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大概能想到苏定的计划,所以这一次他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谨慎,至少要达到苏定所说的所有要求。
苏定握着手中的药,再看另一份解药,轻笑道:“倒是个聪明人,只是可惜了……”
想到这里,苏定眼里闪过寒光,对元家的恼恨又多了一层。
这些年,越与李石接触,苏定就敬佩他,只是透过他和外界知道的一些消息就能推断出朝廷所发生的事,甚至能揣摩上位者的心思。
这份心智不是谁都可以拥有的,至少,苏定就自认不如。
可这样的人,却要一辈子做一个大夫。
当初,他若是能继续读书下去……
苏定几乎不敢往下想,他的那个小妹妹,运气似乎永远都那么不好,如果当初不是他想着推荐李石进松山书院,元胡也就不会将主意打到他的身上,他慢慢的读书,虽然会晚一些,但只要进了官场,以他的心xing,定能走得很远。
苏定不是没想过再叫李石读书,可李石明言说了,他答应过元胡一辈子不从科举入仕的。
所以,他要当官,只能进太医院。
而李石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进太医院,苏文也不愿意。
太医院可没有表面上看得那样简单,与后宫连接起来,龌蹉得很。
苏定感觉已经很对不起这个小妹妹了,又怎么会还叫她陷入那样的危险之中?
不过,苏定看着手中的两个药瓶,李石实在是太聪明了,他并没有泄露过自己的计划,但对方却知道了,连预备突发状况的解药都有了。
苏定将药收起来,只将解药放在手中,对侍立在一旁的文砚道:“这药你收起来,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非要我醒来不可,你再给我服下,知道了吗?”
文砚手微抖的结果药瓶,跪下磕头,“奴,定不rǔ命!”
苏定微微点头,“你下去吧。”
文砚将药瓶贴身放好,这才行礼下去。
苏定等人走后才将暗中的俩人招出来,“从现在起,你们二人一起盯着文砚。”
苏定是信任文砚的,但这不代表他可以放心的将自己的xing命jiāo到文砚手上,所以他还需要监督。
苏定摸着另一瓶药,暗暗算了一下时间,觉得也快了。
正如李石所说的,当今太骄傲了,骄傲到他不容许有人侵犯他的权威。
而吴家在这一年里的作为已经彻底激怒了他,一般来说,铲除吴家这样的大家族,没有十几二十年根本就不可能动手,因为贸然行动只会叫人与外邦钻了空子,而吴家似乎也是算准这点,才步步紧bī,想要送女儿进宫,生下以为皇子。
只是他们一定想不到,当今会不走寻常路。
这一次,不仅是吴家措手不及,就是他也差点来不及准备,幸亏郑致佑发现不对及时给他通信,而他也一直与李石联系着,想要为以后做准备,这才堪堪在皇上行动之前拿到东西。
苏定看着手中的药瓶想,希望皇上能看在这个份上,饶过苏家的那个蠢货。
苏延年一回到家里就气恼的摔了一套茶具。
苏老太爷很是不满,“你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修身养xing的功夫竟然连你儿子都比不上。”
苏延年本来见父亲过来有些惶恐,但听父亲提起那个逆子,心里顿时“腾”的冒起火来,“那个逆子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就敢公然违抗我,父亲,他现在心大了,我们根本就管不住他。”
苏老太爷沉下脸来,看了儿子一眼,“那不过是政见不合,不过定儿在朝堂上就如此qiáng硬是他不对,回头我会说他的,只是你也别把事qíng做得太难看。吴家最近太过高调了。”
苏延年虽然听了教训,但并没有往心里去,吴家这样做,皇上不也没说什么吗?
如今皇上的心思还在几个藩王的叛军那里,边疆也不太太平,吴家不会有事,而现在吴家又要送女儿进宫,等皇上腾出手来,吴家女儿生的皇子说不定已经长大成人了。
如果苏定知道苏延年的想法,说不定就会把手里的药给扔了,直接任他自生自灭算了。
苏延年看着儿子,微微叹了一口气,儿子太蠢,可孙子又太过jīng明。
想到老三和苏翔,苏老太爷心中可惜,要是老大和老三的身份调换过来就好了,以前,老大看上去明明不是这样的。
苏定直到深夜才满身疲惫的回来,一回来就被坐在正厅里的苏老太爷逮住了。
苏老太爷看着这个自己最骄傲的孙子,苏定以前是他手把手的教导的,他比苏延年还要了解这个孩子,看着冷漠,其实最重亲qíng。
只要是被他拢在羽翼之下的,他都会尽全力去保护。
苏老太爷想起同是自己孙子的苏翔,那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他若没有那些心思,堂兄弟之间和睦,俩人合力之下,苏家何愁不会兴盛?
