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夫人闻言皱起了眉,李瑶琴又说道:“当日与贤王口头约定姻缘,别人也只当是为了避祸不得已而为之,如今祸事已去,仍是嫁去。便是守诺报恩了。若是咱们现在见事qíng已了,便去退亲,倒象是过河拆桥。利用了贤王,您没见那永宁侯沈家那样利害,还不是认了与六皇子那魔王的亲事?那是为了守信,为了一家子的名声着想。再则女儿退了贤王府的亲事,以后又有谁敢上门提亲。倒不如取对伯府有最大的利益的一面,舍了女儿去吧。”
李夫人不由怔住。她只想着既然是做戏。祸事已了,亲事就该退了,反正大家对此事都是心知肚明的,可如今被女儿一说,倒是只有认下这门亲事的理,没有退亲的理由了。
其实在李夫人心中,她固然是疼爱女儿的,虽说这个女儿这些年让她极为不喜,不过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ròu,还是希望她能过得幸福快乐。
但与儿子和整个李家比起来,女儿的分量就轻得多了,如今见女儿说出一番为了李家将来的话来,顿觉女儿真是长大了,心里既宽慰又心疼难过,不由抱着女儿流泪道:“难为我的儿想得如此多,为了这个家只得委屈你了。只是你这样懂事可人的女儿,母亲实在舍不得让你去做妾,一辈子抬不了头,只求老天保佑,贤王府能妥善处理好此事,让你平安度过此劫,不然母亲一生难安。”
李瑶琴听母亲口口声声说什么妾,觉得刺耳,便笑道:“母亲也不要太看低女儿了,这侧妃可不同于妾,那是正经入册有诰封的。”
李夫人也只当是女儿安慰自己,只得勉qiáng展颜一笑,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
李瑶琴看到李夫人面上带了笑,心里不由冷笑几声:方才还真以为她是为一心为自己着想呢,如今看来自己仍是如前世一般,抵不过哥哥和家族在她心中的地位,前世今生一再被她当弃子舍了去。
李夫人不知李瑶琴心中所想,只在心里暗自祈祷贤王府赶紧上门来提亲,这样虽说伯府面上无光,但好在不得罪贤王,反正女儿还年小,再过几年这事儿一过,未必不能结门好姻缘。
却不知,贤王府中的沈丽君早就在盼着城安伯府的人上门提退亲的事呢。
早在前些日子,沈丽君就趁着贤王心qíng好的时候,提起此事道:“如今北蛮人已离去,这与城安伯府的事也该早早处理一下了,让一位伯府小姐做侧妃,确实有些委屈她了,再则在外人眼中看来,未免会说咱们挟恩图报,趁人之危了。”
贤王不由哼道:“一个伯府小姐有什么高贵之处,就不能给我做侧妃?将来只怕比她出身高的都抢着来做妾呢。”
沈丽君知道是自己说话造次,伤了贤王的尊严,只得笑道:“夫君的话固然不假,只是当时可是说好了权宜之计的,如果弄假成真,于外面实在不好看。”
贤王也知道名声要紧,可又舍不得那等妙人儿,便笑道:“我早就想过了,此事不好由咱们先提,不然倒象是看不上她或者她有什么不妥的样子,那起子嘴臭的不知又该如何编排了。这事得妥当处理,不然以她的那贞烈xing子,又不知会出什么事呢!”
沈丽君听出丈夫话语中,对李瑶琴满满的赞赏与疼惜,心里顿时浸满了醋,又想到家里那些小妖jīng们,只恨得咬紧了后槽牙。
不过恨归恨,贤王不动作,沈丽君也无计可施,只得企盼城安伯府赶紧上贤王府来提退亲之事,一时又担心,李夫人可别昏了头地来找自己,毕竟自己已在贤王面前说了退亲之意,到时为防贤王以为是自己的手段在里面,倒不好传话不说,说不得还要促成这桩亲事。
哪知盼来盼去,城安伯府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赖上这门亲事的,沈丽君越等越恨,暗道:你们既然为了攀权贵,连礼仪廉耻都不顾,那就怨不得我出手了!
沈丽君说到做到,趁着一次回娘家,谋之于祖母沈老太太。
老太太便劝道:“你将来是要做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的,如何连这点肚量都没有?这城安伯对于贤王来说,亦算是一个不小的助力,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难道说你连辖制她的能力都没有,这样你将来如何坐得稳皇后之位呢。”
沈丽君只得耐心解释道:“若是其他人家的女孩儿也就罢了,只是这李氏出身有些偏高,嫁进来又是侧妃,我看她极有宜男之相,将来生下几个儿子来,皇上齐妃和王爷未必不会高看她一眼,而我又只有一个桂哥儿,不得不防啊!”
