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君忙点头称是。
这时厨房上已经送来了姜茶,沈夫人看着沈秋君满满喝了一大碗,见她的脸色也红润了起来,这才放了心。
回头却看到沈昭宁正苦着脸对着姜茶,忙又bī着儿子赶紧喝下去。
沈昭宁忙笑道:“我一个大老爷们,淋点雨怕什么,我身体好的很,这姜茶也太难喝了,就算了吧。”
沈夫人伸手在他头上拍了一下,斥道:“大老爷们还怕喝姜茶,真等你病了,那苦汁糙药不比姜茶难喝?”
沈昭宁只好苦着个脸,捏着鼻子硬喝了下去。
沈秋君见哥哥那憋屈样子,不由偷偷笑起来,转眼却看到六皇子正看着哥哥,眼中满满的艳羡之色。
六皇子此时已经收回了眼光,看到沈秋君正看着自己,忙冲着她笑了笑。
沈秋君与他无话可说,便佯装没瞧见,转过头命厨房再去给雪香端一碗来。
雪香忙小声道:“我自己下去喝就是了,别再麻烦她们了!”
这时沈夫人见儿子已经喝完,忙对厨房里的人说道:“方才的点心好了没有?现在拿上来吧!”
“今日你们是沾了六爷的光!”沈夫人对儿女笑道,又对着六皇子说道:“一会上来点心,你好好尝尝,看比你在宫里吃的滋味如何?”
沈家兄妹不由暗自jiāo换了一个眼神:母亲应该痛恨六皇子才对,怎么现在如此和谐?便是不好对皇子无礼,不也该是客气生疏的吗?
六皇子已经笑道:“自然是贵府里做的好吃,宫里的不过是他们应付着做罢了!”
上来点心后,沈家兄妹都倒了胃口。
沈昭宁摸摸肚子,又是荷花苏,甜腻腻的如何吃得下?
他忙笑道:“我方才喝了那一大碗姜茶,已经饱得很了。”
沈秋君也表示吃不下了。
沈夫人知道他们不喜欢吃甜食,倒也不勉qiáng,只对六皇子笑道:“你多吃些!”
沈秋君留意着六皇子,果见他真是把渣子都添食gān净,倒真是喜欢吃得很啊。
外边的雨下个不停,沈家兄妹便一直坐在那里,看沈夫人与六皇子兴致勃勃地品尝各种点心。
不得不说,六皇子与沈夫人还真是投缘,两人喜欢的点心都差不许多,关于点心的做法,别看六皇子是堂堂男子,却还真能说出个四五六来。
沈夫人也道:“没想到你对点心,还能如此有研究!”
六皇子脸上便带了些伤感,说道:“当年母亲就喜欢在打雷下雨天里,做各种点心,我就坐在她的怀里,一点一点地品尝,最爱吃荷花苏了……”
沈夫人见他如此,忙笑道:“你先慢些儿吃,厨房里还有两样没上呢!”
六皇子便低下眼眸,一点一点把手中的荷花苏掐成碎末,然后再慢慢捻着放到嘴里去。
沈秋君暗道:看他神态似是对母亲无比怀念,可是前世里的他,为何最后仍是bī死了自己的母亲!爱极生恨?
这时房间里安静的让人窒息,沈秋君忙笑着对母亲说道:“今日雨下成这样,怕是六爷没法走了,不知是回宫呢,还是住在咱们家?”
沈夫人便看向六皇子,六皇子低声说道:“我回宫里做什么,在这里还能感觉自己是个皇子!”
难道我们就是奴才相?沈秋君腹诽。
沈夫人倒有些踌躇,客房好长时间不住人了,现在又是下雨天,只怕霉cháo的很,不好收拾。
六皇子便笑道:“下着雨也不好收拾屋子,不拘哪里将就一晚就是了。”
沈昭宁便道:“不如就在我院里歇着吧,我搬到厢房就是了。”
他还真不敢把六皇子这尊大神随意扔在哪里,还是自己亲自看着点才放心。
沈夫人闻言,倒也觉得可行。
沈昭宁的通房大丫头已经打发出去了,院里只有几个小丫头及看门守户的老婆子,六皇子去住,倒也没什么。
等雨稍停了,沈父才回来,见到六皇子也在,心里也很惊讶。
沈夫人见雨好容易停了,征求了六皇子的意见,便让他们各自回院子去吃饭,免得一会再下大了,吃了东西冷着回去,再受了淋,秋天已经有些冷了,恐真受了凉。
沈父便问沈夫人道:“你什么时候原谅了六皇子?”
