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不担心害怕。
也不怪季豐生气。
说出那样的话,一方面是故作轻松地安慰自己,另一方面,也是想让他放心。
石曼拧眉看着她结了血痂的手臂,“唉,怎么伤成这样,怕不怕?”
季蓝摇头。
那次车祸便已让她经历了生死边缘,是真没那么怕了。
石曼说:“放心,人已经抓起来了,以后你夜里不要再一个人出去了。”
她低头帮季蓝扣上睡衣的纽扣,季蓝问:“他们应该不认识我的吧,怎么就盯上我了?”
石曼说:“一伙不务正业的小流氓,看你年轻漂亮,又是一个人,就起了贼心,还好昨晚被小诚撞见了,说来他和季豐还认识……”
季蓝吃了一惊,“这么巧?”
“是啊,还好小诚这孩子人不错,要是遇上旁人,谁也不敢插手这样的事啊。”
季蓝想起昨晚昏迷前,最后看见的那张面孔,即便是陌生人,他眼里也有担心。
托着她脖子的手心,很有力道。
季蓝说:“他现在还在吗?”
石曼说:“昨晚把你送到医院后,等季豐来了才走的。”
保姆扶着季蓝躺下,季蓝说:“那我改天亲自去谢谢他。”
季蓝在医院躺了两天,石曼和季豐便知道了前阵子她餐厅出的事。
出院后,刚回了家,席丝过来看望她。
秋高气爽,两人在后院的遮阳伞下坐着。
张阿姨端过来两杯金桔柠檬茶。
席丝端起来喝了一口,脸朝她转过来,墨镜下的眼神看不清楚,季蓝盯着那黑乎乎的两块镜片,就知道她又没什么好话。
果然,席丝说:“你不觉得,这一次的事情和上次的很相似吗?”
季蓝不想相信她的阴谋论,说:“没有吧。”
“你就真没想过,这些人是不是又是孙悦清找来的?”
“没有证据的事,还是不要什么都忘别人头上加。”
席丝不罢休地说:“但是,万一呢?”
季蓝轻轻一笑,反而问道:“你跟苏景林,现在怎么样了?”
席丝这一来便泄气了,话题轻松转移,说:“就还那样呗,我总觉得他忘不了你。”又好奇问道:“话说你真的失忆了吗?”
季蓝看了看她,神神秘秘地说:“你觉得呢?”
席丝仔细盯着她看了看,然后摇头。
季蓝仰脸看着天上白云朵朵,漂浮在碧蓝似大海的天空。
她和季豐相处这二十来年,最常见的事情,就是赌气。
当年就是因为和她赌气才跟苏景林在一起,那时候懵懵懂懂,为了做做样子给人看,但毕竟是初恋,还是出现了一些感情的,虽然比不过对季豐的深刻。
到了如今,对于苏景林,她只希望他好好的。
季蓝嘴上说着不相信,经席丝这么一提,还是出现了疑心的。
那几个人出现的也太凑巧了,她不得不怀疑。
季豐出入警局好几次,季蓝没从他那儿听到什么消息,只是石曼告诉她,几名青年是有前科的,以前也骚扰过别的女孩。
这次属于害人未遂,不关上个难熬的时日,轻易出不来。
那便不关孙悦清的事了。
想起那日她抱着膝盖等在他家门口,却得到冷淡的对待,也挺可怜的。
她曾跟季豐提起孙悦清,幸灾乐祸地问他在订婚前被女方戴绿帽子是什么感受。
季豐无所谓地说:“没什么感受。”
季蓝说:“好歹也是差点成为你未婚妻的人,就这么不在乎吗?”
季豐说:“订婚,不代表是结婚。”
那时候季蓝就明白了,如果没有席丝计划的这一出戏,他依然不会和孙悦清修成正果。
只是为了家人的催促,另外,从来只是孙悦清的一厢情愿。
也包括她自己,季豐真正让谁入过自己的眼。
或许除了那一年,堆满爬山虎的墙边,穿着白色裙子,笑起来很灿烂的那个女孩。
*
石曼极其重视礼节和情面,季蓝才刚一好,她就叫上季豐和季蓝,还带了不少珍贵奢侈的礼物前去致谢。
对方也是大门大户,S市内这圈子就这么大,石曼和对方家中长辈打过几次照面,彼此都很热情。
主人家招待得很周到,却没见那晚救下季蓝的年轻人。
中饭快用完的时候,主角才姗姗来迟。
季蓝听见外面的机车停下的声音,忍不住往窗户外看。
季豐坐在她旁边,身子朝她凑得进了些,半开玩笑地说:“你的救命恩人来了,待会儿三拜九叩地,好好谢谢人家。”
季蓝语气呛人,说:“按你这意思,我今天要是不以身相许,光叩拜几下算得了什么诚意。”
季豐冷笑一声,胸腔里发出哼声。
季蓝用嘴型说“神经病”。
是故意要给他看到,也的确被看到了。
但他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侧过去的一眼,像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小孩。
刚好牛排上桌,他把自己的那块切好,却一口没吃。
看了看季蓝的右手,衣袖把她的伤口盖得严严实实,应该快结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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