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沉沉的还有一颗马铃薯,就是这个包!
只是,布包好像被先头卡住了。
她心头大喜,使劲一扯,霎时间柜子一晃,上面两个瓶子立刻滚了下来,姜鹿尔全身绷紧,手脚并用,好歹接住了两个……
头顶再次响起轻微的晃悠声。
姜鹿尔瞪大眼睛抬头,一个小瓶子正湛湛在柜子边缘晃悠,终于,提溜一声晃悠了下来,手脚都有东西,用牙齿也不现实,姜鹿尔急中生智,一挺身,瓶子砸在了她胸口。
再少的肉也是肉,她龇牙咧嘴倒吸了口凉气。
小心翼翼将东西一一放回原位,姜鹿尔搓着剧痛的胸口慢慢坐起来。
还好,东西拿到了!
她吁口气,将布包收好,顺手将落下的两个瓶子也收起来。
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地上的东西影影绰绰都能看清,姜鹿尔捧着东西走到门口,到底感念昌阿伯这些时候的关照,忍不住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回头,吓得她差点魂飞魄散。
……昏暗的屋子里,昌阿伯正坐在床上,不知道什么就醒了,面无表情看着她。
姜鹿尔吓得砰的撞上门扉,这一声巨响,又吓坏了外面正在包裹里翻找的红毛猩猩。
啪一声,碗掉在地上,猩猩立马嘿哧嘿哧跑掉了。
“昌……昌阿伯。”她喊。
“你还知道回来?”他声音一听就在生气,“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砰的一声,茶碗扣在木桌上。
“还想来喝水?没水!”
“诶?”姜鹿尔一愣。
昌阿伯继续教育她:“你瞧瞧你这样子?贼眉鼠眼!不要真的以为少爷今天选了你,你就可以发达了?就可以不守规矩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晚上九点之后出去?说过?说过你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难道昌阿伯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扮观音这样紧要的事出了那么大的纰漏,还惊动了婆罗门贵族,连那个西班牙男爵都被打趴下了——矿区里面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风声。
见她发愣,昌阿伯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还不快滚去睡——真以为明天不用做事啊。”
姜鹿尔连忙点头,刚走了两步。
“站住!”
她心虚站定,只听昌阿伯冷冷说:“把我的鹿胎酒和盐巴罐子放下。”
姜鹿尔不敢争辩,乖乖照办。
这一夜过得格外平静,姜鹿尔一夜无眠,早上两只眼睛肿的熊猫一样,她需要个由头出去。
矿区里面一如既往,除了来了两个土著人讨要些草药,基本没有别的新鲜事。
姜鹿尔打着哈欠,看那两个表情虔诚的达雅人,平日里他们和华人都没有交往的。其他人也不会主动和他们接触。人人都在悄悄传说达雅男人成年礼是要出去猎一颗人头,他们世居的长屋里面有一间专门的房子用来放骷髅头,密密麻麻,要是煮汤没有料了,就从脸颊上撕下一块肉来。
这样夸张的说法得到了很多华人的肯定,他们一个个活灵活现,好像别人在割肉的时候他们就在锅旁边等着一样。
本来按昌阿伯的惯例,他是不愿意惹麻烦和这些土著人联系的。但是他现在需要钱。
两个达雅人是来买鹿胎酒和安胎药的,据说是族里屋长的女人怀孕了,巫医摸出了两个头颅,加之矿区那位马拉都的医生也说肚子里是一对双生子,本来,女人寻常生产便很凶险,更何况是一对双生子,而这个女人又是长屋屋主的心头爱,更是仔细小心宝贝地不得了。
所以,他们现在正四处囤积有用的药材,甚至连鹿胎酒这样治疗月子病的东西都备上了,虽然没有人明白华人说的月子是什么,但是看华人女人生育之后恢复既好又很健康的样子,应该是个好东西。
送走两个达雅人,昌阿伯掂了掂手上的钱,眉头紧皱。还差一点点。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警惕性通常很差,姜鹿尔趁机旁敲侧击,虽然挨了些骂,但是大体还是弄清楚了,昨天下午盂兰盆节回来的人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大约,是始作俑者不想将此事闹大。
姜鹿尔闻言心头却更加紧张,要知道,如果没有公开,那很可能就意味着会私下解决。
怎么私下解决,还不是将她做了人情送走了事。
她正想着该寻个什么由头出去,便见两个衣着整齐的丫鬟模样人走来,姜鹿尔心头一紧,立刻背过身去,正好听见一个丫鬟喊:“姜鹿尔!你过来!”
姜鹿尔只得走过去,原来是李雪音的丫鬟。
其中一个高个子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了一番,看向另一个丫鬟:“果真生的不错。”
“走吧。”她们伸手来拉她。
姜鹿尔别开手,声音有些紧张:“去哪里?”
“去哪里?怕什么?我们还能吃了你不成——”高个子笑,“你可算福气啦,小姐叫你过去呢,说门口缺个应门跑腿的。”
另一个丫鬟侧头看她,亲切得有些亲密:“这可是打着灯笼也没有的好事,要是做好了,那真是泥坑里跳到金坑。”
这一天,姜鹿尔到底没能出去,她就这么稀里糊涂成了李雪音门前应门的小厮,穿着统一挂式的对襟衣裳,头发修到了耳朵上面,脸庞洗得白白净净,每日不过就站在门口,帮着李雪音开开车门,跑跑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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