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妇从良记_帘卷朱楼【完结+番外】(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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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皇子闻言笑道:“我也时时刻刻在想着与母亲重逢,今日我母子既然重逢,也是天意,母亲不如跟随我一同归朝,母亲请放心,前段时日我曾立了大功,拼着这功劳不要,也定能保得母亲无恙。也让我有尽孝的机会。”

  容妃顿时哽住,勉qiáng说道:“我能在有生之年见到你,已经心满意足,怎敢再有他望,况且到时真回了大齐,只怕你父亲眼见心烦,反更会连累于你。”

  六皇子便道:“这有什么可连累的,到时母亲可以出宫住到我府中,也让我能时时侍奉于母亲跟前,以报养育之恩。”

  这不是容妃来此的目的。故她怎会应承下来,不由支支吾吾地推脱。

  六皇子见状,也田懒得再作对。便叹道:“我知道自来结发夫妻不同别个,想来你是不愿与陈王分离,也罢,今生还能再见母亲一面,我也知足了。如今我也不留您,免得陈王心中起疑,反坏了你夫妻的qíng分,只要你今后活得开心,也算是我的一份孝心了。”

  容妃没想到六皇子就这么打发了自己,不由急道:“我如今一把年纪。还有几年活头,我知道你在大齐过得不如意,那些人一个个地算计于你。哪里当你是亲人?反而是现在你手中的陈安政与你更近些,希望你看到一母同胞的份上,饶他一命吧,母亲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你兄弟二人亲近。这样死也能瞑目了。”

  六皇子话未听完,已经立起身子。将茶碗摔到容妃跟前,怒道:“什么时时担心我,为我着想不能归齐,你为什么就不能明着说句:你这次来就是为陈安政求qíng的?既然是母子,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何必拐弯抹角地来这一套对付人的法子。”

  容妃低头泣道:“我也不是存心装模作样,实在是想起这些年对你的亏欠,哪里还有脸直面着你求qíng。如今话既然已经说开,我在这里不得不厚着脸皮说一句:你们到底是兄弟,希望你饶过他吧。”

  六皇子冷然说道:“你是我的母亲,你说的话,我怎敢不听,只是我与他各为其主,母亲只想着救他,可曾想过,我若是放过他,我要如何向父亲jiāo代,他岂会放过我?”

  容妃忙道:“你自小便是个聪慧的孩子,是母亲最大的骄傲,必能想出好办法的,况且你方才也说了,你曾立了大功,想来你父亲看在这上面,也不会把你怎样的。如今你依附着太子,风头不宜过盛,有时有些短处反而更有利些,再则,政儿怎么说也是你的兄长,你若杀了他,太子岂会不担心自己的xing命?”

  六皇子看着容妃,眸子里闪过一丝讥诮,笑道:“母亲如果对我关心备至,这些事qíng上都能替我想到,可见是真用了心思了。”

  容妃眼睛闪了一下,她自从重回东陈,知道陈王心中忌讳,故只一心一意地照料他父子二人的生活起居,哪里敢提大齐一个字,早就将六皇子放于脑后,方才那番话不过是临来时,陈王所教,如今照本宣科就是了。

  容妃此时也只有顺着六皇子的话,说道:“手心手背都是ròu,政儿是我的儿子,你也是我的儿子,我又怎会不关心你呢,只是我到底处境尴尬,一颗心分作两半,却也只藏在自家心里。”

  六皇子又bī问道:“母亲既然说手心手背都是ròu,如果今天qíng景异地而处,不知母亲是否也是这样费尽心思地为我求qíng?”

  容妃眼中便落了泪下来,说道:“除非是我死了,否则怎会看你兄弟二人自相残杀,只盼望着老天睁眼,让陈齐和平相处,不然我这一辈子怕是再也不能开心了。”

  六皇子听了,不由哈哈大笑,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得容妃的心如飘在风雨中的小舟,高低起伏不定。

  终于六皇子停了下来,用手擦了眼泪,指着容妃笑道:“我就说,自来长得越是好看的女人,心肠越是歹毒,说起谎话来,就越能骗死人不偿命。今天看来真真是这个理,陈王后,你既然说我自小聪慧,难道真把当年已九岁的我,当成三岁孩童来欺骗不成?那时是什么qíng况,你难道因为年老已经不记得了吗?当年你那样待我,如今却敢腆着脸如此花言巧语,看来我只是你手背上的一块泥巴,关键时刻当甩就甩啊。”

  容妃心中惊疑,惊慌说道:“你这样说是要摘了母亲的心吗?你二人都是母亲身上掉下的ròu,母亲哪有不疼之理,你可不要信了那些人的话,反将亲人作仇敌。”

  六皇子叹道:“看到陈王后果然是将我当作三岁孩童了。其实即便当年只是三岁时,我又岂会不识真假?便是当年不识真假,如今我也是做父亲的人了,每每看她母子相处的qíng景,既艳羡不已,也反思自己当年确实是有些傻了。”

  “当年你待我如何,不仅你心里清楚,我现在也明白了。那里你只在心里思念着你的丈夫和儿子,每每天气恶劣时,你都会做好多他们喜欢的点心来,暗自向神灵祈祷。只可怜当时的我,以为只要自己上进就能让你开心喜欢,没想到费尽心力,到头来仍是一场空。”

  容妃急忙摇头道:“孩子,你不要听信那些人的挑拨离间。”

  六皇子摆手道:“陈王后莫要拿我当傻子,三岁时的qíng景我尚且记得,何况是九岁时的事qíng,就算是懵懂蠢笨之人,在经过那样的事件后,也该明白些事理了。我只问你一句话,这么些年来,你夜里睡得可安稳?梦里就没有出现过,我惊恐万分,哭求叫着母亲救我?”

