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她们一定不会超过一刻钟就和好了。
何三当天并没有在林子里久待,他觉得他受了惊吓,所以要回去休息一天,明天再进来看看。
因为有了底气,何三也不怕何钱氏吵闹了,直接出去,只说他在林子里转了半响,已经选定了地方,明天再去打猎。今天要准备一些东西。
何钱氏想想也是,打猎可是高危职业,是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第二天,何三郎就在何钱氏的殷殷期盼中进了林子,他在木兰说的那片转了半天,看见了四只兔子,三只野jī,还有一只肥肥的狍子从他的不远处跑过,只是很可惜,拿着锄头的他怎么也抓不住,最后气恼的将锄头扔在地上,咒骂了一句就出去了。
何钱氏看见何三回来,高兴的迎上去,见他两手空空,脸上的笑容就一僵,“你咋什么也打不到?”
“打到什么?我又不会she箭,你倒是去追兔子看看,你能追到吗?”何三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将锄头丢开,粗声粗气的道:“我饿了,赶紧把午饭端上来。”
“怎么就追不到?木兰就可以,而且不是教了你法子了吗?兔子抓不到,野jī总能抓到吧?”
“我连野jī的窝都没找到,怎么抓?行了,行了,反正我不去林子了,有本事你自己去吧,木兰可是说了林子里有些地方不能去,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何钱氏不以为然,既然木兰一个小姑娘都可以,他们为什么不可以?
何陈氏一直在屋里听着他们的话,闻言冷哼一声,对何王氏讥笑道:“老三媳妇想的也太美了,那林子要是谁都能去,现在还能轮得到她?”
何王氏叹道:“也是穷怕了,你看咱们家,也就只能勉qiáng给孩子们吃饱,真要有个天灾人祸什么的,只怕真的活不下去了。”
何陈氏眼里泛着寒光,“咱们家有地有人,比李家和苏家不知qiáng多少倍,他们要是肯gān,何至于如此。”想到这里,何陈氏的心就如同活烧似的,眼里不由泛红,“当年我家是揭不开锅,这才让我嫁到这里来的,你们怎么也这么傻,跳进这火坑里来。”
何王氏不语,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们有什么办法?更何况,她家又比陈家qiáng多少去?
而且当时也没想到何家的男人竟然能懒成这样。
何家三房虽然一直有矛盾,三妯娌之间也时常吵架,但真要说不可调和的矛盾,也只有三个媳妇和丈夫之间的了。
何家当年搬过来的时候还有些资产,置办了二十多亩的地(别看多,产量低),只要勤劳肯gān,家里没有谁生病或天灾人祸的大笔支出,家有盈余肯定能做到。
偏何家的后代不给力,子嗣越生越多,但人却越来越懒,何家四个老爷们耕种的地三亩的收成只比得上人家两亩的收成,加上家里孩子又多,每年的粮食jiāo完税后也就够填饱肚子。
鸣凤村大部分的人都很勤奋,做完农活之后还尽量挤出时间去城里找些活gān赚些零花钱,别说男人,就是七八岁的小姑娘也能打些络子之类的拿去卖。这就是和府城毗邻的好处。
由于何家的懒,鸣凤村的村民就不太喜欢何家人,平时有什么事qíng也不喜欢叫他们,何家的三个媳妇嫁过来的时候何家的qíng况还算可以,谁知道娶了媳妇之后何家的男人更懒了,每年因为播种的事何家不知爆发多少战争,可就是这样被媳妇们压着,何家依然是鸣凤村最后一家播种的。
何钱氏对丈夫的不争气已经习以为常,心中虽然气恼,但也没有办法,只好拿了簸箕在门口捡来年需要的种子,一边望着山林出来的路,想着看看木兰的收获,然后再套一些话。
而林子里,木兰将陷阱布置好,这才收拾东西离开,出去的时候拐到自己以前布置的陷阱,查看是否有猎物,只是很可惜,因为她长久没有更新过陷阱,动物们不说学jīng,但起码有了危机意识,今天她一个收入也没有。
木兰微叹,就看这几天能不能逮到大家伙了,不然过年就有些艰难了。
何钱氏看见木兰也是空着两只手回来,目光就放在她背后的背篓里,“木兰今天打着什么了?”
木兰知道她在想什么,对于哭穷她早就驾轻就熟,当下就苦着脸道:“现在天越来越冷,动物越发不好找了。”
何钱氏就笑道:“这有什么,你们家不还有一个小李相公出去摆摊吗?每日有个几十文,不知比我们qiáng多少。”说到这里,语气就忍不住泛酸,要知道府城一个店小二的月钱也就是三百到五百文不止,而李石轻轻松松的在街上摆摊每个月就有五六百文的收入。
这个她可是专门算过的。
木兰苦笑,“婶子只知道他每天拿回来的那十几文钱,哪知道他写字也是要费笔费墨费纸的,这样一通算下来,一个月也不过收那二三百文的钱,可我们俩又不会做生意也不能耕种,家里还有四个孩子要养活,开chūn还要送两个去上学……”木兰脸上的苦色更甚,“现在我们家就指着来年风调雨顺,租子也能多收一些,别叫我们再出去买米吃就好了。”
何钱氏眼睛一亮,是啊,他们家新搬来的,至少到明年七月之前,他们家还要买粮食,这样算下来,他们家的日子不定过得还不如他们呢。
何钱氏满意了,拿出长辈的款教训道:“你们家先前也太拿大了,不该做这么大的屋子,随便搭一下能住不就行了?将钱省下来也有别的用处。”
木兰忙辩驳道:“反正以后就要在这儿落户,这住的地方自然要做得好一点。”
说到这个,何钱氏想起村子里的议论,眼睛一转,压低了声音问道:“这屋子都是挂在小李相公的名下?你和你弟弟妹妹不亏?以后他们家发达了,要是不要你了可怎么办啊?”