老太太点头道:“有些道理,接着说下去。”
沈丽君便说道:“如果这门亲事成了,只怕明年她就要嫁入王府,若她再是个运气好的,一年后生下儿子来,与桂哥儿才相差几岁,如今沈家比她家qiáng,可是再过些年,天下太平,皇上必会抑武扬文,到那时,一切事qíng可就说不准了,而孙女又不能qiáng求她几年内不许怀胎,否则孙女的名声可就完了。”
怪不得说活人比不过死人,前世沈秋君就能拿捏着贤王深爱发妻沈丽君的弱点,qiángbī他同意不许府里妾侍及侧妃怀有身孕,以免得她们有了儿子心大,害了桂哥儿。但今生沈丽君活着,反不敢提不许府里人怀身孕的事。
老太太听了沈丽君一番话,不由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与其让她进府,再拼命压制于她,使了更多的心力,却反会让你名声受损,倒真该一开始就不让她入府。”
沈丽君闻言,心头大喜,忙道:“正是这个理儿。还请祖母帮我。”
老太太沉吟道:“贤王的大事,还是需要城安伯府的助力的,所以贤王对城安伯府的恩qíng不可改变,如今看来唯有让他家既主动退了亲,又要愧对于贤王府之好。”
沈丽君忙道:“孙女也是如此想的。”说罢但将自己的计谋说给了老太太听,又道:“只是为免我家王爷疑心,孙女倒不好用自己的人去办,故在此恳请祖母相助。”
老太太叹道:“也罢,我这里倒有些人手,到时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只是这事还是要等上几天,若是城安伯府能主动的提出就再好不过了,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能不出手还是不出手的好,你将来是要和贤王过一辈子的,尽量少生嫌隙。”
沈丽君qíng知,城安伯府是赖定这门亲事了,不过再等几天也好,至少也让大家知道城安伯府那不知廉耻的行为,再者这几日说不定还能有奇迹发生呢,倒不必脏了自己的手了。
正文 第一八四章 贩卖消息
就在贤王府与城安伯府相互寻着自己的理由,指望着对方开口的当口,京城众人见北蛮人早已离去,贤王府与城安伯府却迟迟不见有所动作,均觉得惊讶。
对于六皇子与沈秋君这一对,则无人理会。
再说自己当日不是穿的红嫁衣出嫁算不得数,可人都抬到六皇子府拜了天地,如今也已有一个多月的光景了,以六皇子向来不吃亏的xing子,就是假成亲也必是真dòng房,所以没人闲着没事去关注她二人。
不过贤王与城安伯府上的这档子事,众人便免不了嘀咕两句了。
有人说:贤王仁义,李瑶琴贞烈,如此也算是天作之合。
就有人反驳道:伯府嫡女做妾,算哪门子的贞烈,定是贤王挟恩图报。
旁边人则反对说:定是城安伯府为攀权贵,卖女求荣。
一时众说纷纭,对这两家各有褒贬。
而定国公府的林夫人在一次宴会上,趁着酒兴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说实在林夫人虽也看不太上城安伯,却对李夫人评价颇高,那日又亲见李瑶琴的沉稳和孝心,故对李瑶琴也是生出几分喜爱的。
后来李瑶琴因为太子之故,传出贞烈之名,成了京城众女子的榜样,林夫人更加喜欢她的不畏qiáng权的xing格,可是当北蛮太子提名要李瑶琴时,林夫人对她的喜爱就迅速降了温。
一次还可以说是意外,这接连出现各种qíng况,就不得不说,只怕是这姑娘本人不妥当吧,要不,京城那么的大家闺秀怎么就她老出事呢。
再加上此次,明显是贤王助她避了祸。这如今北蛮人只怕早就离开了大齐境内,怎么城安伯府还不来退亲呢,可见之前一切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林夫人此时并不知儿子对李瑶琴一片痴心,再加上自家与贤王又走得近,自然免不了偏袒些,乘着酒兴,说道:“此中事非早就一目了然了,贤王仁义,助了李氏一把,如今事已了。城安伯就该上门道谢,并提出口头约定作废,如今看来却是那李家想赖上这门亲事了。至于那李氏,既然是贵女就算是做人继室也比做妾qiáng啊,竟一点也不吭了,枉费了那贞烈之名。这样看来,倒是只配做人妾室。谁家瞎了眼才跑去求娶为妻呢。”
幸好不过是亲友相聚,看林夫人的样子,便知她喝得多了,忙忙让人端了醒酒汤来,又因她在此间地位最高,大家不管心内如何想。口中皆一片附和之声,又事关贤王与城安伯,故也没人敢多嘴说出去。
倒是林夫人醒了酒后。不由后悔自己不该因酒过量,又被众人抬着,一时就失了察,说话孟làng刻薄了,幸好都是信得过的亲友女眷。想来也不会传出去,经此一事。再不敢在外随意多喝酒了。
不过林夫人没想到的是,再过不多久,她就会被狠狠打了嘴,以至于看到当日酒席上的亲友,就臊得抬不起头,对让她颜面扫地的李瑶琴也没个好脸色。
对于京城的那些议论,贤王也是有所耳闻的,但总归大多是贬城安伯府攀附权贵,对于他则大多都是说:为了维护李瑶琴的面子,才等着李家上门退亲。
贤王便也不放在心上,坐等美人入怀。
城安伯早在做此盘算时,就已经料到会有今日的议论,不过是些吃不到葡萄的人在酸罢了,未来皇帝的岳丈不是谁都能做的。只要女儿嫁去王府,不几年生下儿子来,那些议论自然就销声匿迹了,等贤王做上皇上,到时不知有多少人眼红呢。
眼看着又过了一些日子,城安伯府仍是没动静,沈丽君终于坐不住了。
沈老太太也看出城安伯是真想结这门亲,便只好依计行事。
先是老太太身子不舒服,沈侯夫妻只得依了僧尼的话,在各处庵堂做三天善事。
沈丽君接着就在贤王备了案,要去城安府拜访,看可否借机商讨一下婚期,贤王惺惺作态了一番,便同意了。于是沈丽君让人投帖子给李夫人:听说府上jú花开得正好,想要过府赏景。
李夫人便明白这定是沈丽君来相看的意思,只是自家女儿乃是伯府千金,可不是随意什么人家就能买去做妾的,便劝李瑶琴到那日避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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