jīng致鎏金的小怀表爱不释手,听安宁话里的意思是对西方事物很是推崇,又提到了海禁,叹了一声道:“本朝高祖建国到今上登基之后,海上贸易时禁时开,变幻不定。初朝时四海不平,附近的边陲小国趁火打劫,因而高祖立国之初,就实行全面禁海,至后来太祖海禁初开,只太祖末年海盗猖獗,而且和倭寇勾结在一起,因而厉行海禁,禁止所有的对外贸易。到今上登基之时,海禁是开开禁禁,如今四海升平,今上认为‘先因海寇,故海禁不开为是。今海氛廓清,更何所待!’再次提出开海禁,只朝中一gān目光短浅的老臣们认为‘海禁不可轻开’、‘数千人聚集海上,不可不加以防范’,又认为南洋各国历来是‘海贼之渊薮’,因而只开了福建、广东两省的海禁。去年今上万寿节,又外来使臣献上外来事务,今上大为惊奇。遂重新起了再开两江海禁之议。”

  说到这儿张致远嗤笑一声:“偏这些酸腐认为弊大于利,还要今上重新颁布禁海令,此事便是搁议了下来。”

  安宁明眸转动,波光潋滟,笑道:“海禁开有利有弊。虽说海上贸易繁荣。可以拉动沿海经济,易于资生。征收商税,可以增加国库财政收入。但受苦的还不是沿海居民,他们依海而居。以出海捕捞和贸易为生。禁海令出的话会严重影响他们的生计,生活无着的穷民,或被迫逃亡海上,或铤而走险。或为犯乱,投身做海贼。就是海禁开了。海上贸易虽有巨额利润,但也有很大的风险,倭寇之患不说,海上本就比不陆地,本就凶险,出海需谨慎,稍有不慎可能xing命不保——”她努力回忆以前学到的历史,当注意到张致远沉吟的神色,连忙打住,笑道:“这还是在都城茶馆里听人说起来的,到底是如何,我也不大清楚。”

  张致远明显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安宁假装没看到,岔开话题道:“之前我娘家来人,说我大嫂生了龙凤胎,之前我家还有大嫂家都没有生双胎的历史呢。”

  “宁儿何必羡慕,说不定宁儿再怀一胎就是双胎呢。”

  安宁:“……”你哪只耳朵听出来我羡慕了,还生?!你怎么不去生啊,没好气的瞪了张致远一眼,“若是有的话,可就算老爷的老来子了。”看他一瞬间沉下来的脸,心qíng颇好,又岔开话题道:“我这次去都城一来是为了澄泓的亲事,对方姑娘我见了,出水芙蓉般儿的小姑娘,行事也大方有度,和澄泓倒也挺合适的。二来是我在京都置办了两家铺子,卖些江南jīng致灵气的物什,当然了打理铺子的是家中管事,也是为了日后自家取用方便。”安宁秀眉微挑,明媚的眼睛瞧向张致远,这抛砖引玉的自然要让大老爷表个态。真说起来她零零总总置办的铺子、买下来的田庄不算少,虽说都算在了她的私房里,每年就等着收益进项了。但日后这些还不都是留给福生他们兄弟几个的,她如今是想给张致远打个预防针,自然还是要看一下他对待商贾之事的态度。这种想法也不怪,就有许多人不耻这商事儿,更有寒门士子说什么‘侮rǔ圣贤’。再者说了又不是自己亲自去管,但还是不要招人诟病的好么!

  张致远哪里不懂安宁的意思,笑道:“哪个世家没有些产业的,为夫自然不会认为这些商事儿是侮rǔ圣贤,只挂着奴仆的名头不轻易犯了忌讳,不招人诟病就行了。”

  安宁笑着点头,小意温柔道:“老爷说的极是。”

  张致远摩挲着小怀表笑的矜持,安宁又同他说了修缮宅子之事,“说来还出了件气人的事儿,本来就打算将临院买下来扩建宅子,左边儿那家很慡快的卖了,不过右边那一家压着他家那小破院子不愿意卖。孙禄去说好几次,不就是想提价儿么,比市价足足高了好几倍。想让咱做冤大头,本来就打算不买了,谁知道第二天那户人家自己上门来了,上赶着要以市价卖给咱家。这里面自然有猫腻,让孙禄去打听了,那户人家说什么都不敢透露。院子买是买了下来,文书、手续都是齐全的,只不过那后头的人怕是来头不小啊,老爷。”

  张致远把怀表拢入袖中,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安宁也不觉有什么,反正当初文书、手续都是过了衙门,有效的,日后就是出了什么事儿也不会‘吃不到羊ròu反惹到一身腥’。

  安宁又说了些都城见闻,她说话自带了三分趣味,舌灿莲花,听得张致远也是津津有味的。安宁说了一会儿,觉得口gān舌燥,自己倒了一杯茶来,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回苏州祭祖?”

  张致远很淡定道:“我明年正月上京述职,便是在十一月份去苏州,祭祖完在家里过年再上京。”

  安宁:“……”那你还在信上写尽快回来,要去苏州祭祖!导致她火急火燎、马不停蹄地又是cao持铺子又是画图纸修缮院子的,还忙碌澄泓定亲的一gān事宜。要不是空间里的时间比例加大了不少,她在外面当真恨不得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啊!弄了半天都是这人的错,安宁突然觉得后槽牙痒痒,这都叫什么事啊!

