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运气和才气差一些,只考中了同进士。
因为缺的官多,所以就算是同进士,他也勉qiáng分到一个九品县簿的官做。
也许是运气来了,集宁县知县贪污被人告发,因他是前朝留任的官,上头知道他贪污后直接查办了,他就好运气的从九品县簿变成了七品县令。
但好运也仅限于此,他在这里连任两届,却一点门路也没有。
妻子家是小地主,银钱倒是有不少,就是没有门路。
两年前他动了心思想升迁,就费劲的打听吏部各官员的喜好及qíng况。
作为吏部尚书,苏定自然是他重点关照的对象。
直接搭上苏定,那是做梦的,但皇家也有几门穷亲戚,说不定他就能走迂回路线呢?
他费了一年的功夫,把苏定的亲戚摸了个七八,而能知道苏木兰,还得益于当年圣上的那道圣旨。
做官除了光宗耀祖外,就是封妻荫子。
光宗耀祖,那是虚的,而封妻荫子却是能看见的,但本朝的人都知道,除了当朝公主,本朝就有一女子不靠丈夫恩封,自己就是二品诰命——苏木兰是也。
苏木兰为什么能封二品诰命?
通过朝臣及各命妇百姓们的挖掘,统一认定为皇上欣赏她的品格及能力。
不仅仅是她支持北疆的战事,还因为她以一己之力供养出两个进士。
当初乔县令是把这件事当故事听的,结果在知道她和苏定的关系后,却在想着怎么巴上这门关系的好,可惜,他们家在江南,离这集宁县十万八千里,太过遥远,那些心思也都歇了。
可如今,他竟然从儿子的嘴里得知儿子想要冒犯她,这不是找死吗?
听了乔县令的话,三位老爹都不带犹豫,重新把各自的儿子给绑了,纨绔一的老爹还恨铁不成钢的补了一脚,苦着脸去和大家商议如何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老爷刚才既然那样说,又将空间让给我们,那多半就是不往深里追究了。”
“可我们也要拿出诚意,不然人家动动手指头,就能把我们给压死。”
“诚意?”纨绔二的老爹犹豫道:“他想要钱?”
三人看向乔县令,等着他拿主意。
乔县令沉吟片刻,道:“我看他倒不像贪财的,一会儿我探探他的口风。”
钱富贵也以为李石想要的赔偿是钱,心里放松的同时又有些失望。
李石若爱钱,那肯定容易搭上关系,他其他东西没有,钱还是有一些的。
但表现得风光霁月的李石竟然会被钱打动,钱富贵还是有一些失望的,这种复杂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李石是要钱,但又不仅仅是要钱这么简单。
如果是在钱塘,他接了钱可以jiāo给下面的人主持慈善,可这里不行。
而他也无心,更没有jīng力去打点,所以李石的要求是,他们四家要给出多少粮食,多少棉花棉布,帮着多少人家搭好房屋棚子,其中还严格要求了各项的质量,至于由谁来管理,李石不过问,他只要结果。
其中所需要的名义可以用他们自己的名字,换句话说,李石所要的就是这一件事的结果而已,好处什么的他全不要。
乔县令没想到李石竟是要他们做善事,他眨眨眼,突然记起,李石好似开了个医馆,还得过圣上的嘉奖,其中就是因为做善事。
四人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付出的代价不少,好歹他们还能得到好名声,不算太糟糕。
李石这才看向宋小jú,对乔县令道:“此人也jiāo给乔县令处置吧。”
乔县令微微冷下脸来,他们今天之所以担惊受怕,全是因为此人挑拨的,还害得他儿子被抽了一顿,他若是不做些什么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和儿子了。
四个爹最后带着四个儿子,后头衙役压着宋小jú走了,外面天已经黑下来,李石没留他们吃饭,因为他是要和木兰单独吃的。
钱富贵双眼炯炯有神,很识趣的告辞了。
他很高兴,虽然李石这样的品格很少有东西能打动他,但和这样的人jiāo往更放心些。
常松关上门,“老爷,这次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
“十天左右吧,等我的伤彻底好了,我们就启程往代州去,从那里绕路回京城,一路游历,等回到京城也快过年了。”
常松高兴起来,他还以为要在外头过年了。
木兰已经摆了碗筷等李石吃饭。
“我将宋氏jiāo给乔县令处置了,赔偿是叫他们资助一下县里的贫困百姓。”李石顿了顿,道:“本来还想问问这儿的收税qíng况是否和孙庄一样,但我不是官吏,这些却是有些越权了。”
木兰点头,“这些事我们只要告诉赖五叔和江儿他们,自有他们去解决,我们只是普通老百姓,不必去趟这种浑水。”
李石嘴角微翘,木兰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
乔县令总算下定了决心要收拾儿子,所以火速的给儿子请了严师,拘着他在家里读书,从此后,先生打他儿子他就算再心疼也不会骂先生,更不会炒先生鱿鱼了。
而其他三位纨绔的爹也终于认识到,再这么放任儿子下去,到最后只怕会害人害己,害人也就罢了,关键是不能害己啊,所以他们也开始下死力纠正儿子,不管家里的老太太太太怎么哭都没用。
从此,集宁县少了四害,县城的百姓清净了不少。
乔县令将宋小jú关在牢里,在细致的了解过事qíng的经过后,乔县令知会过钱富贵,就将宋小jú判了流放,即刻启程。
李石关注着事qíng的结果,得知后嘴角微翘。
而以乔家为首的四家也开始履行他们承诺李石的事。
李石只在集宁县呆十天,然后就慢悠悠的往代州去。
马车里给铺上了暖暖的棉被,马车被工匠重新设计过,更加的防震防寒防水,这一次,他们在县城里买了两匹马,用双马拉马车。
可惜,他们从国公府带出来的两匹好马不愿意与新买的马呆在一个车架里,所以后一辆周chūn周婆子呆的马车就用了新买的马并架拉着,好在他们不赶路,所以两辆马车的速度差不多。
而此时,京城里的赖五才将收到的信和斗量送进宫里给皇上。
皇上看着手上的斗量,再看看旁边标准的斗量,脸色有些难看。
他可以容忍底下的人盘剥老百姓,却不代表可以无限度的容忍。
那不过是为了江南稳定而做出的退步。
皇上在思考,如果他要彻查,是否能坚持下去,是否能扛住大臣们的攻击。
皇帝问赖五,“你说,朝中有多少大臣知道此事?又有多少大臣将自家的田地嫁推到普通老百姓身上?”
