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抬起头望了她一眼,晦涩不明的说:“言浅交深,董医生我想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听见他言语里的拒绝,董安蕊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作为医生她已经给出了最好的建议,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不过,你以后要是再从出现了类似的状况,可以来这家拳馆,老板是我的朋友。”董安蕊说道。
“那就多谢董医生了。”
董安蕊发现林辰是个特别矛盾的人,明明会感激对他伸出援手的每一个人,但是偏偏谨守着交往的底线,从来不与人深交,好像在顾虑什么。
林辰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后,望着已经凹陷进去的沙袋,哑然失笑的摇了摇头离开。刚推开门,所有人的视线就投在他的身上,有猜忌有打量也有好奇。林辰视若无睹的离开了拳馆,在停车场,董安蕊正坐在车上等他。
在回学校的路上,董安蕊向他问起了薛祁的情况,林辰将薛祁的近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而他们话题的主人公薛祁,现在正和张钧建在戒毒所里。
薛祁和刘铭面对面坐着,已经进入戒毒所一个多月的刘铭,在戒除毒瘾的过程中,渐渐消瘦下来,他的脸和手变得骨瘦如柴,甚至还留有几道红印子,这些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为了抑制毒瘾的发作和转移注意力。
刘铭看着自己曾经的队长关切的眼神,眼泪不知不觉的就掉了下来,他拿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良久后终于开口说了第一个字:“我的奶奶,她还好吗?”
进戒毒所后,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躺在病床上的奶奶,她已经八十多岁了,只能躺在病床上通过管道获取食物。
薛祁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道:“你奶奶她很好,医生说她每天都有在按时吃饭,只是一直在念叨你,说你去首都打篮球前也不去看她一眼。”
刘铭凄惨的笑了笑,他痛苦地说道:“我怎么敢去看她,要是她知道了我吸毒,肯定不会原谅我的。”
张钧建和薛祁都沉默着,整个通讯室被沉重的气氛压抑着,让人喘不过气。薛祁的眼角已经有了泪花,他不露痕迹的低下头轻轻擦拭掉,然后向着刘铭扬起一个笑容:“你在里面要好好的,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刘铭泪流满面的点头,在通讯结束后被后面的警察带回了房间。薛祁怅然所失的将电话放回了原位,沉默的离开了戒毒所,就连一向看不惯刘铭的张钧建也沉默的跟在后面。
他们出来后,没有回学校,而是来到了墓地。在墓地的最上面,有一座新建的坟墓,上面贴着一个老奶奶的照片,她正慈祥的朝着薛祁笑着。
这块墓地,是篮球队七拼八凑给刘奶奶的买的,刘铭其余的家人早就和刘奶奶没了联系。
在刘铭进戒毒所的一个星期后,奶奶在医院里拔下了自己的呼吸管,自杀了。当天电视里播放的新闻,是警方抓获吸毒人员的通告。
尽管刘铭和其余吸毒人员的脸做了马赛克处理,但是刘奶奶又怎么看不出来那是自己的孙子,善良了一辈子的刘奶奶,无法忍受自己的孙子走向歧途,于是选择了自杀。
她觉得,是因为自己没有严加管教,才让刘铭走上了这条路,所以她愧对先祖愧对刘铭死去的父母,愧对自己的良心。
薛祁无法对那个眼里还怀着希望的刘铭说出真相,所以他选择了欺瞒,至少能让刘铭在戒毒所里,有个盼头。
张钧建和薛祁拿着买来的白酒,在坟前老老实实的磕了三个头,算是送别刘奶奶,在做完这些后,他们坐上了回学校的车。
在公交车后座,张钧建看着倒退的墓园,感慨的说:“老大,你说人命怎么就这么脆弱呢,说没就没了。”
薛祁的手指紧紧地掐在一起,掐出了印子,低着头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张钧建这个问题,因为他也想不明白。
董安蕊和林辰一个沉默的开车,一个扭头看着外面,两个人都不是话多的性格,于是沉默着沉默着,就尴尬了起来,特别是在遇上了超长红灯后。
为了防止憋死在车厢里,董安蕊打开了电台,收听广播。
“......感谢热心市民林先生的帮助,让江城警方抓获了千人拐卖团伙......”这条新闻,让林辰的头转了过来,董安蕊还以为他是听到了本家姓所以诧异,于是打趣的说:“你们姓林的都是这么热心的吗?连你也是曾经上过通报的热心市民之一。”
林辰听到她的打趣,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在林辰回到办公室后,没隔多久蒋锐就推开门进来了,当着办公室不少老师的面,走到林辰面前低头弯腰说道:“林老师,对不起我错了。”
在林辰离开学校后,蒋锐也渐渐冷静了下来,他想明白了自己刚刚做的事情有多糊涂,他也知道林辰是对自己留手了,所以听到林辰回来的消息后,他第一时间想要去道歉。
蒋锐这个人虽然嚣张而且容易生气上头,但却是个会反省自己,知错就改的。
一开始的时候,林辰的确很生气,甚至对蒋锐动了杀机,但是在动手之前他就冷静了下来,不然那一拳就不会落在墙壁上了。
林辰没有搭腔,他继续忙着手上的事情。蒋锐没有听到他的回复,根本不就敢直起身子来,渐渐地来办公室的学生越来越多,他们都聚集在附近偷偷嘲笑着蒋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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