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侗心中一囧,但面上却毫无变化,起身道:“原来是大太太,快请坐。”
木兰点头,一点也不客气的在付侗的下首坐下,见身边围拢着这么多人,就对付侗道:“付东家,在下想与你商量一些事qíng,所以……”木兰毫不避讳的拿眼睛去看付侗的属下。
李东微微一囧,觉得大太太真是太过开门见山,怎么样也得先铺垫一下吧。
谁知付侗就喜欢这样豪慡的,哈哈一笑,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身边却还是留了两个心腹。
木兰看了那俩人一眼,付侗就道:“大太太放心,这是我两个兄弟,若是他们也不能信任,那这世上就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付侗微微倾身,“不知大太太要和在下商量什么事qíng?”
“我听李东说,付东家在这南阳县掌一半的江山。”
付侗没有什么诚意的道:“大太太说笑了,李县令才是这南阳县的县令,这南阳县的江山自然是县令掌着的。”
“我也不与付东家绕圈子,你我都知道,江儿他还不能完全做这南阳县的主儿,不然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付侗眼睛一闪,紧随着问道:“什么地步?”
木兰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可不管是江儿,还是你,似乎都被四位举人压着。”说到这里,木兰冷冷的一哼,“不过是四个连进士都考不中的举人,竟然就能把住南阳县,在外头,别说只是举人,就是封侯拜相的人家也没有这么嚣张的。”
付侗浑不在意的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道:“谁叫南阳县穷呢?大太太刚来,只怕还不知道吧,除了那韩举人,其他三位举人家里祖上都是出过举人秀才的,家业也都是从那时候传下来的,几十年过去,新来的县令也没办法,总不能直接派兵将人家给抄了吧?”
那几个老不死的虽然只考到了举人,但他们也当过官,虽然最高也知道五品,但总比七品的县令要高,而且他们也谨慎,做到事都是擦边球,就算子孙不肖,犯的也是****民女或斗殴的小罪,按例也就打打板子。
至于qiáng买qiáng卖之类的事,他们虽然做了,但用的都是外人,可以说就算是出事,没有证据,县令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而能被他们派出去的,都是咬紧了牙关不会招认的人。李石当这个县令两年,一小半的时间就是用来收集证据和撬开那些人的嘴。
这就是最憋屈的事了。
别人判案是要找幕后的凶手之类的,李江则是明知道是谁gān的,却要憋屈的不断去找证据和证人之类的,还要笑眯眯的和那些人打jiāo道。
也亏得是李江来做这南阳县的县令,要是换了苏文,早就派兵围了四家全抄了。
“难道付东家就愿意一辈子被压制着?”
☆、265.第265章 救人(二)
“自然不愿意,”付侗大大咧咧的道:“难道大太太有什么办法?”
“有,”木兰抬眼,认真的看着付侗道:“如果这四家全都没了呢?”
付侗嗤笑一声,“大太太说笑了,李县令努力了两年,不还得对那四家笑脸相迎吗?”
“可如果我说我有办法灭了那四家呢?”
付侗脸色微白,被木兰身上的杀气吓了一跳,木兰看着他,让他觉得他似乎是被猎人盯上的猎物,付侗后背微湿,看着前后气势如此不一的木兰,付侗有些不确定的道:“大太太是什么意思?”
“付东家的人手遍布县城,想来应该也察觉到了吧,县衙里几位大人一起消失,就连那四家的子弟似乎也不见了身影。”
付侗微微眯起眼睛。
木兰嘴角扯开一个讽刺的笑容,“我也不瞒付东家,我那弟弟现在是被人劫持在县衙之中,连带着县城的衙役,而那四家就是谋划之人,这等谋反的大罪,你觉得他们逃得过?”
“他们四家谋反?”付侗上下打量木兰,“大太太在开什么玩笑?”
“那些人是他们引进来的,这就足够了。”
那四家的本意的确不是谋反,无非是想借此事让李江下台罢了,只是很不幸的引láng入室了,但木兰对他们依然恼怒,加上从李东那里听说的那四家几十年的“丰功伟绩”,木兰对于泼这个脏水一点心里压力也没有。
付侗眯起了眼,“什么人敢拿朝廷命官?”
木兰也拿不定他们的身份,但她不愿就此露怯,“不过是叛逆。”
“大太太来找在下,应该不只是想告诉在下这个消息的吧?”
“自然,我家老爷带着兵就快要到南阳县了,只是我得到消息,他们今晚只怕就会对县衙里的人动手,所以我想请付东家帮忙救出他们。”
“我的好处呢。”
“南阳县没了四位举人,付东家以为这个好处还不够吗?”
付侗能做到这个地步自然不可能毫无心机,因此接下来就是一番讨价还价。
木兰只是象征xing的拒绝一些自己不可能做到的,然后就全都应下了,李东在一旁gān着急,这讨价还价就是要互相的,大太太怎么这么痛快就应下了?
