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君气得捶打六皇子道:“方才说了那一通大道理,原来是在耍着我玩呢。”
六皇子笑着讨饶,搂抱着沈秋君小声赔不是,眼睛却斜睨着被沈秋君晾在一旁的儿子,暗道:话都说不利索,还想和我斗!
可惜,松哥儿只呆呆看了父母一眼,便拿着眼前的小物件自顾自地玩耍起来,顿时令六皇子的成就感减少很多,心中感叹道:无yù则刚,真是呕死人的法宝。
虽然六皇子在路上磨磨蹭蹭的,终还是在大军大朝之前到了京城。
一到京城,六皇子夫妻也不敢回府,直接到了皇宫去见皇上。
皇上看着跪在下面的六皇子,冷笑道:“这出去几年,翅膀倒是硬了,连我的话都敢当耳旁风,明着抗起旨意来了。”
六皇子分辩道:“儿子不敢抗旨,只是当时容妃跪倒哭求,儿子虽恨她,但她到底是我的母亲,如今又是那样的落魄,儿子实在狠不下心杀她,又想东陈已经尽数归了大齐,她母子二人也没什么大作为,况且陈王是番人所杀,将来他要报仇也是去寻的番人,所以儿子才斗胆放了她们。父亲如要惩罚,儿子无话可说。”
皇上指着六皇子斥道:“别以为你是我儿子,抗了旨我就不忍杀你,不过是看在你先前的功劳上,暂且饶你这一次,如果陈安政再与大齐为敌,到时新帐旧帐一时算。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先回府闭门思过,等这阵子事qíng过去,我再好好和你理论。”
六皇子忙磕头谢恩,皇上也不看他,又叫人传了沈秋君母子上来。
等她二人磕了头,皇上已是满面笑容,对松哥儿招手道:“到祖父这里来。”
松哥儿看了一眼母亲,慢慢走到皇上跟前,皇上看着他笑道:“松哥儿,在外面那么些时日,有没有想祖父啊?”
沈秋君听了,心中暗道:脸皮也够厚的,怀松儿那会都是在东边,如今祖孙第一次见面,竟问这种问题,松儿想才怪呢。
松哥儿也被问懵了,回头看看母亲,此时沈秋君哪敢抬头提示,松哥儿只得回过头,看着祖父摇摇头。
皇上不由笑骂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你的名字还是祖父亲自给你起的呢,你母亲没和你提过?祖父可是皇上,是拥有世间至高无上权力的天子,你母亲难道就没有告诉过你?”
正文 第二三八章 又见神童
松哥儿还是摇头,六皇子便在下面答道:“以前也时常提的,估计今天太高兴,给忘记了……”
话没说完,皇上已经摆手,说道:“没问你,你说的话从来都做不得真。”又微笑着问松哥儿道:“喜不喜欢祖父,见到祖父高兴吗?”
松哥儿想了想,说道:“我喜欢母亲。”
皇上不由笑了起来,在旁边碟子里取了块点心,递给松哥儿,笑道:“你难道不喜欢父亲吗?”
松哥儿不吭声,啃了一小口点心,皇上又道:“好吃吧,这可是祖父没舍得吃,特意留给你的,现在也喜欢祖父了吧?”
松哥儿认真说道:“嬷嬷做的点心比这好吃。”
皇上伸手在松哥儿脸上摸了一把,笑道:“这孩子!”又对六皇子说道:“好了,赶紧回去吧,小心累坏松儿了。”
六皇子二人得了赦令,忙起身带着松儿告辞,也没再往后宫去,直接出皇宫回了六皇子府。
皇上便问曹公公道:“你看松儿这孩子如何?”
曹公公小心答道:“倒是个灵通孩子,只是比起当年的六殿下,还是略差些,论聪明也不过到其父的一半。”
皇上摇头笑道:“你不必在这里为他美言,要我说,也就是其父的十之二三吧。皇家的孩子本就比百姓之家的伶俐,再加上父母的有意教导,一个个都成了jīng了,除了太子家的嫡长子,我一个也不敢亲近,倒是这个孩子憨厚敦实,更让人心里踏实,但愿小六别起什么心思,再教得如他一般不可信。”
曹公公便笑道:“这还是看人的天xing,天xing淳朴的,也教不出圆滑来。”
再说六皇子一行人回了府。楚嬷嬷和雪香夫妻早就迎在那里了,见了面彼此都喜极而泣,很是发了一阵的感慨,众人又都来见过松哥儿。
府里早就得了他们要回来的消息,他们又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时日,这里更有时间布置好了一切。今日回来,沈秋君等人只管将一切事务都jiāo给楚嬷嬷等人,他们自去歇息,反正如今已被勒令闭门思过,他们不用出门。别人也不敢进来,倒是狠狠休息了两天,才将一路上的劳顿解了去。
雪香就捧了账簿来把这几年账目报给沈秋君:这几年风调雨顺。庄子上的收成亦是可观,胭脂铺上的进益也是年年涨高,小归山上的温泉庄子已经建好,只是因主人不在,故也一直空闲在那里。
沈秋君听了,笑道:“这三年多的时间里,真是辛苦你了。”
雪香忙道:“哪有什么辛苦的,活儿都是他们做的。我不过就是看看帐罢了,况且就算辛苦也是应该的。”
沈秋君便指着松哥儿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哥儿,抽点时间处理府务。都觉得劳累不堪,你怕也是如此,况且我还有奶娘丫头婆子帮着。可想你的辛苦了,等过几天,我养好jīng神,少不得好好谢谢你呢。”
