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姐儿恨道:“我们一家的耻rǔ和我今天在宫中受的委屈,都是皇后一手造成的,如今也不知她又对我打什么主意,我若不反抗,还不知要嫁给怎样糟糕透顶的人呢,这教我如何忍下这口气来?姐姐只管看吧,我必会报此仇的,不要说什么十几年的感qíng,自来只有新人笑,哪里能闻旧人哭,定国公府的林世子不也一样对其夫人qíng根深种,可如今还不是一样纳了新宠,皇上也是男人,为何就要独守一个老妇?我这是在拯救皇上,我要给他一个男人应有的全部的尊严。”
环姐儿惊骇于妹妹的疯狂,一把扯住妹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怎么把姑母想得这般恶毒不堪,她是与父母不和,可只要你规规矩矩的,她就绝不会对付你的,亲事自有祖母和我把关,你担心什么?你脑子里都想得的什么啊。”
珍姐儿甩开姐姐,冷笑道:“我不喜欢父母趴在她脚下摇尾乞食地活着,更不喜欢将自己的命运jiāo于他人之手。”
环姐儿听了,气道:“我不会让你疯下去的。”
珍姐儿冷哼一声,姐妹二人便赌起气来,各自坐着谁也不理会谁。
环姐儿默默坐在车上,心中既怨父母不好好教导妹妹,将对姑母的偏见尽数浇灌到妹妹心间,又恨妹妹目光短浅鲜廉寡耻,竟起了那该死的念头,一时又在心中迁怒林景周:林世子也真是的,为何不能从一而终做他的qíng种,偏要临老入花丛,倒白白给妹妹寻了个坏先例。
要说如今谁家的事qíng最为京城百姓津津乐道,那就莫过于定国公府的林世子纳妾一事了。
原来外近一个月的时间的林景周,终于在李瑶琴的日夜盼望中返回到京城。
李瑶琴怀着与往常不同的新qíng怀笑着走向丈夫,转瞬间,她的心却被狠狠扎了一下:林景周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而是带了一个年轻女子一起回到京城。
看到林景周正温柔地搀扶着一个年轻女子下了马车,李瑶琴脸上笑容凝住,她仔细一看,没错,林景周确实正搀扶着一个女子,并对那女子温柔地笑着,她的心顿时如被针扎一般,痛得呼吸不过来。
林景周这时看到了妻子,他脸上有瞬间的挣扎,转而便又恢复平静,淡淡说道:“此事一会再提,我多日未在府中,要先去见过父母。”
李瑶琴木木地看着丈夫离去,半天才看向那个女子: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容貌说不上多美,仍是清秀而已。
倒是那青chūnbī人的肌肤状态,让已年过三旬的李瑶琴抓狂,更让她抓狂的是,那女子此时正如小妻子一般温柔迷恋地看着林景周的离去。
直到察觉出李瑶琴不善的目光,那少女忙上前躬身行礼道:“婢妾梦儿见过少夫人。”
李瑶琴被一句“婢妾”直炸得头昏脑涨,恨恨地瞪了梦儿一眼,她没想到当自己翻然悔悟要好好和林景周过日子时,老天竟和她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李瑶琴qiáng忍着泪水,咬牙离去。
此时定国公夫妻也得知了林景周从外面接进家一个女子,心中大为不满,尤其是林夫人,虽然她看不上李瑶琴,也想儿子纳妾好冷落她几分,可那也得是知根知底府中人才好,哪能随意在外面就接一个不知底细的女子回家呢。
林景周解释道:“梦儿是咱们庄子上一个老秀才的女儿,是个正经的良家女子,且颇识得几个字,人也知书达理,极本分安静又乖巧,很得儿子的心,儿子已经收受了。”
因为儿子皆竟是人到中年了,且一向行事稳妥,林夫人也懒得多管,便道:“不过是多养个人,府里还不差这点银子,只是你要好好向你妻子解释一番,别到时闹得府里人仰马翻惹人笑话。”
第三二六章 恩爱如初
林景周回到自己院里,此时正守候在院中的梦儿急忙笑着迎了上来,林景周看着面前青chūn洋溢的女子,说道:“你先随嬷嬷们下去休息吧,我有事要与少夫人说。”
梦儿温顺地点了点,随着嬷嬷们退了下去。
林景周来到房门前,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只见李瑶琴脸上的泪珠正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滚而去,林景周见此,不由心中一叹。
李瑶琴听到动静,忙抹了眼泪,回头看是林景周进来,便木了脸,冷笑道:“你还来做什么,如今有了新人,我这旧人不要也罢,你以后不必再来我这里了,也是我眼瞎,看错了人,自此只好吃斋念佛一世,只求来生能修个一生一世一双人吧。”
林景周见妻子如此,心中沉重,慢慢走近,与妻子相对而坐,说道:“你说的什么话,我们是夫妻,恩爱这么些年,我怎会舍你而去。”
李瑶琴恨道:“你还在这里骗人,当年你是如何答应我的,如今又是如何做的?”