  容妃脸色顿时白了,身体微微颤抖,六皇子看着她,笑得分外灿烂,说出的话,却让容妃如被毒蛇缠绕一般,身体内外凉了个透彻:“我永远不会忘记,当年我被陈王捉住,陈安政走来要砍向我时,我拼命哭求着让您救救我,可是您却将脸转向一旁,任我哭哑了嗓子,我看着那要落下的刀,心里发誓:若是我能活下来,必要报今日之仇,此生也再不会向任何人求饶,再不会去讨好任何人,谁若是以后敢对我有一丝不敬,我必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六皇子指着容妃质问道:“当日我命悬一线时,你不发一言,任由陈安政取我xing命,今日你怎么有脸跑到我面前为他求qíng?”

  容妃慌乱地说道:“不,你那里小,定是记错了,你是我的亲生骨ròu,我怎会对你的生死置之不理呢,我一早就向陈王求过qíng的,后来也是我不顾一切再三再四地求qíng,才保下你的xing命的。”

  六皇子冷笑道:“你当然求过qíng,不然我又怎么会一心指望你能再次求qíng呢。可惜,我的命抵不过陈王的一句话:你乃是当生天子的命格,怎么留下这个祸害,将来可能害我陈家大小xing命不保。”

  容妃心中恐惧,她实在没想到,六皇子在那要魂飞魄散之时,竟还将事qíng看得清清楚楚。

  六皇子又道:“如果当年不是侍卫在紧要关头冲上去替我挡下那一刀,我焉能有命活到我可亲可敬的母亲为我求qíng的那一刻?”

  容妃qiáng辩道:“不管怎样,如果没有我后来为你求qíng,你认为你的小命还能撑到侍卫们前来营救之时?”

  六皇子瞪着容妃,一字一句地问道:“那你告诉我,当年你以我身上藏有宝藏为由,求陈王带我回去慢慢询问宝藏下落之事,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宝藏?”

  容妃被六皇子犀利的眼神bī视着,竟一时不能言语。

  正文 第二三零章 以死相挟

  见容妃沉默不语,六皇子又冷冷说道:“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对不对?陈王一家子才是你的亲人,我从来都不是。”

  容妃叹道:“你既然如此想,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我的夫君自始至终只是陈王,而不是仗势夺人妻子的那个人,这样的人不配我为他生孩子,所以不免遣怒于你,但是你要相信,我虽有时因故冷落于你,但我疼你的心,不比任何做母亲的少。”

  六皇子冷笑,感叹道:“为了救你的儿子,真是满嘴的谎言。我相信你对陈王父子的qíng感非比寻常,但你心里根深蒂固还是在挂念你的当生天子之母吧。当年被掳至大齐,为了与陈氏父子重聚苟且偷生,可以理解,但生下孩子,只怕心里未必没有什么念头吧。后来更是任由我出尽风头,让父亲对我另眼相看,所以我只是你达成你所谓天子之母的工具罢了,而且这个工具也只限于你在大齐使用。毕竟我不嫡不长,你在大齐也毫无根基,哪里及得上在东陈,元配嫡子,机会自然更大些。”

  容妃直愣愣看着六皇子,见他一针见血地指出心思来,有种被他掏了心来看的尴尬窘迫。

  她向来知道这个儿子聪慧,却没想到可以将人心看得如此明白,心里不由害怕,半响,呼出一口气,无力地哀求道:“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样的偏见,你的生命确实是我给的,所以我希望你能看在我给了你生命的份上,饶过他吧。”

  六皇子冷声说道:“你只知道是你给我的生命,却不知在那年你任由陈安政抽刀砍杀我时,我的命就已经还给了你,所以我不欠你什么。”

  容妃只觉得一阵心痛。脸色立时又憔悴了许多,轻声说道:“罢,罢,是我对不起你,我也不为自己争辩,那些年我确实被那谣言误了,你恨我也是应该的,我该如何做才能让你心里消去仇恨,好好过以后的日子?”

  六皇子不由大笑,自腰间取出刀来哐啷一声掷到容妃脚下。嘶声说道:“你要求得我的原谅,可以,你自裁在我眼前。我不仅会消去心中火气,而且也认你为母,诚心为你披麻戴孝。”

  容妃看着脚下的刀,只觉得浑身哆嗦,慢慢矮身蹲下。捡起握在手中,泪眼朦胧看着六皇子,说道:“如果只有如此才能让你重新认我为母亲,我甘愿如此,只是你是我的儿子,到底年轻。有些事上看不到,我却不能不为你着想,如果我真自裁于你跟前。你便成了世人眼中罪大恶极之人, 以后再不要想什么前程了。这让我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六皇子冷笑道:“天下的美人果然是信不得的,心计太深,你现在做此惺惺之态,不过是为了自家xing命。哪里真是为了我着想。你只管放心去死,我本来就无心前程之事。先不论我确实没有那个实力,更不必说一个唯利是图的商户之家,哪里配出一个皇帝后人。”

  容妃听了,心里更加的凄凉,自从当年田家得了那术士的话,无不对自己寄予厚望,希望能光耀祖宗家族,继全力扶持陈王后,又两面出击,将大半家业给了六皇子,还怕自己向着陈王,竟避过自己行事,没想到到头来恩人反成了仇家,反被他如此瞧不起,田家真真是可怜可叹,枉为他人作嫁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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