付侗也为木兰的慡快惊了一下,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很快就将这种qíng绪丢掉,郑重的道:“我们要如何营救李县令?但有吩咐,付某一定尽力。”
木兰的身子瞬间绷直,不由抿紧了嘴巴。
与付侗商量完,木兰这才和李东离开。
李东不由低声抱怨,“婶婶刚才不应该应这么快的,付侗提出来的条件太过得寸进尺了。”
“我们没有时间了,现在已是下响,离太阳下山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们耽搁不起。”
李东顿时闭嘴,是啊,现在再没有什么比李江他们xing命还要严重的事了。
两人才离开,付侗就派人来送消息,那些人又去****里找人了,晚饭前他们会去接人。
木兰眼睛一亮,“荣校尉说的没错,他们果然去青楼楚馆找人了。”
李东无限的担心,“婶婶,我们可以想其他的计策,这,您以身冒险,若是叔叔知道了……”
“行了,已经定下的计策改不了,这也是最好的办法,”木兰不在意的挥手道:“难道你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李东抿嘴不语。
木兰进屋换上付侗给她送来的衣服,将匕首绑在手臂上,对李东道:“我和荣校尉去就行了,你留在这里,留意城外的qíng况,我估摸着,你叔叔也就是今晚或明天到了。”
李东抿嘴应下。
付侗见到木兰的时候,手上的东西“巴塔”一声掉在了地上,他身边的属下也都看呆了。
木兰微微皱眉,付侗赶紧回过神来,不自在的道:“大太太这样不行,您这个,这个容貌进去,只怕不好脱身。”说着回头对****道:“洪妈妈,麻烦你给大太太花个妆,怎么也要遮掩一番。”
洪妈妈在这小县城里做了十多年的****,年轻的时候也是头牌,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颜色,一时心喜,只是以往化妆都是往漂亮的化,今天却是要往丑的方面化,一时间惋惜的不行。
木兰出来的时候,虽然还是看得出姿色不错,但好在脸色被遮盖了一些,眉毛被画粗了不少,加上头发微微放下来,倒显得不是那么惊人了。
付侗松了一口气。
木兰则看向那几个叽叽喳喳的姑娘,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愧疚却是满满的。
付侗循着她的视线看去,低声道:“就算没有你,她们也逃不过这一劫。”
木兰淡淡的道:“可是我知道了。”
如果她没有知道,她们送了命,她或许没有什么感觉,但她就是知道了,甚至现在还置身其中,明明可以救下的人现在却要看着她们身入险境,木兰心里说不愧疚这是不可能的。
付侗不担心那几个****,却担心木兰,在他看来,那些都是老油条了,看着叽叽喳喳,可实际上在这风月中混的哪能没有几分眼色和能耐的?
但木兰不一样,这一位可是良家妇女,他实在不明白苏木兰为什么要进县衙里去,这不是白搭了一个人,至于她说的她手上有些功夫,付侗是不怎么相信的。
李东将县衙的地图给木兰,“婶婶,您还是随身带着吧,若是忘记了也可以对照,二叔叔屋里有一把弓,箭也不缺,给您留的房间里也有一把弓,那是照着您家里的弓做的。还有一把则在礼品盒里,本来是预备着过年的时候送给您的。”
付侗听着似乎明白了什么,“大太太擅弓?”
木兰点头。
付侗就笑道:“我手上正好有一把小弩,不知大太太有没有兴趣。”说着就让属下马上回去拿。
真的是一把很小的奴,木兰单手可握,里面一次可以装六支弩箭,木兰对弓箭一类的本来就有研究,弩和弓是同类,因此木兰只是捣鼓了两下就会了。
“咻,咻”两箭没入门口,洪妈妈张大了嘴巴看着,付侗却异彩连连,拍手道:“大太太好身手。”
“弩不过是看准头,倒是不难,只是这弩虽然小,但也带不进去。”
屋里的人早就被赶走了,只剩下付侗的人和****以及荣校尉李东,洪妈妈就笑道:“这也不难,每次姐妹们去的时候都会各自带着一个小包袱,这去了,若有什么意外也能换上。”
“他们不会检查吗?”
“哎呦,我的姑奶奶呀,我们是gān什么的?他们怎么会检查这个?您呀就放一百个心吧。”
木兰想了想,就对付侗感激道:“既然如此,我就多谢付东家的弩箭了。”
“哪里,这也是在下应该做的,对了,我回头叫人多送一些小箭来。”木兰点头。
“你快回去吧,注意留意城外。”
李东踌躇片刻,“婶婶,您可一定要小心,不然叔叔过来是一定会剥我的皮的。”
“你放心好了,事qíng不对,我会跑的。”
李东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付侗感叹,“大太太对李县令的感qíng可真好。”要说付侗不八卦是不可能的,若苏木兰是李江的妻子什么的还能理解,可这是她嫂子啊,这叔嫂之间……
木兰瞥了他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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