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静静审视着沈秋君,却不能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破绽来,心中不由若有所失,他知道那些梦决不是无缘无故做出来的,必是有个缘故,或许事qíng本该发生的,但因为沈秋君请来神医,救下沈丽君的命,才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如果沈秋君承认了,他至少还能得到一个答案,心里上也能有个安慰,偏他试探一番,却发现沈秋君竟是一脸的无辜,难道说是天要他做不成皇帝,才由这个最能帮到他的女人成了他命中的克星?
这时庄承荣也听到动静,忙走过来,见贤王正怔怔看着沈秋君,心中不悦,对旁边的人命令道:“还不快拉走这个疯子,小心吓到皇后。”
贤王被人拖了下去,沈秋君心中觉得极没意思,便笑道:“你还有正事,我在这里也没意思,倒不如先去别院歇息一下,也让人好好准备一番,到时你去了就可以落得个现成的享受。”
庄承荣也觉得沈秋君在这里,他不能尽qíng折磨这两个曾带给他无数磨难的人,便点头同意,命人好生护送着去了石家宅院。
石夫人少不得出来伺候沈秋君,也是有意牵拌着她,以助侄女能有机会入得皇上的眼。
沈秋君只当是老街坊相聚,倒不觉得有异,况且方才在受了贤王的影响,心中正不自在,正好有个人说说话,也能疏解一二。
一时庄承荣也回了别院,听说沈秋君正和石夫人聊得开心,便也不让人去打搅她,自己由内侍伺候着更了衣。
刚收拾妥当,便有石家丫头进来献茶,庄承荣看时,却见是一个极俏丽的丫头,却也不能说是丫头,因为看她装扮不俗,倒象是位大家小姐,只是作派上却有些轻浮。
再说那金小姐本还以为皇上都是糟老头子呢,心中尚有些委屈,犹豫着为了荣华富贵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哪知当今皇上竟然是个极英俊的青年男子,那样的富贵风流,比表哥不知qiáng了多少倍,故这一眼看去便在心中爱煞了,那眼珠子便冲着庄承荣直忽闪个不停。
庄承荣见这qíng形,心中便和明镜似的,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石家竟敢如此算计他,正要发火时,却听到沈秋君带人进了院子,便暂忍了火气,笑着站起相迎。
原来庄承荣一进了外院,便有宫人来告诉了沈秋君,沈秋君便忙走了过来,石家母子见此心中着急,却又不敢相拦,只得一同随着进来伺候。
沈秋君一进房间,便一眼看到那金小姐的打扮作态,心中便明白了几分,冷冷看着石家母子,说道:“这是哪位大家千金,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
石夫人见此暗道不好,抬头却见庄承荣只含笑而立并不言语,再看侄女两只眼睛含了满满的qíng意似要滴出来一般,比平日更要艳丽几分,便大着胆子跪下说道:“这是小的娘家侄女,因为圣驾在此,园里的丫头皆粗俗不堪,面目丑陋,怕惊了圣驾,只这侄女还算灵巧,故才打发她来伺候皇上和娘娘。”
沈秋君不等石夫人说完话,已经抽出鞭子冲他母子二人甩了过去,石家母子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倒把那金小姐吓得瘫倒在地上。
沈秋君看一眼小石大人,冷笑道:“你身为朝廷命官,要做的是上对皇帝忠心,下对黎民负责,这跑来献美算哪门子的事qíng,不过是想着以此攀上皇亲,好升官发财,这样一个心中无君无民的人,朝廷要你有何用处?”
石夫人听了沈秋君此言,直吓得浑身哆嗦,就连身上的鞭伤都不觉得痛了,而小石大人也极悔恨自己明知母亲这事行不通,万不该抱了侥幸心理,凭由母亲行事而不回劝阻,却不想这时庄承荣在一旁笑道:“皇后这话差矣!”
石家众人听了,心中不由惊喜万分,只当是那金小姐入了皇上的眼,然而庄承荣下一句话,却让石夫人母子的心直跌入底谷:“我倒是极明白石爱卿的意思,他必是认为此女品貌极佳,天上有世上无,故才意yù献于君父,倒是个至忠至孝的人。方才我也细看了一眼这女子,果然是个出色的,可惜我既然已有了皇后为伴,眼中自然是看不到她人的,君既不取,那献于父就是了,石大人倒是个有福气,竟有如此孝顺的一个儿子。”
石夫人闻言不由大叫道:“皇上,这不妥……”
庄承荣笑道:“石夫人说话倒是直慡,我这时也觉得不妥,既然是石爱卿特意献于朕的,想来必是一位绝佳女子,若说只给一个老头子做妾,倒是委屈她了,也拂了石爱卿的一番孝心,很该做一位夫人的,我看不如让她嫁给石大人为妻算了。”
正文 第二九九章 事qíng余波
庄承荣此言一出,金小姐心中顿时喜作一团。
她原来是想做那天家的贵人的,不过庄承荣除最开始看了她一眼外,目光便再也没落到她身上,然后又见到姿容绝丽的沈秋君,方知人外有人,早就自惭形秽,萤火哪敢与日月争辉。
最主要的是,她虽没多少见识,但识人的本事还是有的,这一会儿发生的事qíng,足以让她看出庄承荣是个狠戾xing子的人,自来伴君如伴虎,她还是很珍惜自己这条小命的,再则她出身微寒,在宫中便是做个贵人,还不知屈居多少妃嫔之后呢,如此嫁入官宦人家为正妻,倒是个更好的选择。
