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只有那些只图二十两银子发嫁的人家才会送女儿去采选。
要知道二十两银子也是不小的数目了。
可那些人愿意送,随行而来的太监未必就看得上那些女孩。带回去的秀女质量是直接影响他们以后的前途的,所以他们非常的尽心。
那些太监虽然不愿得罪那些小官富户,但像李家苏家这样的家境,他们还没看在眼里。
木兰年纪正合适,相貌又好,别说她没成亲,就算是成亲了,也未必不能绑走。
前朝肃宗的母亲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要知道那位肃宗原先还有一位同母哥哥在乡下呢,只可惜,那位太后够狠,那个儿子就失足落水溺死了。
元胡知道,苏定现在只怕自顾不暇,这里的事还得靠他们自己,元胡出面,那些太监自然不会过多为难,但元胡不想这件事闹大,宫里那位可还一直等着他咽气呢,他傻了才会自动撞上去,所以一切还得看他们自己的。
李石的意思,木兰暂时别出门,等采选的事qíng过去后再说。
“还有小半年的时间呢,难道我要一直呆在家里?现在又正是秋季,林子猎物最肥的时候。”每年秋季是收获最多的时候,木兰不愿意放弃这个收入,转了转眼珠子道:“不如我只进山和在家里做衣服,外头的事都jiāo给你,猎物你也带去给宋屠户。”
李石异常的坚决,“不行,从我们家进林子也需要一段时间,谁知道会不会被他们看见?还是呆在家里,林子这一块的收入不要算了,如今有了罗盘,我对林子也熟了,以后多进去采些药材,过了年,我就可以到元家的医馆里挂名了,到时多少也有一些收入,加上你在家做衣服的钱,支撑个几年不成问题。
李石不愿意冒险。
木兰就堵了嘴不乐意。
木兰做衣服得到的收入远远高于打猎,但,这两年淑女坊的绣女看到木兰赚这样式的银子眼红,倒是自己弄出了不少的新样式,聂家的掌柜自然是偏向自家的绣娘,偏偏她们做出来的衣服或多或少都借鉴了她新加入的元素,而古代又没有著作权或专利一说,木兰只好忍着吃下这个哑巴亏。
所以这两年做衣服的钱并不是这么好赚的,就是这样,每个月也有十两银子左右的收入,比打猎qiáng了不少,可她在乎的是一个舒心,现在她与淑女坊的合作并不多开心,甚至需要借助打猎来发泄心中的那些qíng绪,现在李石突然说不出去打猎了,木兰想到她只能憋屈在这一方院子里就不高兴。
李石不知道木兰为什么不高兴,他没有现代的那种意识,而木兰也从不将淑女坊的烦恼说给他听。但李石还不算笨,他察觉出木兰不高兴,而这不高兴并不仅仅是因为失去林子这片收入。
李石就眯起了眼睛,心下留意,脸上却不动声色道:“现在那些人还没过来,你可以去,不过一旦入冬,你就留在家里,就是菜园那边也让媛媛和桃子照看就行了,我回来后也会去打理的,你只在家里,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
木兰见李石坚持的样子,只好郁闷的点头。
其实她心里也有些害怕,真的被太监看重押到皇宫里去,那可真是苦都没地方哭去。
心下不由的大骂昏君,都四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还想娶十几岁的小姑娘,孙女都比这些孩子大了,他也下得去口,暗暗诅咒他把三辈子的xing福都用光。
李石不知道木兰的碎碎念,晚上就当众说出自己的决定,末了道:“也没多长时间了,只怕天一冷,天使就到了,到时你们要看好你们的姐姐和嫂子,也注意外头的人,外头的活你们要多分担。”
李江和苏文都沉着脸点头,媛媛和桃子都有些心慌,只要想到木兰可能会离开他们,四人心里就如同压了一块石头一样。
苏文扒了几口饭才后知后觉的道:“姐夫,选秀我们要不要jiāo额外的税银?”
李石点头,“按人头算,八岁以上的男丁每人二钱。”
苏文咬牙,“果然是昏君,朝廷律法可是规定十二岁以上才要jiāo税的。”他们家就李石一人符合要求了,可现在这样要求,他们家就要jiāo三个人的份,足足去了六钱银子。
六钱,够他们家现在吃喝三个月,说不定还余下钱来每人做一套衣服呢。
李石警告的看了他一眼,“慎言慎行都学到哪里去了?”
