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看着腿间那触目惊心的红,华初晴脑中轰然一响,感觉寒意倏地窜过全身,隐约猜到自己发生什么事了。
她和霁拓凌的孩子可能没了……
瞬间,一股说不出的悲惨哀伤将她紧紧笼罩,豆大的泪珠失控一般不断的落下。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老天爷非得这么惩罚她,让她不断的得到又失去。
“呜……”
她咬紧牙关,扶着桌子,撑起自己。
直到服侍她的宫女若雪进屋,发现她的状况,看见她裙上的血,惊得大呼,“娘娘!你流了好多血……”
“嘘……”她强忍着痛与随时会晕过去的昏眩感,勉强挤出话,“噤……噤声,别张扬。”
“为什么?”若雪急得泪流满面,不懂主子的用意。
华初晴摇摇头,苦涩的扬了扬嘴角。
霁拓凌根本不会因为她有了孩子而对她另眼相看,或许还会因为他对她的厌恶,牵连孩子被冷落。
孩子或许感受到了,也或许是与爹娘的情缘太薄,所以才会选择离去,既是如此,滑掉也好……她原本便不希望生下他的孩子……
她想得豁达,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流,骨血硬是被迫分离的痛割剜着、凌迟着她。
最后,她再也承受不住,痛晕了过去。
耳边传来忽远忽近的急促脚步声,华初晴的神智跟着忽起忽落,疼痛是扎扎实实的。
当她再醒来时,睁开眼,映入眼底的是若雪哭得两只眼肿得像核桃的模样。
“若……若雪……”极力撑起身子,却觉得身体宛如千斤重,她没有力气支撑,只有重新躺回榻上,喘着气,额头泌出一层薄汗。
一直守在她身旁的若雪不停的用丝帕为她拭汗,嗓音微微哽咽的说:“娘娘,太医吩咐你得躺着,不能起身啊!”
晕沉沉中说不出的痛楚煎熬过去,混乱混沌的感觉退去,思绪愈发清晰,提醒着她方才经历了什么。
想起肚腹里无缘的孩子,心一紧,一股酸楚狠狠的冲入喉头,她竟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因为被囚禁在这华丽的牢笼里,她才不想要孩子,但那毕竟是她与心爱男子的亲亲骨血啊!真正失去,形同拿刀刨刮她的心头肉,痛得钻心入骨。
她强忍住泪水,仅是黯然的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轻轻的问:“孩子……没能留住吧?”
若雪悲恸的摇头,眼泪跟着她的动作左右晃落。
在感觉孩子由她体内滑出的那一瞬间,她的魂魄仿佛跟着飘走,心神碎得彻底。
孩子没了……她的牵挂也跟着没了……至于那个不爱她的男人,她再也无力去管、无力去牵挂了。
紧紧瞅着主子毫无血色的苍白容颜,若雪忧心忡忡的问:“娘娘……真的不用同皇上禀报吗?孩子毕竟是皇室血亲……”
不等她说完,华初晴缓了缓气,勉强抑住心痛才开口,“去吧!差人去同皇上说今日的状况。”
她哀哀的想着,霁拓凌知道了会心疼吗?会为了甩开她的手,使得她没站稳脚,整个人撞上桌角,造成今日的状况而愧疚吗?
她不敢想也不敢奢望他会对她产生一丁点怜悯,浓浓的疲倦袭来,她无力的闭上双眼,任由所有的感官知觉被前所未有的疲惫拉扯进无止尽的阗黑当中。
霁拓凌得知新妃小产的消息,整个人震慑不已,僵在原地,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他不记得在她的寝宫中突然甩开她的手的力道有多大,却对她在瞬间苍白的脸色有极为深刻的印象。
第二十一章
当时他明明发现她的异样,却没去扶她,而她竟也倔强得什么都不说,平白无故牺牲了孩子。
想起那夭折的子嗣和她遭受的险况,他心痛又愤怒,不知道应该拿这个进宫后就没摸清楚她的想法的妃子怎么办。
他贵为一国之君,却被一个女子摆布到心烦意乱、无所适从!
脸色异常凝重的绷着脸,他起驾至钟粹宫。
原本霁拓凌是抱着怒愧相交的心情来见华初晴,却没意料挑开床前垂下的罗帐,见到她的模样,竟加深了他内心的愧疚。
可能是因为滑胎后身体依旧虚弱,她清丽秀雅的小脸上,唇瓣毫无血色,细密的墨睫仍沾染着宛如碎玉的泪珠,教人一见生怜。
见她憔悴成这模样,他满心只有对她的怜与惜,以及对那来不及出世便逝去的亲血骨肉惋叹。
霁拓凌颤然轻抚着她冰冷苍白的脸庞,脸色沉郁的问:“她这模样……真的没事吗?”
若不是可以探到她的呼吸,他几乎要以为躺在榻上的人是一具没了气息的尸身。
而她究竟是有多气恨他,竟连两人的骨血都不要了。
魏太医恭敬的立在一旁,小心的回应,“皇上勿忧,娘娘只是失血过多,加上气虚体寒,才会有如此病容,只要依微臣开的方子调养个十日,状况必会渐渐改善。”
霁拓凌颔首,朝他摆了摆手,“下去吧!”
“微臣告退。”魏太医躬身退了下去。
听见床榻边窸窣的耳语,华初晴睁开眼,眸底一映入他攒眉深深看着她的模样,浓浓的酸涩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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