雪香忙道不敢当,沈秋君又道:“左右也没什么事,你把宗哥儿抱过来,正好与松儿一处玩耍,他二人年纪又相仿,也是个伴儿,咱们也能一处说说话,省得你人在这里,心里却总惦记着儿子。”
雪香听了不由笑了起来,便回去把儿子辛继宗抱来。
沈秋君见那宗哥儿虽比儿子小着半岁,却极为聪明伶俐,心中十分喜爱,送了一份重重的见面礼,又叮嘱众人不准怠慢他,还特意对儿子讲道宗哥儿是弟弟,要多担待着他些。
松哥儿倒是极喜欢和比他小的孩子玩耍,且又本xing敦厚,二人不一会便玩到一处去了。
沈秋君细细看着两个孩子,以前看儿子是千好万好,今日一对比,她不得不承认,儿子与宗哥儿对较起来,实在是有些憨,便对雪香说道:“别看宗哥儿小,却是个聪明的,说话吐字也清楚,将来不可小觑啊。”
雪香连忙谦逊几句,又大赞了一番松哥儿,然后笑道:“不过是因为他父亲喜欢抱着他一起读医书,想着以后让他继承祖业,故说话上比别同龄人qiáng些,其他方面可就不敢当了。若说聪明孩子,还当时定国公府的林小公子。”
沈秋君“哦”了一声,笑道:“原来定国公府也添了丁了。”
雪香说道:“也快四岁了吧,比咱们哥儿大一些,据说不仅识好些字,说话办事也是个小大人的样子,见过的人都说,也算是个神童了,比起当年六爷来,也差不哪里去呢。”
沈秋君听了,心中倒不觉得惊讶,有那样一个母亲,父亲也是人中佼佼,孩子比别人长得好,也算是qíng理中的事qíng吧。
看今生的那个孩子,再想前世,幸好下手快,不然以李瑶琴的聪慧,不难又培养出一位天纵英明的皇子来,桂哥儿哪里是他的对手。
沈秋君想到这里,又暗笑自己,那都是哪朝哪代的老huáng历了,还记它得做什么。
夜里夫妻二人安歇时,沈秋君过去看了一眼儿子,看他睡得极香沉,便又叮嘱了奶娘几句,这才回房来,对六皇子笑道:“和宗哥儿玩了一天,还没见过他那么开心呢,倒有个哥哥的样儿。”
六皇子哼道:“你要觉得他一个人寂寞,那咱们就多给他生几个弟弟妹妹,用得着拿别人家的孩子充弟弟吗。”
沈秋君撇嘴道:“现在就这一个孩子,你都生而不教,况且更多些。雪香说她夫婿可是看医书都抱着孩子呢,你倒好,就算带他去外书房,也只是任他在一旁胡乱玩耍,一个字也不教,更不要说接人待物了。”
沈秋君说到这里又来了兴趣,拉着六皇子说了一通宗哥儿的伶俐,又说了定国公府的小公子如何被人称赞,最后说道:“看来现在养孩子不同咱们那时候了,不能再让松儿一味地憨玩,也该学点东西了。”
六皇子笑道:“我觉得没那个必要,都道笨鸟先飞,让那些笨鸟们先飞去吧,等过两年,咱们儿子也尽qíng地玩够了,再踏踏实实地习字读书,学习武艺,后来居上。至于人qíng世故接人待物,现在这么小更不必提起,以后有的是他察言观色的机会。”
沈秋君笑道:“那你以后可不许说他笨。”
六皇子叹道:“我曾听岳母提起过,说你和二哥打小就满地跑,到了六七岁上才正经地识字习武,现在看来也挺好的,倒是我,小小年纪便被bī着识字背书,处处小心地讨好容妃和皇上,虽得了个神童的名头,可现在想想真是心酸,到如今,我的学识倒比那些人差了好多,声名也遭透了。松儿还小,一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教了也学不会,反而有可能弄巧成拙,皇上不知又怎么想呢。”
沈秋君见六皇子如此伤感,忙笑道:“看你说了这一车子的话,你说让他再松快地玩两年,我还敢不依吗,就凭你我的资质,他也差不到哪里去,不过是少年时不能扬名罢了,咱也不稀罕那些虚名。”
六皇子府闭门思过了近半个月的时间,郑将军才领兵回朝,太子亲自前去迎接,京城中则净扫街道,百姓挤在两旁争相观看。
皇上心里也是十分的高兴,特地在宫中为郑将军摆宴,君臣同乐。
当年他随父亲东征西讨,虽建立了大齐朝,却未完全占有中原地区,如今随着东陈的占据,他终于在有生之年统一了整个中原,不仅对父亲有个jiāo代,而且也使成为庄氏一族的骄傲。
接下来几日,便开始论功行赏,杨远和周少泽也在此次的封赏之中,除了罪籍,成了一名真正的侍卫。
沈秋君对雪柳笑道:“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本想着早日让你与杨远完婚,可惜现在时机不对,又不知能耽误到什么时节呢。”
雪柳红着脸道:“奴婢qíng愿一辈子伺候小姐。听说皇上要为此盛事祭祖,到时必大赦天下,说不定咱们府也在此列呢。”
不想当天,皇上去太庙祝祷,心中高兴,便排了家宴,六皇子一家也蒙恩出席。
六皇子带着松哥儿去了前殿,沈秋君则到后宫齐妃处赴宴。这几年,四皇子与五皇子也分别娶了亲,只是因为当时战事吃紧,故也未曾大办,不过比当年沈秋君的婚礼还是要好上几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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