苏文不在乎的道:“这是在家里,在外头我从不这样的,姐夫不信问二表哥。”
李江看了他一眼,也只有这时候他才会叫他“二表哥”。
见李江点了头,李石才放过苏文,“只是也该注意些。”
李石得到的消息算是较快的,所以此时朝廷选秀的事qíng还没传出来,朝廷的公文也没发到钱塘。
李石首先给李家庄写了一封信,就算李家庄再不好,那也是他的同族,每人二钱银子并不算少,李家和苏家是因为男丁少,加上收入也多才拿得这样轻松,但在一般家庭,二钱不算少,所以他希望李家庄能提早做些准备。
苏文也给苏家庄写了一封信。
自然鸣凤村这边也要通知到,但为了李家庄和苏家庄那边,李石还是隔了三天才去刘村长家。
刘村长也有一个女孩,就是他的孙女刘雅,她比木兰大两岁,今年十四,正是最适合的年纪。
刘家向来最疼爱这个女孩,自然不可能送她进宫,即使她有一个叔叔将来会入仕。
所以刘家对李石送来消息非常的感激,刘村长甚至亲自送李石出门,心里对李家和苏家更不敢小瞧。
在鸣凤村,论根基门第,谁家比得上他们刘家?可没想到李石能得到这样的消息,而他们连风都没听到。
这件事太重要了,不管是那税银,还是采选的消息,刘雅最好在入冬前定亲,一入冬就出嫁,免得留到入chūn,到那时正如李石说的那样,天使找不到足够优秀的人,只怕就是定亲了也会将人拉去。
刘村长回屋看到在灯光下面容和煦的孙女,心中微微一叹,他本想多留这个孙女两年,到时他叔叔再参加秋闱,说不定能考中,到时也好找一门更好的亲事,可现在看来等不了了。
刘村长回屋找老伴,“你上次给我说的几家后生,现在怎么样了?”
☆、82.第82章 父子兄妹
苏延年沉着脸站在苏定的院子里,yīn沉的看着儿子的卧室。
院子里伺候的人都屏声静气的立在一旁,有的恨不得缩在墙角,只祈求大爷不要注意到自己。
屋里的苏定却很镇定的接过丫头桔红递过来的药,一口饮掉。
桔红看了一眼外面,小声道:“大少爷,大爷在外头站了不少时间了。”
苏定掀开眼皮,不在意的道:“我受伤太重,才醒过来一会儿就又睡过去了,大爷若想进来看望我就进吧,若是不想,在院子外头看看也是一样的。”
桔红只好低下头去不说话。
苏定在桔红的帮助下躺下,闭上眼睛就休息起来,好像对外头的事完全不关心,可桔红却知道,外头正要出事,主子就会睁开那双犀利的眼睛。
苏延年见这个儿子还真的没出来请他进去,心中更加yīn沉,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苏家主也很恼怒,三房的苏翔算是废了,苏家能和苏定争家主之位的人也没了。
说来这就是一个笑话,苏家三房这几年一直很活跃,因为大儿子苏延年的无能,三房隐隐有超越三房的意思在,加上当年母亲最疼爱的就是老三,现在最疼爱的也是老三的这个孙子,加上苏翔表现在外的才华一直不输于苏定,族里又有推波助澜的人,三房和大房的家主之争一直僵直着。
苏定昏迷不醒的时候他都已经做好决定放弃苏定,专心培养苏可了,所以在事qíng发生后他才没有死抓着三房不放,而是在老太太那里露了口风,老太太和三房为了苏翔的名声,只好让步了一番。
可没想到他作为弃子的孙子却醒了,在醒来的第一时间不是给他这个祖父和他父亲送信,而是直接设计着废了苏翔,态度坚决,做事yīn狠。
那一刻,苏家主心思复杂,既欣慰有这样的孙子,又害怕有这样的孙子。
想到这里,苏家主就对他的大儿子恨得牙痒痒,若不是他不争气,做出这宠妾灭妻的事,他用得着这样担心吗?
心里就对方氏有些厌恶,都是这个女人引的!
世家之中少有不纳妾的,但宠妾灭妻的人更少,不管他们面上有多疼爱那些妾室,对妻子却有足够的尊重,绝不可能为了一个妾室或庶子怠慢嫡妻和嫡长子。
苏延年一开始做的也很不错,至少在娶了周氏后,他一直和作为表妹的方氏保持一段距离,周氏这才能三年内有了两个儿子。
可自从纳了方氏后事qíng就渐渐地失去了控制,苏延年对周氏越来越过分,而苏道出生后,更是将应给嫡长子苏定的那份尊荣给了苏道,为了这事,苏家主不止一次的写信训斥他,但京城离得太远,他到底还是没能将苏延年的xing子扭过来,等他发觉的时候,苏定和苏延年父子俩早已经形同陌路。
苏家主叹息一声,抬笔给苏延年写信,他决定亲自去京城一趟,怎么说也要把孙子的心拉回来,不然,不如换一个继承人!
文砚轻步进来,桔红见了就起身拿了针线守在门口做,将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打发了。
文砚低垂着头汇报:“……他的家人都安排妥当了,衙门那里不再追究,尸首也领回来了,昨儿我亲自与他家人厚葬的。”
苏定点头,“去告诉他家人,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们,能帮的就帮。”
文砚点头应下。
苏定顿了顿,问道:“钱塘那边如何了?”
文砚愣了一下才想起大少爷问的是李石和二姑娘,忙低声道:“人很好!”
苏定抬头看他。
文砚额头上冒汗,“小的该死,因近日事多,竟忘了问钱塘那边的人。”
苏定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问,“钟大夫呢?”
文砚暗暗呼出一口气,“已经送走,无人知道。”说到这里,文砚只觉得庆幸,“也亏得二姑娘送了钟大夫进京,不然少爷还不知道要到何时才醒呢。”
苏定脸上神色微缓,却道:“我看这主意却是那李石出的,这钟大夫也不错,只是可惜,用的药太险,难怪当年还没进御医院就被赶出京城了。”
京城的中医向来喜欢用温和一些的方子,而御医院里的太医更是如此,毕竟,温和的方子,就算是出了什么事也不gān他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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