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其他人呢?”
这下连邱霖等听出问题了。
寕圜剩下的仆从不是失踪就是自尽,此刻竟然没有一个活口。
简瑜多疑,能留在他身旁的人无不是经过层层筛选,不管智商心性如何,忠诚是毋庸置疑的。
程砺四顾,安静的寕圜寂静如其名,这座前任殖民者留下的堡垒式建筑既然低调又阴森。
酒?他要那么多酒做什么?
就算热酒加冰片会叫人七窍流血,但是杀人也用不了这样多。(李斯函扒拉开棺材: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订婚宴席上的酒都是洋酒,也不是成坛的旧式烈酒。
~*~
姜鹿尔记不住曲调,弹奏的速度和流程跟不上简温,只是放下上就收了回来,不过他好像也不在意。
“很小的时候,我母亲曾经也这样陪着我练琴。”他侧头看她说。
“不过,那时候都是她给我指导。”简温笑。
一曲将完,他便如同完成某个仪式一般站起来。
“不错。”
“你可以先放他出去,他对你没有什么用。”
“他对你有用就行了。”
简温手指划过琴键,余音缭绕。
整座大厅重新回复平静。
“怕死吗?”他又问。
“当然怕死。”姜鹿尔回答,看着简温又重新拿起手绢擦拭鼻间流出的鼻血,他的脸有一种病态的苍白。
“你呢?”
简温收起手绢:“我只怕自己一个人死。”
姜鹿尔心里暗骂一声。
“你不会幼稚到以为将我拉出去,外面的人就不会开枪了吧?”她讽刺道。
简温看她一眼:“也许,说不定。”
不过,显然他并不是这么想的。
“胜利者从不会为人质和失败者谈判。”
“这么漂亮的人质也不会么?”他的目光移动,从她的眼睛移动到了她的脖颈,因为行走间松动的衣襟露出了一小块情~欲的痕迹。
他缓缓埋下头去,一直到她耳边,将那红痕看得清清楚楚。
“还是,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剩下的,觉得无所谓了。”他一手扣住她柔软的肩膀,手指轻轻摩挲。
姜鹿尔大寒。
“简温,我以前觉得你至少是个绅士。”
“我以前也觉得你是个淑女。”他笑,“看来,我们都错了。”
他松开了手,退后一步,从他的角度正可以看见外面三三两两的伏兵以及半山腰后的广垠蓝海。
“我大哥并不喜欢喝酒。”他忽然说。
“但是你知道他为什么连续三个月都在订酒吗?上等的精纯的烈酒。”
姜鹿尔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最好的酒,配上最好的卤片。它们混合的威力,足够将整座寕圜夷为平地。”
“一个月前,他亲自去了一趟新加坡,除了婚礼的整箱的切割珠外剩下的全是这样的东西。”
姜鹿尔脸色白起来。
“你觉得这样的东西,他会放在哪里?”
“你疯了。”
“我没疯。我跟了我大哥二十年。了解他甚至超过我父亲,他做事永远给自己留着后手,除非亲自将他的尸体钉在地上,再用矿石塞满他的喉咙,否则我绝对不会相信他会死掉。可是,这一次,他似乎犯了点错。”
他嗤笑:“他不该给那个女人机会。只要稍稍等一会,现在他掌握绝对的主动权。”
姜鹿尔余光扫过残破的玻璃,从这里穿出去的可能就像不被这个丧心病狂的人干掉一样渺茫。
“简瑜和你毕竟亲近过,就算是作为叔叔,也不足以让你放过他唯一的孩子么?”
“呵呵,亲近么?永远记住,亲近你的朋友,但更要亲近你的敌人。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他们的弱点。”
“所以,你才会接近程砺?”
“程砺不是无暇的白玉,鹿尔,如果你有机会,会看到他比我更决绝的一面。”
他的枪支抵在她腰间,推动她向前走去。
“手举起来。”他站在她身后,“我也很想知道,他会不会开枪。”
第六十六章
简温笑容温柔而冷酷, 他的目光在姜鹿尔脖颈间的痕迹上游移。
冷意寸寸而生。
“悲剧是什么?悲剧是将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爱情和未来, 唾手可得的机会和功败垂成, 鹿尔, 你说他会选择哪一个?”
他微微咳嗽, 嘴角慢慢又浸出一点点猩红。
程砺一开始并没有看到被推出来的姜鹿尔,在他们走出大门之前, 一个脸色苍白的卫兵冲过来,他的肩膀中了一枪, 巨大的冲击伤让他几乎无法抬起手腕。
与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坏消息。
“简瑜在新加坡买的除了婚礼用品还有几箱化学药品——从奥地利直接运过来的。”
“是卤片。”
话音一落,程砺的面色一凛。
心底那种莫名的不安终于落到了实处。
卤片加上酒精,只要一片, 就可以炸裂出最可怕的效果。
而这么长时间的规律的酒水买卖, 还有数十公斤的卤片, 足以将半个寕圜夷为平地——几乎不用多想,也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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