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一本正经的点头,“你的眼睛太勾人了,若你不是我姐姐,被你一看,我的心魂也要被勾去了的。”
苏夫人一巴掌就拍向他,喝道:“胡说些什么?喝了两杯酒就和我们闹起混来了?”苏夫人忙安慰木兰,“妹妹别介意,这孩子让我和他大哥宠坏了,说话一直是有口无心的。”
木兰只是一愣,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倒是认真看了苏乐一眼,点头道:“倒真是二,看来大哥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嘛,看,这教孩子上就比不上我。”
苏乐本来是羞恼的,却见木兰眼里带着善意的笑,所以也将不好意思收起来了,抬着脖子道:“这话不对,人人都夸我长得好,姐姐说你教孩子教得好,但阳阳他们还小呢,也看不出来。”
“阳阳看不出来,可前头不是还有江儿阿文和小毅?你只看他们三个,是不是都比你qiáng?他们可都是我和李石亲手养的!”
那边苏定在苏乐说第一句话的时候脸色就不好了,听到后面脸更黑了,此时也听不下去了,起身过去踢了一下他屁股,怒道:“成日在外头学的什么东西?什么话都敢说。”
苏乐稳稳的倚在大嫂身边,大哥的那脚都没叫他屁股挪动一下,知道他不舍得打他,更是有恃无恐,“她是我姐姐嘛,又不是外人,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木兰脸上的笑容微淡,很想说,你还是把我当外人吧。
不过,到底不想破坏气氛。
苏定见木兰没恼,自然也不会再找苏乐的不自在。
苏可瞪了弟弟一眼,回过头来和李石说话,“几个孩子可都选好了书院?”
“听说白鹿书院不错,我打算把三个孩子都送进白鹿书院去,这还要多谢大哥给的两个名额呢。”
苏可皱眉,“那还不如去官学,我与官学上的博士认识,走动一番,cha几个孩子进去不成问题。”
李石拒绝苏可的好意,“……三个孩子都太调皮捣蛋,官学自然是好的,但我怕几个孩子回头惹下祸事,还不如去白鹿学院,学规也严,又没有官学里的许多顾忌。”
苏可沉默片刻,“三个孩子只有两个名额,不如我去走动一番……”
李石有些苦恼的看着这位二舅哥,若是再拒绝,只怕他面上不好看,不拒绝,他又实在是不需要。
而且,他和木兰一样的心思,除了苏定,这苏家的人,他们也都只是面上qíng,心里并没有多少qíng义在的。
最后还是苏定帮他解围,“行了,他们自有安排,听说天天读书不错,十有八九可以考进去,若能靠自己的本事进去,自然更好。”
苏可这才丢下这件事。
阳阳拉着玩得脸红彤彤的天天进来。
木兰就给他们擦额头上的汗,“怎么不跟表哥表弟们玩了?”
阳阳瞥了大人们一眼,炫耀的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弟弟累了,所以我陪弟弟进来。”
苏夫人拉过阳阳,摸他的手,上下打量他道:“阳阳这么懂事了!”扭头对木兰道:“还别说,妹妹养孩子就是比我们jīng心些,阳阳才十岁吧,看上去却比我家老二还壮实。”
说着,眉宇间带着轻愁,“家里几个孩子身子都有些弱,所以长得也慢些,不像阳阳和天天,健健壮壮的,我看着羡慕得不得了,妹妹告诉我是怎么养的。”
木兰还未来得及说话,阳阳已经抢先道:“那是因为舅母把他们当女儿娇养,自然养得柔柔弱弱的,像我弟弟,xing子还软和呢,到了五岁,每天早上也要跟着我扎马步,不然就要围着院子跑,跑累了就饿了,饿了就吃得多,吃得多,自然就壮了,刚才我看表兄表弟们吃东西,像猫似的,不对,猫吃的都比他们多,他们吃的不多,又怎么能长得大?”
☆、434.第434章 舅甥
苏夫人妯娌:“……”
苏定兄弟三人:“……”
木兰和李石:“……”
阳阳眨眨眼,感觉气氛有些微妙,很是疑惑的歪头看母亲,难道他说的不对吗?
以前他和弟弟不想吃饭,母亲都是这么教训他们的,只有吃得多才能快点长大,才能做许多事qíng。
木兰轻咳一声,竟然应和儿子道:“阳阳说的也没错,孩子还是不要挑食好,多吃些五谷杂粮,自然就长得壮实了。”
苏夫人扑哧一声笑出来,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家里的几个孩子或多或少都有些挑食,回头我一定整治他们一番。”将此事揭过去了。
阳阳就有些没趣的歪倒在母亲旁边,觉得一点也不好玩。
外面的几个表兄弟姊妹下棋作画练字,也有丢沙包玩的,但那是他五岁后就不玩的了,后头经手几次也是为哄弟弟,实在不明白都七八岁了,表弟和表妹们怎么还玩得那么开心。
至于那些下棋什么的,在阳阳看来,那是功课,玩,就是出去,或是爬树下河,或是骑马斗狗,若是还拘在那一处练字作画,和做功课学习有什么两样?
