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们是迟早要嫁出去的,以后各过各的去了,可是儿媳可是要长久一处过的,大儿媳眼看是被老太太笼络过去了,小儿媳可不能再被她拉走了,婆婆可是个会说话有心计的人。
再则婆婆是个眼中只有权势的人,别到时再搅得二儿子家门不和的。
沈夫人想到此,脑中便生了主意,急忙忙找来皇历查看一番,又寻了个机会跑到寺院里,寻了大师给测算了一番。
沈秋君只以为是母亲算自己清修的日子呢,也不在意,哪知几日后,就听母亲与父亲商议道:“宁儿明年成亲不好呢,说是不利夫妻和睦,我看不如就提到今年成亲好了,他们也都大了。”
沈父对这些小事向来不甚在意,便笑着问沈昭宁道:“你觉得怎么样?”
沈昭宁满脸通红,若是同意倒象自己多迫切似的,可不同意又得等一年,只得小声道:“一切都听长辈的。”
沈父难得有心qíng,便逗儿子道:“这是你的终身大事,还是要听听你的意见。”
沈秋君见二哥窘得快趴到桌下去了,不由笑着对母亲说道:“父亲可真够坏的,哥哥明明是巴不得越早越好,还一个劲地问他。”
沈昭宁被家人连番取笑,不由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吃好了,先行一步。”说着饿着肚子走了。
沈家众人不由都大笑了起来,这也算是自沈丽君上门之后,沈夫人笑得最开怀的一次了。
沈父又道:“还是得程家说了算,今年是有些赶了点,不知时间可测了没有?”
沈夫人忙道:“八月份和九月初都有几个好日子。”
沈父一听不由皱眉道:“这太也赶了吧,天气太热,母亲他们不易急赶路啊。”
沈秋君听了不由看了母亲一眼。
沈夫人也叹道:“也是没办法的事,谁知后年又是什么光景,宁儿也大了,早些成亲,我们也能早松口气,况且宁儿是孙辈,也不必劳烦老太太亲自跑来,等他们成了亲,到时让老二家的多在她跟前尽尽孝心就是了。”
沈父听了,也觉得有理,便不再多说。
程夫人听说明年成亲不利夫妻和睦,自然是万分重视的,今年的这几个日子是有些赶,可是后年万一再有个变化,女儿年岁大了不说,女婿年纪也大了,身边再添了丫头可就不妙了,只得挑了九月份的一个好日子。
沈家也觉得过意不去,聘金因不能越过世子,便比着沈昭英那会也是两万两,其他的都又加厚一成,程家人面上便有了光彩,也不再多挑理,双方都很满意。
两家便开始忙活婚礼,沈夫人的生日也就借口因有长辈在,不敢大办,一家人吃了寿面也就完了。
沈家各人自有礼物相送。沈丽君事忙不得来,让人送的是衣服,沈夫人只看了一眼,就让人收起到后头箱子里,她是不打算穿了;沈惜君正在养胎中,做不得针钱,着人送了对玉镯子,沈秋君也另送了套首饰,沈夫人当场作穿戴了起来,沈丽君听说后,不由叹了口气。
到了八月下旬,诸事都准备妥当,这时,送到鲁地报喜的信,也终于到了沈大嫂手中。
她并不拆开来看,而是先问了家中的qíng况,心中便有了底,这才把信放到玉盘中,托着去了后院。
正文 第一三零章 昭宁娶亲
沈大嫂带着丫头们刚进了院子,就见女儿环姐儿正蹑手蹑脚地向外走来。
环姐儿此时也看到了母亲,忙束手站在那里,眼睛却巴巴看着母亲。
沈大嫂瞪了她一眼,说道:“不好好陪着老祖宗,又要偷跑出去做什么?”
环姐儿撅嘴道:“天天佛爷似的,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闷死人了,我宁愿去绣花。”
还绣花?半年多了都没见女儿动过针线,不过女儿到底只有九岁,伴一位老人,又没有同龄人,觉得闷得慌倒也正常,况且老太太也是有意磨磨她的xing子,让她能持重坚韧。
沈大嫂拿手指戳了女儿的额头一下,轻斥道:“胡乱说些什么,老祖宗是个胸中有丘壑的,你若能学到一点半星,就够你一生受用的了。”
环姐儿哼道:“那就让弟弟他们来学吧!”
见母亲又拿眼剜她,环姐儿忙嘻嘻笑道:“我也不是偷溜出去,而是老祖宗正瞌睡呢,我想趁这工夫赶紧回去写几个字。”
沈大嫂不信女儿这般好学,环姐儿见此,忙忙哀求地看着母亲,见母亲神qíng松动,她忙一溜烟跑了出去。
沈大嫂见些qíng景不由摇了摇头,悄悄走到门前,问打帘子的丫头道:“老太太何时休息的?快该起身了吧?”
小丫头还没回答,就见帘子被从里面掀开,一个气度不凡的丫头走出来,行礼道:“老太太请大少夫人进去说话呢。”
沈大嫂忙托着玉盘笑着走进屋去,就见一位眉目慈善鬓发如银的老太太正雍容地坐在chuáng塌上。
沈大嫂忙赶上前施礼,笑道:“方才听环姐儿说祖母正歇息,还以为您老人家这会不得空呢。”
老太太笑道:“你娘俩在外面咕咕哝哝地,我如何睡得下,少不得打发了你。再歇着了。这时来见我有什么事?”
