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寒听着远去的声音,直气得牙痒痒。独自靠着椅背,揉了揉眉心。
“不过……冷月的事,改天真得找他谈谈,绝对不能再提了。”
第二十八章 拜师?
烛火摇曳,伴着朦胧的光火,隐寒模糊了双眼,看不清那泛黄的纸。起身,在屋中来来回回几步走,几步停。
磨好的砚台,还未被流动的空气风干,沾了墨的笔尖,却已经渐渐变硬。窗外的月光皎洁,可抬头,那月儿的边缘似乎模糊不晰。
池中的鱼儿,在夜色中奋起翻越。荡起的涟漪,溅起的水花,都发出剔透的月光。
天将雨,笔未下,人不还。
木盒中,封封书信,信中三眼两语,笔笔情深。没有日期,没有人名,何处才是归栖?叹相逢,聚难语,多少话儿信中才是真言。提笔复墨,临书再言:
思不能思,恐思成恨
恨不能恨,恐恨成思
思之恨之,问君莫辞
空缕凌烟香在此,正何时
小盏独酌天明日,不眠不梦,归人不至
冷月行走在凌烟中,眼前的景物不断变化着。
青砖砌成的高墙,周围绿树山山。放眼凌烟,俨然山中一座四四方方的小小之城。屋舍繁多,习武场宽大,有的小竹屋还保留着原有的古朴,有的亭台楼阁高耸巍峨,远眺怡人。引天泉之水,偿人生甘甜,四季花草不尽相同。这边谢了,那边绽放,这边黄叶满地,那边绿树掩映。
有的地方让人心生恐惧,有的地方让人满心欢喜,生人走进这凌烟一步,一脚便已踏进死门。你不知道哪里有毒,哪里有解药,你看不清这山谷哪里是安全,哪里又是万丈深渊。直到此刻冷月才发现,以前从来没有认真赏过这山中的一花一草,一房一楼。
衣角扫过花叶,伸手折去一枝。看了那艳丽,观了那生机,又徘徊步子扔进水中。
“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连我近了身旁都不知?”
冷月回头,只见五哥一身淡竹叶白衣,气息未平,像是踏风而来,这一身装扮简直就是绝世俊雅。不过此刻,自己哪还有心思去欣赏这些,满脑子都是疑惑。
“想师父。”冷月后退一步,对着来人躬身行礼。
“师傅?他怎么了?”
云晔不解,难道九儿还未看开吗?
“我记得五哥你曾经和我说过,凌烟谷的称谓只不过是称谓,师傅也不是师父,我们只不过都是一群没家没娘的孩子。”
冷月只不过将这些年凌烟的事实说了出来。
“是。可你想表达什么?”
云晔觉得,这些都应该不是九儿想表达的主题。都跟着自己这么久了,到现在,连个说话,都还抓不住重点,未免有点恼怒起来。
冷月听着话,五哥的语气全然不似平常。“五哥知道隐家吗?师父说让我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他要带我去隐家,他想收我为徒。”
云晔听罢,立刻眉间紧皱,但很快,就舒展开了。“你纠结了一天,没去后山,没去吃饭,就是因为这个事?隐家,我不知道。至于拜师的事,你自己考虑清楚吧。”
想象过五哥大发雷霆,想象过五哥转身离开,也想象过五哥会喜我之喜,却没想到,他会平静到没有半点评价。
“五哥,今晚你可以陪陪我吗?”
犹豫与兴奋,在自己心中,始终是兴奋占了上风吧。一直想要一个温暖的家,如今上苍一一如愿,好运来得太快,倒更怕所有的怀抱都是一场梦。犹豫的,都只不过是,怕对自己好的人失望。
“恩。”云晔点头。
今日的落霞红云怎生得如此耀眼,倒让人不禁期待起,漫天星空会是何种画面了。
收平庸,留女子,拜师徒,如今九儿你全都应了。
师傅……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星河之下,屋梁之上。
一个踩着屋脊,伸平双手,一步一步的来回走着。
“师父说,五哥以后就可以像三哥一样出谷历练了,等再过几年,五哥带着九儿一起游历江湖可好?”
一个悠闲的拿着酒,躺在脊梁之上,一口一口饮着。
“三哥曾说江湖之大,世间之事,当真情尽兴。若有那日,我定带着九儿周游山水,看尽世间繁华。”
“五哥,我会信以为真。”冷月停下步子。
“那我自当言出必行。”
云晔随性的向空中抛去一坛子酒,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人脚前。“喝了它,当五哥替你明日践行了。”
冷月摇头,这五哥的功夫是越来越好了,弯腰拾起酒坛,走到人身旁,准备还了东西。
“可是我还不会……”
“扮了那么久男子,不会喝酒算怎么回事。若以后去了江湖,那还不一眼看穿?”
云晔不但未接,说着便将自己的坛子推了出去,那力道让酒坛轻轻碰撞发出一声闷响后,又接着推力弹了回来。“干了它!”
几番犹豫后,冷月还是揭开盖子,痛饮起来。
第二天醒来的冷月觉得头疼欲裂,浑身难受。坐在床上,揉着太阳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昨晚到底是怎样回来的。模糊的印象中,自己哼起了歌,好像从上面跌了下来,落入一个温柔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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