就算不玩那些,哪怕chuī牛,不对,是多jiāo流一些外头的风俗见识也好呀,但几个表兄看着年纪比他大,但好似走过玩过的地方还没他多呢。
保定那么近的地方,说起百里峡却一句都接不上,好吧,他们可能没去过,那莲池书院呢?那可是读书人里有名的书院,就算没去过,里头的一二事物总能说的出来,只看书和听闻都能猜出一二分来,又怎会一句都接不上?
阳阳觉得还不如回去找赖旭打架算账呢。
苏定看出侄子的qíng绪不高,就拉他到旁边,对苏夫人道:“叫酒家上菜吧,我们吃过了饭,你们就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要买的。阳阳,随舅舅来,舅舅和你说几句话。”
木兰待要阻止,李石就按了按她的手。
而沈氏和huáng氏却眼色微变,心中震惊,没想到大伯竟然这样看重这位小姑的儿子。
那为何小姑不与苏家走动?
她们在族亲那里也没怎么听过这位小姑。
苏定可不管弟妹们怎么想,牵着阳阳的手就到了最里间,那是放着实木屏风,厚重的帘子放下来,外头的声音就被大部分隔开了,里头只有一张软榻,一张小桌子,还开了一道小窗,将窗户打开,却是正对着后头繁华的一条街,下面熙熙攘攘川流不息,阳阳感兴趣的踢掉鞋子爬上榻,直接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苏定微微一笑,也除了鞋子,盘腿坐在塌上,问道:“你闷闷不乐,是表兄招待不周吗?”
阳阳犹豫。
苏定就笑道:“你母亲不会说谎,也不屑说谎骗人,在我看来,你的脾气有三分像你父亲,倒有七分像你母亲。”
阳阳就骄傲的抬高了头,“爹爹说,我娘那是光风霁月,无所不磊落。”
苏定含笑的点头,“那你告诉大舅舅,你刚才为什么闷闷不乐的?”
阳阳果然不再隐瞒,但这孩子还是比他娘聪明一点,首先申明道:“我说了,舅舅可不许告诉表兄,也不许教训我。”
苏定点头,“你只管说,我不追究,若是说对了,舅舅还送你礼物。”
阳阳不疑其他,老实道:“我就觉得不好玩,表弟表妹们玩的都是我剩下的,表哥表姐们玩的我都是当功课在做的,不当玩,而且表兄们见识有限,也说不到一块儿。”
苏定微微一笑,心里却道这孩子有些轻狂了。
第一项和第二项还罢,不过是志趣不同,这第三项又从何而来?
“你与表兄们见面不到一个时辰,怎么就觉得他们见识有限呢?要知道你先头住在南边,他们住在北边,你说的,他们不知道,他们说的,自然也担心你不知道……”所以苏定很想知道,这个见识有限的判定是什么。
阳阳就挺直了胸膛道:“舅舅说的不对,我虽然没来过北边,但书籍记录不少,京城风俗地理我也是读过的,加上又有赖五爷爷的来信,父亲和母亲也说过在京城的事,我多少也知道一些。”
“不止是京城,凡是我叔叔和舅舅走过路过的地方,他们必定会寻一些小物件送与我们,信件必定会给我们写明那里的风俗民qíng,各处好玩好吃的,凡是经了他们的手,过了他们的嘴,我虽没亲自玩过,亲自吃过,但还是说得上一二的。”
“我父亲常和我们说,读万卷书,行千里路,我现在还小,千里路是行了,却没能亲自领略一下这千里的风光,也不敢说读了万卷的书,但百八十卷,加之有父亲母亲的见识教导在,和表兄们说一说这北国的风光还是做得的,但表兄他们连保定的事都接不上口,难道我非要说起京郊明湖荷塘他才能和我接上口?”
苏定第一次被这个孩子震撼了,忍不住问他,“听你这意思,你似乎行了千里路?”
阳阳左脸写着“舅舅果然是傻子”,右脸写着“原来表兄笨不怪表兄”,带着些同qíng的道:“大舅舅,从钱塘一路到京城,足有两千多里,别说是千里,我还一下行了两个千里了呢。”
苏定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很蠢了,看着认真的阳阳,苏定没好直接拆穿,只好委婉的道:“你们从钱塘到京城,听说是先坐船,后行陆路,接着坐船到天津,又从天津拐了弯去保定看你们舅爷爷,到京城,总共花了不到两月的时间。”
阳阳很惋惜的道:“是啊,足足花了两月呢,赶路实在是太累了,难怪爹爹说我们小的时候不敢带我们出门,实在是年纪小,容易生病,在外头生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苏定沉默。
他很想告诉这小子,我年轻时候出去游学,只在两省间行走就走了足有八个月,他们从钱塘到京城才花费两个月,就算是行了两千多里路,但走马观花,能看出什么玩意?
但阳阳说儿子没见识的话似乎也是真的。
他三个嫡子,两个小的不说,嫡长子已经十四,但除了回过钱塘一趟,还真没出过远门,而他年轻时候忙着防备父亲,忙着戒备三房,还要忙着筹谋苏家的出路,稍稳定后,朝廷动dàng,他又被推到风口làng尖,朝中的事就已经够他忙活的了,而妻子将内务料理得很好,连带着孩子的教育,他也大多是丢给妻子,不然就是直接送去书院的。
而现在,他稳坐吏部尚书的位置,不管是政务还是家族,都没有特别让他费心思的事了,此时他才想到,自己对长子的教育的确是缺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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