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幸苦几位了。”
“夫人,这文章后面可能署我们的名字?”问这话的书生有些忐忑。
“自然可以,这本就是你们写出来的。”
五位书生都松了一口气。
看着木兰离开了,书生甲叹道:“苏夫人胸怀果然宽广,只可惜是一女子。”
“女子就不该gān政,男主外,女主内,千年的铁律。”
“哼,说得多高尚,结果你现在还不是受雇于一女子?要我说也别分什么男女,有本事的,听谁的不是听?”
“此言差矣,若民间妇人gān政,那岂不是后宫嫔妃也能gān政了?这样一来,只怕又有外戚之祸了……”
木兰不知道身后又吵成了一片,她正带着周chūn一起去看李江。
傅氏正坐在李江的chuáng边抹泪,出入屋里的下人都尽量放慢脚步,不惹主人生气。
傅氏看见木兰进来,忙起身,低声的叫了一声,“嫂子。”
木兰低头去看李江,见他脸色苍白紧闭着眼睛躺在chuáng上,脸色有些沉郁,“还没醒?”
傅氏忙擦gān眼泪,道:“大夫说晚饭前能醒过来,之前失血有些多,好在没伤在要害……”但就是这样,也够傅氏担惊受怕的了。
木兰坐在chuáng边,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对傅氏道:“请来的大夫一律安排在jú香苑里,只许让德胜医馆的大夫进来。”
傅氏犹豫,“嫂子,太原有两个出了名的好大夫……”
“我知道,”木兰打断她的话,“但现在想要江儿命的人很多,我们现在只能相信自己人,就算是德胜医馆的人,你也要派人时刻看着些,我让周chūn过来帮忙,她懂得一些药理,江儿的药材全jiāo给她处理。”
傅氏忙点头,“我听嫂子的。”
木兰顿了一下,道:“孩子们那里你也要幸苦些,我把他们都送到旁边的君竹苑,一起照看,外面守的是安平镖局的人,其中有两个女镖师,让她们跟着你。”
傅氏瞪大了眼睛,“不,不用如此吧。”
木兰冷笑,“那些人连刺杀都弄出来了,你以为呢?”
傅氏垂首不语。
木兰又看了一下李江,拧着帕子给他擦额头上的汗,这才jiāo代了傅氏好好照顾李江,起身离开。
等木兰一走,傅氏才呆呆的坐在凳子上,大丫头chūn兰道:“太太,您不用担心,大夫也说了,二爷虽失血过多,但并没伤及要害,一会儿就醒了。”
傅氏看向李江,见他静静的躺着,就问:“你说二爷醒过来知道大夫人做了那些事会不会生气?”
“啊?”chūn兰眼露迷茫,“二爷为什么生气?”
“算了,”傅氏有些泄气,“他多半是不会生气的,他一直说嫂子聪明能gān,杀伐果断,以前我总觉得他夸大其词,她明明连管家这样的小事都要jiāo给身边的人打理,何况外头的大事?可今天我才知道,以前是我想差了。”
chūn兰是到太原后才买的丫头,所以现在两眼冒星星,完全听不懂。
傅氏有些怅然,她对木兰一直不服气。
算上王氏,她们算是妯娌三个。
王氏还罢了,虽然嫁到的是苏家,但因为李苏两家的qíng况,她也将王氏列入对比的行列。
论家世,王氏其实比她还优胜些。
王氏的父亲虽然没有入仕,但王家是望族,她虽是旁支,但家境一直不差,而且,她的父亲也是两榜进士,在江南也算得上名士,她本人的能力也不差……
可不管是她,还是王氏,一旦遇上木兰,李江和苏文都会选择听苏木兰的。
王氏那边怎么想她不知道,但她不服气。
就算她是长嫂,也没有cha手小叔子屋里事的道理,偏偏丈夫就是她一把手养大的,李江事她如母,以前她不过稍稍露出一点不满,李江就敢和她翻脸。
这些年她一直避开木兰这个雷区,但一直暗中较劲。
木兰管家没她好,jiāo际没她好,最重要的是,嫁的人不如她,但她偏在她之前得封诰命,还是用的丈夫的功劳……
那时候傅氏觉得整个人都激愤了,偏苏文那边也是一样的行事,而王氏还一点动静也没有,她也只好按下心里的想法。
等木兰来太原,傅氏牟足了劲儿相jiāo木兰看看,什么是官夫人。
可李家宁愿将官庄jiāo给嫂子也不愿意jiāo给自己的妻子,那段时间,傅氏都不愿看见丈夫了,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可直到这次,她才真确体会到丈夫所说的,“出了事,只要大哥和嫂子在,心就安定了下来,觉得,再坏也坏不过当初,再坏,后面也还有大哥和嫂子顶着。”
李江抬回来的时候还清醒着,他只吩咐她一句“听嫂子吩咐”就晕了过去,那半身的血差点没叫傅氏尖叫起来,那时候她的大脑里什么都不剩下,只知道紧紧地握住李江的手。
☆、499.第499章 互驳
当家主母乱了,下人自然是乱糟糟的,竟然连孩子都没看住。
小小的四个孩子闯进来看到半身是血的李江,顿时吓得大哭起来,还是在书房里的木兰听到前面嘈乱赶过来,让人将孩子抱下去哄,又叫人快马加鞭去叫德胜医馆的大夫过来,亲自剪了李江的衣服给他做暂时止血。
府里的人见大夫人虽然脸色铁青,却不慌不乱,这才渐渐安定下来,傅氏也才回过神来。
那时傅氏心里又愧又恼,接过照顾李江的任务后也没再留意木兰,只是没想到木兰转身就去安排李江外面的那些事了。
傅氏当时过去找木兰,见她将李江的两个幕僚指挥得团团转,甚至修改他们写好的折子……
傅氏知道,刚才有人往京城去了,一部分是送信,还有一部分则是送折子。
傅氏有些泄气,所以说,以前她的对比就好像是一个笑话。
出去的木兰可不知道傅氏的这些心思,她正在斟酌给苏定的信。
李石的信好写,一五一十的写然后发出去就是了,但苏定那里却不能这样。
她很少求苏定办事,但这次却不得不求他。
她就算政治敏感度不够,也知道事qíng有些不寻常。
李江虽然为了不引仇恨,已经特意在前铺垫了两个折子了,而且,这次也只针对放奴,那什么隐户隐田的事还影子都没有呢,怎么就有人扯出来,并公然将所有目光引到李江身上了?