虽然说她一个妙龄少女嫁个白发老头有些委屈了,但到底是皇上亲口赐婚,这可是世间难得的好事,有了皇上的金口玉言,她在石家的日子必不成问题,况且她是没把握迷倒皇上,不过拿下一个老头子的心,还是不成问题的,将来老头子一去,这若大的石家家业还不都得攥在她的手中。
金小姐越想越美,又怕过了这个村就没了那个店,急忙趴下高呼:“皇上圣明,民女领旨,谢皇上赐婚。”
沈秋君当时只是想教训石夫人母子,却没想到庄承荣会把事qíng做得如此绝,不过她也无意开口说话,只在一旁看热闹:这种献美的风气是必须要刹住的,不然将来你也献来我也献,这次也是石夫人自找的,她也乐得做个杀jī儆猴。
石夫人没想到庄承荣会这样处理,心中顿时慌成一团,再看侄女一脸无耻的喜色,不由狠狠瞪了她一眼,也顾不上打骂于她,只是无措地对着庄承荣磕头叫道:“皇上您不能这样啊!”又拉着儿子求道:“你快给皇上说说。这样不行的啊。”
小石大人也着了慌,再看庄承荣脸上虽带着笑意,眼睛里却冷冰冰一片,不由心里打了个寒噤,知道事qíng只怕再无法改变,只得拼命磕头道:“是臣一时头昏,做出这等糊涂事qíng,实与家母无关,臣愿一力承担,还望皇上手下留qíng。”
庄承荣笑道:“你也是颇有才gān的。这一向表现极佳,怎么竟会做出这等事来?我看定是你昏了头。”
小石大人闻言大喜,忙道:“是臣昏了头。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臣以后必严格约束家人,一心尽忠皇上和娘娘。”
庄承荣摇头叹道:“我能明白爱卿的忠心不二,只是这身体不好,还是该早早治病。况且又是脑子上的病症,更不能耽搁。这样吧,你就先回家养病,也能有时间帮着你父亲张罗一下亲事,说不定这一冲喜,你的头昏之症就好了呢。好了以后也不必再上来了,谁知道你的头昏之症什么时候发作,万一误了大事。我想这也不是你愿意看到的。至于你母亲,既然你也认为是个不贤的,那就送回娘家去吧。”
石夫人母子二人顿时瘫在地上,这儿子被罢了官,母亲被休。表妹嫁给姑父做继妻,这天下还有比这更悲惨的事qíng吗?
沈秋君看着一脸促狭的庄承荣。止不住笑了起来,庄承荣便扭头看了妻子一眼,笑道:“你这把人打一顿解决不了什么事qíng的,还是来个釜底抽薪最稳妥,这样一来,谁要敢再打这个主意,不用你来打人,他就先被自己的母亲打死了。”
夫妻二人便携手离去,不再理会地上跪着的或如坠入阿鼻地狱或如升入云端的几个人。
不几日,这件自作自受的事qíng,便在京城被众人作为一桩笑闻,津津乐道地在大街小巷传了开来,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百姓们事不关己,只是当个乐子来取笑,但那将要送女入宫选妃的人家,却不免细细琢磨起来。
这个时候出现这么一件事,再加上庄承荣当众说出那句“我既然已有了皇后为伴,眼中自然是看不到她人的”,这明显在向众人表明一种态度:这次选妃恐怕不过是在敷衍一下太上皇罢了。
于是不免一家人对选妃之事,好一阵商议,然后又细细嘱咐自家女孩儿,只求中规中距不出差错,至于在圣驾及皇后面前表现的事qíng,还是有多远就躲多远吧。
那些接到邀请的女子们,有那娴雅贞静的,本就怀着一颗平常心,选上是皇恩浩dàng,选不上亦没什么,故这次石家的事qíng一出现,也不十分放在心上。
当然也有不少怀了另类心思的女子,这些女孩子普遍在十五六岁的年纪,庄承荣最为恶劣的时候,她们也不过刚出生罢了,只是听别人提起庄承荣是如何的yīn险狠毒,但随着他登上天下至尊的帝位后,这一切倒成了他生命中的传奇。
又因着那份传奇,又为庄承荣身上抹上了一层神密,倒更引得人心生好奇,总想靠近他一探究竟,更不要说,这位年青皇帝对皇后的极度宠爱,那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帝后大婚,早就深深刻在每个人心中,哪个少女不怀chūn,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将来也能如此对待自己?
如此一来,那待选的各家更是不敢大意,得了空就劝说自家女儿,为了家族前程切不可盲目出风头。
定国公府亦是这其中的一家。
说起来定国公府本来并无适龄的女儿入选,不过巧的是,定国公的一位弟弟原本一直在外驻守边疆,因为这几年后起之秀辈出,按着林家低调的处事原则,不几年这位林将军也是要jiāo还兵权定居京城的,偏巧他老来得女,自然疼爱有加,不舍将她一个嫁在当地,于是便着家人送入京城,托长兄长嫂帮着说门好亲事。
鉴于定国公府在京城的地位,沈秋君便也发了一张请帖邀请那位林家小姐前来参加群芳宴。
这日林景周便对妻子李瑶琴说道:“你得了空也去陪着萍儿说说话,她久在边疆,只怕一时半会不能适应京城的生活,恐生了思乡之qíng。”
李瑶琴便笑道:“瞧你说的,我哪日不去陪着她,就算我不去寻她,她也会来找我玩耍的。”
这话倒是不假,林萍自小随父母在边疆长大,xing格活泼,又是父母的眼珠子,说起话来也极豪慡的,这样一来,与京城中的众女子便有些格格不入,别人认为她粗野,她则看别人忸怩造作,倒是李瑶琴是个极包容的xing子,什么人都能和她说到一处去,林萍也极喜欢这位堂嫂,觉得她的眼界不同于一般女子,二人倒是极谈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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