木兰眼中异彩连连,这么久了,总算是有人问起来了,她和李石可等了许久了,当下就道:“这个却是婶子误会了,当时建房子的时候两家都出了钱,因我舅舅帮扶,所以我家出的钱较多,这房子一共三进,前面一进的地契是在我表哥名下,最后一进在我弟弟名下,本来这第二进,也就是我们正住的这个是要放在两家的名下的,可衙门里说没这个规矩,大家商议了一下就记在了我弟弟名下,但立了单子,以后给我做嫁妆。”
何钱氏瞪大了眼睛,“这一栋房子也能这样分?”
木兰就笑道:“这也不算是一栋房子,婶子可能没仔细看过,这三进之间的空地大,可以随时分作两家,就是在中间起墙也使得,不过就当是两家将中间打通合在一起罢了。”
“那当时你们怎么不分开做房子啊?这样岂不分得更清楚?”
木兰解释道:“我们两家除了我和表哥年纪大些,其他都是孩子,分开了怕有人欺负,要是出了什么事也呼应不到人,反正当时两家长辈的意思就是以后两家一起过了,加上我和表哥又有婚姻在身,也就不忌讳这些,以后阿文和江儿要有意见再分开就是了,反正也不多麻烦。”
何钱氏见她提起姻缘一点扭捏不见,就以为她年纪还小,不懂这些,就笑道:“这的确不错。”心中暗道:傻妞就是傻妞,虽然能gān,却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看,她一问就什么都说了,哪里像那小李相公,读书人弯弯肠子多,不管她问什么,他都能挡回来。
想到这里,就有些可怜的看了木兰一眼,这姑娘现在这么能gān,以后小李相公不负她还好,那小李相公真要负了她,这几年的辛劳成了别人的不说,只怕还嫁不出去了。
毕竟俩人现在就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了,就算乡下人没这么多的讲究,但以后要再找到好的也难。
何钱氏叹了一口气,对木兰也没有多羡慕了。想想她七八岁的时候在gān嘛?虽然还是要帮家里gān活,但因为上有父母,底下又有兄弟姐妹,所以并不多辛苦,和当家的木兰比起来不知幸福多少。
何钱氏叹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紧闭房门睡觉的何三,决定还是算了,这样一个东西别死在里面就好了。
☆、44.第44章
木兰对这次的陷阱很期待,一大早就要进山,李石见了皱眉,“现在进去不危险吗?还是等正午了再进去吧。”
“都差不多,只不过大早上的比较冷罢了,你放心好了,现在林子里的雪还没有全部化掉,动物是会留下痕迹的,小心一些就可以避开。”
李石想了一下道:“我和你一起进去吧,反正这几日对联也写了不少,正好休息半日。”
“还是不用了,我又不是第一次进山,”木兰见李石坚持的样子,只好低头同意,李石坚持要做的事qíng,木兰从来阻止不住。
李石背了背篓,嘱咐四个孩子就在家里不要出去,顺便将红纸裁好,回来他要用。
四个孩子都乖巧的点头。
何钱氏看见俩人一起进山有些惊愕,问身边的何王氏,“不是说那小李相公只会拿笔,不会打猎吗?怎么他也进山?”
何王氏不在意的道:“可能是放心不下木兰吧。”倒了东西就回屋。
何钱氏撇嘴,要真担心早就跟着一块儿进了,想不通何钱氏也不想了。
木兰引着李石往里走,低头解说一些痕迹,告诉他什么痕迹预示着危险,看见什么痕迹一定要避开,并且根据痕迹判断动物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甚至地上痕迹的联系也要判断出来。
李石听木兰的解说,觉得木兰是亲眼看到一样,什么动物追着什么动物,在这里又遇上了什么,是进攻还是后退她都知道。
李石看着地上的痕迹,还是一头雾水。父亲说的没错,他对读书有天赋,不代表他对其他也有天赋。
木兰说了好一会儿,就引着李石朝另一条路上走,道:“我平时不走这条路的,因为这条路有些猛shòu的痕迹,我走的那条出没的都是些小动物,不过这条路要近得多。”
李石看着斑驳的树影和杂生的糙丛,幽幽道:“我看不出这是一条路。”
木兰一愣,继而笑道:“这自然不是一条人走的路,这是动物的路。”如果是人开辟出来的路,自然也没有了这些痕迹。
李石好奇:“动物也有路?”
“当然,人喜欢循着一定的轨迹行走,动物也一样,只不过它们比人类更直接些,你不能看见它们总是胡乱走动就觉得它们不是在走路。”
李石看向四周无差别的树林,“我没发现这和其他的地方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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