李江不是苏文,他做事一向讲究完美,所以处事也就有些圆滑,他在朝中的人缘不差,又有苏定帮他铺垫,按理不应该如此。
何况,他的第三道折子才上多久?
皇上的圣旨前脚才下,他就遭到了刺杀,要说单纯是那些利益被犯的人所为木兰也不相信。
但更深层次的,木兰就挖掘不出来了。
当事人之一已经受伤,李石离得太远,赖五对这方面只通了一窍,比她还不如,所以,也就只有苏文和苏定可以帮忙了。
苏文不必说,苏定那里却要她求的。
而且,除了苏定那里,她还觉得以自己的名义给皇上上一道折子,大概的意思和自己的告民书差不多,只是经过严新等人的修改更加委婉了些。
虽然在严新等人看来的确委婉不到哪里去,言辞依然犀利,但木兰已经坚决不会再退步了。
这一切哪里是一时半刻可以弄好的,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周chūn静悄悄的站在外面,将前来的秋果打发下去,“叫厨房热着饭菜,一会儿再上,二爷那边怎么样了?”
“二爷晚饭的时候醒了,只是还虚弱,才说了两句话又睡过去了。”
“小少爷和小小姐呢?”
“哭了两次,中午累得睡过去了,现在正和八少爷他们在一起,倒是不再哭了,晚上吃了一碗ròu羹,小姐吃得少些,但也要半碗。”
周chūn叹了口气,“不要叫他们玩得太晚,尽量哄着他们,别再叫他们哭了,晚上再给他们吃点粥,别饿着了,叫值夜的人警醒些,他们受了惊,要是发热惊悸她们却一无所知,回头我就剥了她们的皮。”
秋果低头应下。
“周chūn?”
周chūn挥手让秋果退下,轻手轻脚的进屋,“夫人,要不要用些晚饭?”
“是秋果?”木兰搁下毛笔,问了一句。
“是,过来汇报二爷的qíng况,二爷晚饭的时候醒了一会儿,现在又睡下了,小少爷和小小姐也好。”周chūn将灯挑亮了一些,上前帮木兰按肩头,“夫人,叫饭上来吧,您昨天连着今天一直忙着,连顿正常的饭都没吃,老爷要是知道了,该生气的。”
木兰点头,“去叫人端上来吧,一会儿你去叫两个信得过的老嬷嬷来,再请严先生和沈先生过来,我有事与他们商量。”
周chūn只犹豫了一下就应下了,灯火辉煌,里面都是丫头婆子,又有两个老嬷嬷在旁,就算是拿到外面去也没什么。
周chūn一直跟着木兰,觉得没事,却把严新和沈路吓得够呛。
白天他们同处一室没事,但晚上再过去就不妥了,但来请他们的人也qiáng调了,夫人还请了两个老嬷嬷在侧。
严新和沈路磨磨蹭蹭的去了书房,木兰已经吃饱了饭,见他们那样,很想扶额,搞得她很想和他们“深夜会面”似的。
木兰对屋里的几个老婆子道:“将桌椅搬到院子里去,我与两位先生在院子里相谈。”
严新和沈路松了一口气,虽然有些yù盖弥彰的味道,但也总比在屋里qiáng。
虽然是在室外,周chūn却把院子的丫头婆子安排在一定的距离上,这样既可以看到木兰他们三个,又不能听到他们说话。
严新和沈路也知道事关机密,因此并没有异议,有时候涉及到非常机密之事时还会那笔在纸上写下递给木兰,绝不出口,这样,就算有耳朵灵敏者,所听所知的也有限。
木兰觉得自己现在完全是在做地下工作,不然哪有在自个家里都不安生的。
第二天,木兰张贴出去的告民书开始有了反应,不少人聚在一起谈论,木兰为了达到效果,还特地安排了人在一旁大声朗诵,必要时解释一下,务必要让所有驻足旁听的人能深刻领会其中的意思。
不过半天过去,那五个书生的激烈言论也被张贴出来。
太原城顿时热闹起来。
太原一霸崔家的崔钟元气急败坏的跑到衙门里要求缉拿妖言惑众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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