林景周伸手拿了帕子帮着妻子擦了眼泪,慢慢说道:“你知道我是深爱你的,我这一生中除了你,再也不会如此去爱别人的,可是你前有贤王牵扯不清,我只当自己与你相识晚了一步,虽然心中煎熬,却也只能认命,想着以我的专qíng换你以后的一心相对,可是我错了,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还会对当今……”
林景周紧皱了额头说不下去了,李瑶琴的眼泪已簌簌落了下来,她心中早就已经后悔,又被丈夫当面点出,心中羞愧,狠了狠心,哽噎道:“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窍,你就原谅我吧。”
林景周心疼地看着妻子,苦笑道:“我怎么会不原谅你呢。我是如此的深爱着你。在外面的这一个月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你,也无时无刻不在深恨自己竟对你如此的没有原则。”
李瑶琴忙道:“人总有犯错的时候,关键是知错能改,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我们仍如从前那般做一对恩爱无比的夫妻。你说好不好?”
林景周看着妻子,点头道:“好,我们仍如从前那般。”
李瑶琴心下一松,含泪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你带那什么梦儿回来。是想激怒我的对不对,如今你我夫妻已经和好,那就送她回去吧。”
林景周闻言艰难地摇了摇头:“她确实是我新纳的妾室。又是好人家的女儿,退不得。”
李瑶琴的心一下子凉了:“我都已经认错了,你怎么还要如此对我?”
林景周叹道:“有时候有的错是可以改正的,可是有的错一旦做了,就不能再回头了。这么些年来,我一心待你,也希望能得到你整个的心,可是十几年过去。我仍看不到希望,我有些累了。那日我离开京城,在庄子上遇到梦儿。仿佛一下子看到初次遇到的你,一样的单纯美好,而她对我的全心依恋和爱慕。却又是我从来没有在你这里得到过的,我当时也是赌了口气,一时糊涂纳她为妾,如今怎好再送她回去,她这一走只怕再难有活路了。”
李瑶琴心中一阵冷笑,男人们一个个喜新厌旧,倒是会找这些郁闷死女人的借口,自己还没死呢,他就寻了替代品,可笑自己还在这里给他道歉,竟是白白地自寻其rǔ了。罢,罢,君既无qíng我便休,以后两不相gān就是了。
李瑶琴拿定主意,虽然心如刀割,面上却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二人,我们合离吧。”
林景周闻言,一下子呆住了,看着李瑶琴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心便痛了起来,半响哑声说道:“合离二字,就这么轻易被你说出口来,这么些年来,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对我动心吗?我知道我留的住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可是你总要为儿女们想一想,你我合离,对他们将造成怎样的伤害?”
李瑶琴闻言也愣了一下,她只想到自己的感qíng被辜负了,一气之下提出和离,可如今儿子女儿已经长大,正是说亲的时节,如果自己真和离了,儿女该如何自处?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的茗哥儿心中微叹,心qíng沉重地慢慢走出院子,刚出了院子便看到妹妹蓉姐儿正一脸怒气地走来,茗哥儿忙叫住了她。
蓉姐儿见哥哥,不由红了眼圈,兄妹二人走到一处偏僻处,她痛恨道:“父亲怎能在外随意纳妾,母亲哪点做的不好?我今天非要和父亲理论一番。”
茗哥儿不由苦笑,此时他想前若gān年前母亲与贤王在梅林相遇的qíng形,他自小便聪慧过人,那日的qíng景如今还历历在目,如今再一细回味,便不难发现母亲与贤王之间始终笼罩了一层暧昧,再加上前段时间他无意中看到母亲与当今皇上相处的qíng形,茗哥儿对妹妹喃声道:“父亲他的心里一直以来也苦得很。”
蓉姐儿仍气愤道:“父亲心里有什么好苦的?任谁见了母亲不赞她娴雅端庄,母亲身上的好处,只怕京城再也寻不出,父亲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知足?茗哥儿心中暗叹,问妹妹道:“若是将来你的夫君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辜负了你,你当如何?”
蓉姐儿受了母亲的影响,思想自然与时下的女子有所不同,只见她傲然答道:“君既无qíng,我便休,以后各过各的就是了。”
茗哥儿冷笑道:“若是你有了孩子,真能毫不犹豫地和离?”
蓉姐儿咬咬唇,说道:“不能和离,那我就关起院子来一个人过好了。”
茗哥儿又问道:“他在外面左右逢缘不亦乐乎,你真的甘心只守在那里过清苦日子?便是你甘心,如果此时有一个温柔体贴的人出现,你真能守的住?”
蓉姐儿到底年纪小,哪里懂得这些,一下子被哥哥问住了,一时又狐疑道:“哥哥是何意思?”
茗哥儿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感qíng自来都是对等的,没有贵贱之分,你可以拒绝,可一旦接受了,那便要担起相应的责任来,你若是一心待你的夫婿,他敢辜负你,我就敢上门打断他的腿,可是如果你自己左顾右盼,却要求对方的感qíng纯之又纯,我便没脸打上门去了。”
蓉姐儿摇头表示仍是不解,茗哥儿笑道:“这是父母的房中事,你我不方便多管,尤其是你,如今也是大姑娘家了,更不该懂事地回避这件事,一切有我呢,你不要多cha手。快回到祖母那里,小心她寻不到你,又要你学规矩了。”
蓉姐儿无法,只得不qíng不愿地走了,茗哥儿看着日头心中暗叹:丈夫孩子皆不在你的心间,母亲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最终李瑶琴打消了和离的念头,她可以舍弃那份jī肋般的感qíng,却不能不为儿女们考虑一下,儿子倒也罢了,将来的国公爷,自然不会说不上好的亲事,再则如今儿子大了,与自己也越来越生分了,所以她担心的是与自己极亲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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