赖五沉吟片刻,摇头道:“臣不知。”
皇上叹息,“你不知道,朕也不知道,但料想不会少,就算他们没有这样做,家中亲友子弟,总有人这样做,其中牵涉之广,不亚于当年的赋田。朕担心啊,才安稳了几年,又要动dàng,朕累心!”
赖五垂下眼眸,老实的站在一边。
皇上觉得他要好好的想一想,所以挥手让赖五下去了,他留下了李石写的那封信。
他将那封信掏出来读了又读,叹息一声,他有心丢掉不管,但那是他的百姓,正如李石心中所说,孙庄离京城不过几日的距离都这样了,那些离得远的地方呢?
这些年吏治还算清正,但贪官依然有,那些百姓又是如何生活的呢?
他是皇帝,当初他想争这霸业的时候不就是受江南遍地的饿殍及灾民刺激,立志要为百姓开一片青天吗?
现在他大权在握,已经是至尊之人了,却开始胆怯起来,反而是当初那两个青涩懵懂的孩子走在了他前面。
皇上摩挲着案桌,暗想,若当时让李石入朝为官,他还能有如今这些见解吗?
这几乎是无解的。
但皇上就是想知道,想知道李石是不是有他表现的那么睿智聪明,可以对着权势金钱不动心。
可惜,他也就只能在心中想想,条件不曾存在,再假设也没用。
皇帝坐在案桌前胡思乱想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把这斗量拿到了朝堂上给百官参观。
百官哗然,对着这斗量说不出话来。
有的不闻人间烟火的官员还有些迷茫,但也知道气氛奇怪,没跳出来乱说话。
户部尚书和左右侍郎出列跪在地上。
税收由他们征收,监督自然也是属于他们。
御史大夫也出列跪在地上,监察百官是他的份内职责,出了这样的事,户部逃不掉,御史台同样逃不掉。
皇帝看着下面跪着的人,微微松了一口气,事qíng没自己想的那么恶劣。
李石和木兰此时正在半途中,因为消息滞后,所以还不知道他们的那封信让朝廷又地震了一次。
御史台,吏部及户部刑部,四部门合作,将贪赃枉法的官吏查处,牵涉到的地主追回税款,罚金十倍,并没有做其他的刑罚。
皇上此举比以前的手段要温和得多,朝臣松了一口气,他们还真怕再一次血染朝堂。
殊不知,皇帝也是怕过犹不及,不然,他还真的想砍了那些贪官及地主。
☆、463.第463章 双胎
这一胎是木兰怀的三胎中最轻松的,能吃能睡,jīng力还很棒,大冷的天跟着李石看诊爬山也豪无不适。
李石一开始还提心吊胆的,但在木兰越发彪悍的表示自己没事,而脉相也沉稳有力时,李石终于放下了心。
也因此,李石也越发坚信这一胎是女儿,“都说女儿是母亲贴身的小棉袄,要不是女儿,怎么会这么体谅我们?”
木兰也很想要一个女儿,闻言犹豫道:“还是等到六个月的时候再说吧,万一又不是呢?”
李石就趴在木兰的肚子上,轻声对宝宝道:“好宝贝,你要是个姑娘,就踢一下爹爹……”
李石话音未落,一个脚丫子就踢在他脸上,木兰也痛的“哎呀”一声。
李石眼睛发亮,目光炯炯的看着妻子,“你看,宝宝她说她是姑娘了。”
说着抓着木兰的手就把脉,“虽然才五个月,但说不定我就能把出来……咦?”李石皱起眉头。
木兰心中忐忑,“怎么了?”
李石抓着木兰的手不放,闭着眼睛仔细听她的脉相。
木兰不敢出声打扰。
良久,李石才睁开眼睛,凝重道:“我似乎把到两条脉,比之前把到的都弱,木兰,你这一胎只怕是双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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