偏那孩子动了歪心思,苏定也太狠……
苏老太爷摇掉自己脑海中的胡思乱想,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专门在这里等苏定,只是跟对方讨论一下朝中的事,他知道这个孙子是站在新皇那边的,但在朝中的时候实在没必要与自己的父亲闹成那样。
苏定看到祖父,眼里闪过讥诮,从祖父放弃他开始,他就已经不受对方控制了。
苏定手指动了动,等到那件事qíng过去,自己也算还了苏家的生育之恩,接下来他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115.第115章 突变
大门被“砰,砰”的敲响,李石从梦中惊醒,木兰就要爬起来,被子从肩膀滑落,现在秋季已末,正要入冬,凌晨的天气带着丝丝寒冷,李石忙将妻子按下,起chuáng披了衣服,“我去看看,你先穿好衣服再起来。”
媛媛和桃子也被吵醒,木兰急忙穿好衣服将两个孩子赶回去睡觉,“天气寒着,快回去捂好被子,别着凉了。”
就简单的挽了一下头发就去前面找李石。
李石谨慎的隔着大门问:“是谁深夜到访?”
“李大夫,是我啊。”
李石蹙眉,“大安?”
大安清亮的应了一句,“陵县的县令太夫人病重,着急来请您去医治,人命关天,我就带着人过来了。”
“钟先生呢?”
“钟大夫昨儿下响就出城了,也不知道去gān什么了,如今咱们医馆的坐堂大夫也来了,还请了元家的坐堂大夫,只是陵县来的差爷不放心,还要请您过去。”
“怎么请这么多大夫?”
大安好像就压低了声音道:“这陵县的县令是京城上边来的人,钱权都有,听说知府大人都要给三分面子……”
李石隐约想起平时听到的八卦,微微放心,将大门打开,门外除了大安外,还有几个衙役打着灯笼,门外停留着三辆马车,似乎是听到大门打开的动静,其中一辆马车掀开帘子,露出李石熟悉的面容,那是他们德胜医馆的坐堂大夫。
那大夫拢了拢衣服,从李石招手,“李大夫,快些走吧,从这儿到陵县也得要一个多时辰呢。”
李石点头,对大宝和衙役道:“我得先回去换件衣服和拿点东西。”
衙役似乎很急,闻言皱紧了眉头,粗声粗气的道:“那你快点,大家都等着呢。”
李石点头,关了大门,转身快步往房间走,迎面就碰上木兰。
“怎么了?”
“陵县有个病人,我得赶紧去,你去帮我拿药箱来。”
木兰转身就去李石的书房,很快就拿回来,“是什么病人?怎么跑到府城来?”
“说是陵县县令的母亲,不知得了什么急病,连元家的人也一块儿请了。”
木兰给李石整理好衣服,又从架子上拿了一件披风追上他,“把这个也带上,别着凉了。”
李石匆匆的接过,快步往外走,边道:“等一下将门窗锁紧来,睡前喝一杯热热的开水,别着凉了。”
木兰都应下,亲自看他上了马车走了,这才回身将大门关上。
外头同一辆车的大夫就羡慕道:“李娘子对李大夫可真好……”他出门的时候,老婆子虽然也起来了,可没有这么贴心的又是帮忙收拾东西,又是送他的。
李石含笑点头,并没有否认这一点。
木兰检查了一遍,这才转身回去,回屋前,她去看了一眼媛媛和桃子,见两个孩子都在媛媛的房间里,就好笑道:“怎么又睡到一块儿去了?”
桃子就嘟嘴道:“刚才我的被子冷了,所以我要谁在媛媛姐这里。”
“姐姐,大哥大半夜的去gān什么?”媛媛好奇的问道。
“陵县县令的母亲病重,请了他去看,行了,快睡下吧,明天早点起来,我们中午还要去参加王家的jú花茶会呢。”
说到这里,木兰微微叹气,她实在是不习惯与众人坐在一起说八卦过一天,她宁愿在家做衣服看书练箭法。
但她知道,以后这些社jiāo是免不了,至少媛媛以后需要面对这些事qíng,桃子估计也少不了。
所以现在木兰出去都带着这两个孩子,好在媛媛和桃子对这些都很感兴趣,并不像她这样无聊,倒是jiāo到了不少朋友。
木兰打了一个哈欠,推开门的那一瞬间,身子几不可见的微僵,然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旁边闪去。
木兰的第一个念头是李石,他被叫走了,不知道是巧合还是yīn谋,但管是巧合还是yīn谋,他都有危险!
念头电闪,却不过一瞬,她眼睛凌厉的看向攻击自己的人,却突然感觉后背寒毛直立。
对方不是一个人,这个认知有些晚了,等她想要避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甚至只来得及看到对方冷漠的双眼,然后就是无尽的黑暗。
媛媛和桃子还在屋里,江儿和阿文还在书院,李石不知道qíng况……那一刻,木兰只觉得心被人用大手抓住拧碎一般,她后悔起来,为什么只跟师傅学了箭法,却没有学一些防身的功夫……
其中一人接住木兰,低沉着声音道:“快走!”
另一人看了他一眼,从chuáng上拿了一chuáng被子将人包住,主子要的是活人,可别没到京城人就死了。
直到上了马车,另一个人才问道:“你刚才怎么失手了?”
那人静默了一下,难道他会告诉对方是因为他低估了目标人物,所以失手了吗?
另一人也没想得到他的回答,不过是好奇的一问,当下驾着马车快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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