  张致远站起来,抚平衣角,那叫一个长身如玉,那叫一个站如青松,笑意微扬道:“不如此的话,宁儿在都城可就乐不思蜀,不知归家了。”看她明眸中怒火熠熠又敢怒不敢言的,大老爷心qíng飞扬,随即笑出声来,声音低低沉沉,说不出的清醇好听,极为清雅地打开手中的玉骨绸面儿的扇子,进去里间找福久去了。

  这个大尾巴láng!安宁郁卒的趴在旁边的红木三足小几上,嘴角却是不由得翘了起来,这人有话不直说,还真够闷骚的!不过这回都回来了,也没什么办法啊,伸了个懒腰,把这几个月的账册阖上,眯着眼睛笑。

  安家龙凤胎洗三儿时,安宁去添了礼儿,女孩儿是姐姐,男孩儿是弟弟,明显的要比安煦出生的时候要小些,但大夫看过了,两个娃娃在母体里被养的好,虽然有些小个儿,但是好生喂养就没什么问题的。安大嫂生产时见了些红,但好在止住了,身体有些虚弱,躺在chuáng上没起来。

  安宁将从都城带回来的土仪特产分给安夫人和安大嫂,安夫人如今舒心极了,大儿媳妇开枝散叶,连生两儿一女;小儿子入了翰林,小儿媳妇也是52书库大家闺秀的;大姑娘不必说,是极孝顺的。一门两进士,做女人做到她这样的,怎么不被人歆羡的。

  安婉没过来,只是差人送了添盆礼来,安夫人也不大在意,只柳姨娘被掬在屋子里知道了,不yīn不阳的嘟囔几句。

  接下来安宁又被邀去参加了几次官太太会,大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要么是借此来巴结她的,有些是想从她口中打听消息的,扰的安宁不胜其烦,一律装聋作哑,后来烦了gān脆除了几个jiāo好的官太太来邀,其他的她都给拒了。毕竟大老爷的官职在那儿摆着的,在扬州就除了两江总督的官职比他高而已。

  张致远抱着福久,道:“说起来,福久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回过苏州老家去过呢。”

  这话倒是,他们上一次回苏州,还是安宁怀着福久的时候,也就是那次回去发现陈家私卖陈氏的陪嫁的么。安宁端着蛋羹喂给小福久,笑道:“可不是呢,就连福生和安康也去过的,他们俩跟着澄观大师游历,也不知道现在走到哪儿了,上次写信来说是到乌镇了。福生还说准备学习徐霞客,将所见所闻记录下来,就叫做《张景曜游记》,附着的还有几幅山水画,果然是长见识了。”

  张致远听后哈哈大笑,自豪的很,低头见福久瞪着清亮的眼睛,腮帮子鼓鼓的,愉悦地把小孩儿举起来,笑道:“咱们福久也想出去吗?”小孩儿点头,剩下的小半碗蛋羹也不吃了,就被当爹的抱出去溜达了,气的安宁不行。

  ☆、第二百零七章回乡祭祖

  待十月二十安宁过了生日后几日,张家全家准备到苏州去祭祖。

  张致远已经接到都城传来的消息,待过了年不日就要进京述职,届时盐政御史的职务将卸去。在此之前,张致远带着全家回苏州祭祖。

  十月二十二,宜祭祀出行。张家人启程往苏州去了,两日后,张家便到了苏州。张家早就另立宗祠,和族人关系早就浅淡。而张氏一族其他子弟,并无什么能成材之人,况且张致远如今官高位尊。早几年张母去世时张致远扶灵至苏州,张氏族长还梗着脖子,在张致远面前舀大,让他捐出五千两来祭祀。张家早就另立宗祠,更何况如今张家族人为人行事总是贪婪卑鄙,早没了当年的胜景。

  在以宗族为社会基础的古代,本家和分家之争在哪个大家族都存在。作为族长,对于族人的成就只有欢喜的,但是这个前提是本家子弟。若是分家有了出息,超越本家,从而在族里分量越来越重,这种qíng况是本家不愿意看到的,自然要打压并遏制类似的苗头存在,竭力维护本家在宗族的地位。张家在前朝也是以书香传家的,但本家越来越往上集权,打压有出息的旁支子弟,行事越发的趾高气扬,嚣张跋扈,甚至连族学都沦落成了本家集权的地方。当年张致远先祖是张家旁支,当时适逢乱世,百姓民不聊生,先祖满腹经纶又有雄心壮志,yù往扬州投靠当年揭騀而起的高祖。但当时前朝尚在,张致远先祖还未起身,就被族人告了密,张家嫡支早就看不惯蓬勃起来的张家先祖,先发制人的以‘附逆从贼’的罪名将张家先祖一家于宗祠里除名。命令当时他们家立刻迁离宗族,而在当时族长的暗中授意下,如láng似虎的族人跟着落井下石,跑去先祖家哄抢财物。致使当年先祖带着年迈父母和妻儿咬牙于困顿jiāo加中投奔了扬州,因是乱世,年迈的先祖父亲在途中药石无医去世了,之后先祖立下了从龙之功。等前朝灭亡后,以功封侯,从此在扬州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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