沈大嫂忙将玉盘呈到老太太跟前,笑道:“京里来信了。想着祖母一直挂念着京里,孙媳便赶忙送了过来。”
说话间,已有丫头上前接过玉盘,走到老太太跟前跪在地上,正好举到老太太的眼前。
老太太伸手接了,一边还叹道:“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人不愁!”
沈大嫂忙笑着宽慰道:“谁不知我父亲是个大孝子,有祖母这样的母亲,也难教出不孝的儿来。”
老太太听了看着沈大嫂淡然一笑。然后眯着眼看起信来。
沈大嫂忙低了头,方才说话有点太过献媚了。
良久,老太太方把信放在盘中。冷笑一声,对沈大嫂说道:“你也看看,看看你婆婆做的事。”
沈大嫂忙接过信来,粗粗看了一遍,不由惊叫道:“前段时日来信。还道准备明年成亲呢,怎么说改就改了。如今算来只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了,咱们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了。”
老太太此时面上已复归平静,坐在那里淡笑道:“你婆婆可不是正打着这个主意。”
沈大嫂不由讶异地看着老太太:办喜事自然是人多热闹,骨ròu亲人也正好能借机团聚,为何婆婆却反其道而行之?
老太太转动手中的数珠。面上不喜不悲,慢慢说道:“你婆婆毕竟是败落家族里出身,胸中格局就那后院的一点。做些事来小家子气太浓。”
沈大嫂不敢说话,怎么说那也是她婆母,祖母可以说得,她却不敢表示那是对的,也不敢表示那是错的。唯有贡献耳朵一对,她对祖母分析事qíng总能切中要点而深感佩服。
老太太继续说道:“她是不自信。怕老二媳妇见了我,会与我亲近,这才想着占个先机,咱们还不定什么时候,她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到时婆媳关系自然就好了。”
沈大嫂听了,也不由暗话笑话婆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办起事来就和孩子似的,想一出是一出,就为了这么点子私心,说提前就提前了,时间赶成这个样子,也亏弟媳家是个老实的,不然如何能愿意?
沈大嫂想了想,又道:“二弟成亲,乃是咱们沈家的大喜事,况且咱们沈家也好久不办喜事了,孙媳这就去库房挑选礼物,必拿最好的来,也让她感受到祖母对她的深深祝福。”
老太太对沈大嫂如此行事很是满意,口内却道:“不必如此,只按例行事就可,不要太打眼,我就成全你婆婆的如意算盘,让她在新人面前好好卖个好。一家人不好好过日子,就知道拉帮结派的,沈家在她手中真是萎缩得不成样子,以后你当家可万不要那样,就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好。”
沈大嫂忙谦恭道:“孙媳何德何能,还望到时祖母多费些心,指点一番才好。”
老太太点点头,合上眼睛,手中的数珠也慢慢转动起来。
沈大嫂见此,忙悄悄退下处理此事。
听到沈大嫂离去,老太太这才又睁开眼睛,自言道:“感qíng可不是你想处就处出来的,尤其是婆媳关系,本就是天敌。我就让你先行一步,希望你到时不要太难受。”
说罢,看着自己手上的玉扳指,老太太又道:“追逐权利不仅是男人的专利,它对于女人来说亦是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当见识到权势的滋味儿后,女人更是不能抵挡那对权利向往的yù望,感qíng在它面前不值一提。”
沈府大喜的日子终于来了,府中自然是高朋满座,鲁地的人果然没来,连礼物都不能及时送到,见一切都如自己所愿,这让沈夫人颇为得意。
沈丽君也带着温氏来回娘家喝喜酒了。
那温氏虽是商户女,没想到进王府才短短几个月,便完全没了那股子小家子气,对着沈丽君也是毕恭毕敬,沈丽君对她也是和颜悦色,一幅妻妾相得的温馨画面,且一个明艳华贵,一个清秀恭顺,外人看起来,亦觉得颇为赏心悦目,因是内院,男子不得进,不然他们看到,就该艳羡贤王的治家有道了,得享齐人之福了。
沈秋君见了倒不觉得意外。温家是商户,虽出身低,但是能做到如今的这般地步,自然是有其过人之处的。
他家投了贤王,本就是为了将来家族地位能得以提升,顶好将来能有个皇子外甥,至于女儿的封诰,就他们目前来说,还不敢存什么大的想头。
而那温氏也是个聪明有眼力劲的人,容貌又只是一般,沈丽君为了她的贤名,自然乐得有这么一个温顺不打眼的人做陪衬。
沈丽君见到众人赞赏艳羡的神qíng,很是满意,她今天带着温氏过来,就是让沈家人看看,虽为贤王纳了妾,但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也有那有些体面的妾侍随着主母来做客的,等到开席时,她们便坐在偏僻的一处,温氏本打算伺候沈丽君用饭的,沈丽君笑道:“难得出来一次,你也不用在此立规矩,好好松散一下,你去吧。”
温氏这才退出去,来到妾侍们用餐的地方,那些妾侍中本就有认识的,且又都坐在一处有些时间了,自然也都算认识了,此时见温氏过来,便都悄悄观察,心中却有些失望,温氏实在是太普通了。
这样的人竟然能做贤王爷的妾室,也算是有大造化的人了。先不说贤王爷年轻英俊,位高权重,只说大家伙可都暗中明白,他将来定能登上大宝,就凭着这些年的qíng分,将怎么也能封个妃嫔之位,再生下位公主皇子的,越发的福分大了,等闲的诰命夫人都得低头,同样是做妾,却是云泥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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