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君惊道:“你该不是在她身上打什么主意吧?虽说如今与她关系一般,但她到底是小辈,又只是个闺阁弱女子,还是不要把她牵扯到朝堂上的争斗之中吧。”
六皇子笑道:“兰姐儿不仅是你的外甥女,也是我的亲侄女,我怎会无端就害她呢。并不是我要牵扯上她,而是早在贤王向蒋府提亲时,她就已经主动跳进这浑水中了。她既然一心思慕蒋家小子,我这做亲叔叔兼小姨夫的,自然要帮她一把,达成她的心愿,也是一番成人之美的好意。”
沈秋君不由笑着调侃道:“你能有这个好心思,实在是难得。若只是成全兰姐儿,也就罢了,可这明显着是给贤王送了一个大助力,我不信你会做这种损己利人的事qíng。”
六皇子闻言哈哈大笑道:“知我者,非玉姐姐莫属。不过,这次我还真要助贤王一臂之力。”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沈秋君不由惊愕地看着六皇子,想了想,笑道:“我不信,你必是又打了什么坑死人不偿命的鬼主意。别和我卖关子,快说,快说。”
六皇子笑着解释道:“有千日做贼的,可没有千日防贼的,太子办事太不让人放心了,贤王又在一旁虎视眈眈,还时不时钻个空子,撩拨太子大错小错地犯,我真怕还没等太子登基,我就先累死了,贤王不是想得到蒋家的势力吗,我就如他的愿,我看他能做出什么事qíng来。”
沈秋君闻言摇头道:“蒋家的势力不可小觑,若是真被贤王得了去,万一他起了什么心思,我们岂不是作茧自缚?”
六皇子笑道:“若是真如你所说,我还真是巴不得呢,现在朝中大多是支持太子的,只要贤王敢有异动,他的好日子也就到了头了,只有除了他,我才能稍稍松口气啊。不然照现在这个熬法,我还有些受不了了。”
沈秋君思索了一下,说道:“你既然如此说,想来是已有万全之策能治住贤王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可这也只是以后的事qíng,现在关键的是要先解决太子祸从口出之事啊。”
六皇子上前搂住沈秋君,笑道:“这些事qíng都是相互呼应的,放心吧,现在还轮不到我出手,自有徐戒呢,他的人可是明目张胆的在太子眼皮底下呢,我现在还犯不着出头。”
沈秋君仍担心道:“靠人不如靠己,他真的能行吗,总觉得不如你办事让人放心。”
六皇子听了眉开眼笑,贴着沈秋君的脸笑道:“既然玉姐姐如此看得起我,我自然也要投桃报李,好好侍奉你了。”话未说完,已经抱起沈秋君往里间而去。
沈秋君慌忙紧抱着六皇子,嗔道:“快别胡闹了,这里如何睡得,还是回内院去吧。”
六皇子不依,说道:“你晚上还得几次地起身去看榛儿,搅得我也睡不好,明天可是有一场硬仗要打呢,我今晚得好好地养jīng蓄锐才行。”
沈秋君拗不过他,只好糙糙洗漱一番,二人胡闹一场,才一同安歇了。
第二日天还没亮,徐戒就悄悄上门求见。
沈秋君打着呵欠,说道:“真让我说准了,若大的年纪了,办事还是不行啊,还得指望着我们王爷呢。”
六皇子听了很受用,对沈秋君笑道:“或许是来讨主意的,只怕也是来刺探qíng况的,你不必起来,我去外面的会客厅里见他。”
六皇子穿戴整齐,略微收拾了一下,便往会客厅而去,一进房间,满脸惊讶地说道:“我还以为自己做梦呢,原来真是徐大人来访,真是令蔽府蓬荜增辉啊。”
徐戒满脸的焦急神色,待看到六皇子jīng神饱满神qíng轻松,心下微安,口内已急道:“我也不与王爷客套,今日这个时辰来,实在是因为有天大的事qíng发生了。”
六皇子不以为然道:“有您老在这里顶着呢,能发生什么大事,来先喝口茶,一会儿咱们一处用早餐。”
徐戒见六皇子神qíng不似作伪,只道是自己多心了,便忙将太子昨日之事说了一遍,然后看着六皇子说道:“我一听这事,心里就慌了,不知六爷可有什么良策没有?”
六皇子先是张大口呆愣半天,又起身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最终站定,说道:“这事太突然了,我得好好想一想。”
徐戒忙道:“我这里倒是有个主意,还想六爷帮着参详一下。”
六皇子急道:“快讲,这都什么时候了,话还说一半藏一半的。”
徐戒说道:“我先进宫打探一番,如果皇上已知道了,这事便抵赖不过去,只能想法将此事尽数推到他人身上……”
话未说完,六皇子忙道:“徐老还请您快进宫看看qíng况,可别让太子出了什么昏招,到时可就一切都晚了。”
徐戒忙道:“我这就进宫去,还请六爷也帮着想想办法,把这件事妥当地处理过去才好,太子代皇上封禅之事决不能更改。”
六皇子点头道:“放心,你我皆与太子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便是为了自己,也不能眼睁睁看太子失势。”
正文 第二五九章 太子请罪
徐戒看早色已亮,忙向六皇子告了辞,匆忙赶往东宫。
昨日太子酩酊大醉,直睡了一夜,如今一朝酒醒,昨日里所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便拥上心头,太子顿觉头痛yù裂,魂魄俱飞,急切间便命人将昨日在场的人都拘了起来,可要将这几个人无声无消地处理掉,却也是件难事。
太子只得叫了太子妃过来共商对策,太子妃得知事qíng始末,也是大为惊慌,急忙道:“先将她几人关起来,至于如何处理,还得请徐大人出个主意才成。”
这时徐戒已经赶到东宫,太子如同见了亲爹一样,将徐戒迎进房间,也顾不得许多,便将事qíng说了出来。
太子一心还想推脱自己的责任,尽拣着对自己有利的方面说,以致于说的颠三倒四的,徐戒听得不耐烦,也不和太子客气,直接摆手说道:“殿下不必讲了,昨日之事,我已经尽知,不知殿下如何处理此事?”
