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不见就不见吧,我想他们大城市的人日子肯定不会差了。”欧阳丽劝道。
因为她几乎是复制了母亲当年的悲剧,所以没有人比她更理解这种不被夫家承认的悲哀。
弯弯见自己的妈妈有些跪不住了,摇摇欲坠的,忙上前扶起了她。
欧阳玉珍见此,长叹一声,“弯弯,带着你娘去拜拜你爹吧,我和你外公再说会话。”
弯弯答应着,扶了妈妈往最后一座坟走去,待妈妈跪下去之后,她再返身回来端祭拜用的托盘,而此时,外婆也已经拿着手帕在擦墓碑上的照片和字了,墓碑上的外公正一脸温和地笑着。
待弯弯端了供品走到父亲墓前时,妈妈已经扑倒在墓碑上了,一边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一边喃喃哭诉着。
“沐阳,沐阳,对不起,我,我本来是说来陪你的,可弯弯不肯,我也还有外婆和妈妈要奉养,我不能自私地把她们都交给弯弯,对不起,我又失约了,你在那边还好吗?我们的女儿弯弯长大了,真的长大了,又聪明又漂亮,要是没有她,我肯定来见你了……”
照片里的人静静地听着也静静地看着,无悲无喜,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弯弯的眼睛瞬间也模糊了,端着托盘跪了下去,“爸,对不起,是我让妈妈失约的,因为妈妈还有她的责任和义务,不过你放心,我长大了,会照顾妈妈的,也会和妈妈一起奉养外婆和老外婆,不会让妈妈一个人操心的。还有,爸,你一个人在那边要好好保重自己,再有,别责怪妈妈。”
“孩子,来,今天当着你爸爸的面,我也把你奶家那边的事情告诉你吧,要不要认他们,你自己决定。”欧阳丽招呼弯弯上前两步。
“妈,这些话回去再说吧,这地潮,你又跪了半天,我怕你吃不消。”弯弯尽管好奇,可她更关心的是妈妈的健康。
“不,孩子,就在这说吧。”欧阳丽坚持道。
弯弯见此也不好反驳,只得规规矩矩地往前爬了两步,然后跪在了妈妈身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
欧阳丽一出生,欧阳秀莲一看又是个女孩,猜想她也是难逃被诅咒的窠臼,多半又是一个悲剧。
可欧阳玉珍不信邪,她说时代不同了,孩子可以念书可以考大学了,总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来。
可谁知命运之神到底还是没有眷顾这个家,欧阳丽念初中时,欧阳秀莲在一次去给别人看阴宅风水时不慎踩空了从山上摔下来,伤势很重,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回家后也是不能动弹。
因这个家的大部分收入都是靠欧阳秀莲给别人看风水挣来的,她一倒下,这个家基本没有生活来源。
这种情形下,欧阳丽是不可能去念高中考大学的,她直接考上市里的师范学校,因为那个时候师范学校不但学费全免,每月还有一定的生活费补贴,基本不用家里掏钱。
四年后欧阳丽毕业了,成了一名乡村女教师,原本她只打算守着家里的两位长辈孤老终身的,因为她清楚,方圆百里范围内是决计没有人敢娶她的。
可爱情来了谁也挡不住,二十岁那年她因为急性阑尾炎住进了市里的医院,没想到和那位主治医生结缘了,对方知道她的身世后不但没逃开,反而对她更为同情和怜惜,每到节假日都来乡下看望她。
时间长了,欧阳丽说不动心是假的,可她清楚男方父母那一关是决计过不去的,同时她自己心里也有隐隐的担忧,她怕把自己的厄运带给对方。
可对方不信这些,说这些是巧合,是封建迷信,为了说服欧阳丽,他甚至还搬出了事不过三的理论,说她祖上已经有三代成了寡妇,这件事肯定会到此终结的。
抱着这种侥幸心理,欧阳丽被说服了,同意两人交往。
不过为保险起见,那个男的到底还是向他父母隐瞒了欧阳丽的家庭情况,只说女方父亲是一位从魔都来的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修水库堤坝时不幸落水了,至于别的便没提。
男方的父母见过欧阳丽,尽管有些嫌弃她是农村人,可儿子喜欢,他们倒也没狠拦,再者,男方父母是高知家庭,对传闻中的那些术士、教士、神婆等一向是敬谢不敏的,不信、不传、不问,因而他们也就没有详细地打听女方的家境,只知道女方家很穷,且祖孙三代都是女流之辈,阴气太重,为此也不是没有劝过自己儿子放弃。
可儿子铁了心要结婚,男方父母也只得答应了,毕竟他们当时对欧阳丽本人还算是满意,姑娘长得漂亮,性情也温和,又是师范毕业,将来想法把她调到市里,远离那个原生家庭,应该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活。
理想是丰满的,可现实却是骨感的,欧阳丽怀孕三个月之后,丈夫突然因为一场车祸离世了,而且恰恰就死在她对面,当时她刚从学校大门口出来,而丈夫就站在马路对面,谁知这时一辆汽车疾驰而来。
第八十九章·莫名其妙的算命者(一)
事后,肇事司机被发现酒驾,虽然被抓进了牢房,可欧阳丽的丈夫终究是回不来了。
毫无意外的,欧阳丽当天晚上也疯了,而且这一疯就疯了三年多,连自己怎么生的孩子也不清楚。
清醒之后的欧阳丽发现自己居然也有了灵力,偶尔也有鬼神光顾,也懂一些风水之说,也就是说她也成了一名术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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