太子这才想起徐戒为便于随时联系,曾在自己身边安排下了人,想来是那人报与他的,倒省了自己的陈述。
太子忙道:“如今只有打杀了他们,死人自然不会乱讲话的。只是她们不是一个两个人,若要一下子将他们都杀了,只怕会引人注意,更让人怀疑了,所以还请您老人家帮我想个法子遮掩过去才是。”
徐戒闻言不由冷笑一声,说道:“殿下还做美梦呢。殿下每收一个美人,就无异于在自己身边安下一枚钉子,昨日之事只怕早就传开了,我敢说,皇上与贤王二人定然知道了,你现在除去他们,这不明摆着是杀人灭口yù盖弥彰吗?只怕他们本来还不能全信,这样一来,倒是信了十成了。”
太子被徐戒数落一通。心中有些恼火,可现在是求人办事的时候,少不得做小伏低,耐着xing子相求道:“还请徐老再救孤一回吧。孤保证此事一了,便将身边无品级的美人们尽数打发走,大事未成之前。决不敢再收一个美人。”
徐戒虽不信太子自此洗心革面,此时也唯有点头相信他了,又谆谆告诫道:“希望殿下以后能记住这个教训,知途迷返,以后切要以大局为重。”
太子自然点头称是,徐戒又教导了太子几句。太子急忙依言行事。
这时皇上也正心痛着呢,太子昨日之话。他早就知晓了,他自认对太子不薄,没想到自己还活得好好的呢,太子就已经急不可待盯上了他的宝座,果真是天家无真qíng啊。
一时内侍传报太子求见,皇上冷笑道:“让他进来,我倒要好好看清楚这个亲生儿子。”
哪知太子竟袒胸露臂进来。一下子跪倒在皇上跟前,负荆请罪。哭诉自己的中了小人暗算,对不起父亲及列祖列宗,请求皇上降罪。
皇上见太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里更觉厌恶,忙喝道:“就知道哭,到底是什么事,就值得你这样,哪还有一点储君的样子。”
太子这才说道:“昨日儿子喝了点酒,迷迷糊糊的头脑不清不楚,顺着几个宫人的话嗯啊了几句,今天早上酒醒后,才发现那几个jian人竟是在诅咒父亲,儿子一时不查就着了她们的道,儿子实在是悔青了肠子,虽已将那几人关了起来,可这心里终究不安,还请父亲重重责罚儿子。”
皇上盯着太子,问道:“你说的可句句是实?”
太子忙点头道:“儿子不敢对父亲撒谎。”
皇上鼻子里长长哼一声,轻笑道:“这也值得你这般动静,此事只悄悄罚了她们就是了,何必搞得这样大的声势,左右是你房中私语,外人又不得知,你这样一来,反倒将不敬生父之事传了出来。”
太子忙磕头道:“儿子对父亲一片至诚孝心,日日只求父亲健康长寿,也让儿子能时时在父亲跟前尽孝,这就是儿子天大的幸事了。哪在昨夜着了人的道,心中委实不安,不到父亲跟前忏悔,儿子一生都不能心安,如今儿子也不敢求父亲谅解,唯愿上天没有听到昨日之话,否则就请上天赐给儿子一个补偿的机会,将儿子的寿命都加到父亲身上,不然儿子死不瞑目。”
皇上看了太子一会,叹道:“难得你如此孝心!你尽管放心,你不过是太子,朕却是真龙天子,上天怎会理会你酒醉时的一些混话呢,自然是做不得准的。不过虽说父亲不会怪你的,但你身为储君,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关着天下千万的百姓福祉,故一定要谨言慎行,为了天下的百姓,为父不得不罚你,你先回东宫去闭门思过两个月,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过错。”
太子先听皇上原谅了自己,着实松了一口气,哪知后面却要自己闭门思过,而且还是两个月,不由心里凉了几分,不管如何先过了这关再说,以后的事再慢慢想法子,所以太子面上不露,仍是一脸感激与释然,郑重给皇上磕了头,这才起身离去。
这时皇上又道:“你宫里的那几人早早处置了吧,免得夜长梦多,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qíng,就此打住,不要沸沸扬扬地传到外面去,你我都能做。”
太子忙又磕头谢罪道:“多谢父亲体恤,是儿子无能,让父亲担心了。”
皇上神qíng复杂地看着太子离去,不由长叹一口气,脸上也似苍老了许多。
曹公公借着献茶的机会,小声说道:“皇上为什么不好好审审那几个宫人,也好把事qíng弄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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