沈夫人叹息道:“那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一来就拿了根藤条,坦了背,说是要负荆请罪。当日他只是气惜儿说话不中听,想吓唬她呢,没想到就闹在这个样子。他也悔之不已!”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惜儿到底是失了胎儿。”沈父叹道,又说道:“也罢,此事他二人皆有不对之处,又不能为此真打杀了六皇子,也难为他能做成这样,我还真没听说过他去给人赔礼的呢!”
沈夫人笑道:“或许是长大了,也懂得一些做人的道理了!”
“或许吧,”沈父冷笑道:“他定是料到你不会真抽他!他们做皇子的都人jīng人jīng的,是拿准了咱们不敢动手,也罢,总算是有这么个态度在!”
沈夫人却道:“我当时却倒还真想抽他两下子呢,只是被秋儿捷足先登罢了!”
沈父便看向妻子,沈夫人说道:“他背上被秋儿拿银鞭子,从上到下,好一道深长的伤口,我如何再下得去手!怪不得他拿了藤条,想是学乖了!倒是秋儿,当时的力气必小不了,他竟然能忍住不吭声,可见是真心悔过了!”
第四十七章 当生天子
更新时间2013-4-15 8:02:19 字数:2293
沈父皱眉道:“六皇子喜怒无常的,一时好了,比亲兄弟还亲,一时闹崩了,亲兄弟也是仇人,秋儿此事太不妥了,得了空,你好好说说她,别把人想得太好了!”
沈夫人不乐意了,说道:“秋儿也不是为她自己,定是为了惜儿才如此的!况且六皇子说不定以后真就改好了呢!”
“江山易改,本xing难移,他如今这般年纪,早就定了xing,要改不易,宁可远着些。”沈父正色道,又笑问妻子道:“六皇子也是个厉害的,否则一天不到,你就转了态度,总帮着他说话。”
“只是觉得他一个有那样母亲的人,在宫里必不好过,也是个可怜的!”沈夫人叹息,转身似想起什么,笑道:“说起来,我与他还真有些缘分呢,我们喜欢吃的点心都一样呢!”
沈父叹道:“那也是六皇子的命!还是远远离着他们皇家的人吧。”
沈夫人不解,沈父深叹一口气:“当日只想着助明君,救天下黎民于水火之中,却不曾想,这臣子实在是不好做啊!”
沈夫人忙道:“只要咱们一心为君,又没存什么野心,况且你还是太祖爷父子的救命恩人,又有丽儿在,皇上还能猜忌咱们家?”
沈父道:“可不就是丽儿的原因!若是咱们家没同皇子结亲,只一心做纯臣,能有什么事?贤王如今虽已经避到庄子上,可是依我之见,他怕是还对那位子有想头。偏偏丽儿夫唱妇随,铁了心地要助着贤王,为此没少在我面前chuī风,一个个不知足!太子岂是那么好动摇的?”
沈夫人听了,便忍不住埋怨道:“也是丽儿自小听婆母说她是皇后命,没想到就真嫁了个皇子,怎怪她不生出些想法来呢,况且人人都道太子资质平庸。”
见妻子抱怨自己的母亲,沈父便有些不悦,说道:“太子如何,岂是我们可随意评论的!太子乃是国之根基,轻易不可动摇!太子暂时也无大过错,想来皇上也不想轻易改立。丽儿的皇后命格已经够让人担忧的,六皇子必要远着些,否则以他有一位‘当生天子’的母亲,皇上不猜忌才怪呢!”
“当生天子?这又是怎么回事?”沈夫人忍不住问起来。
沈父冷笑:“当年容妃曾被人批出‘当生天子’的命格来,否则皇上怎么会看上一个年近三十生过孩子的妇人!那时大齐刚建没多久,天下割据,谁也不知将来会是谁真正一统山河!图个好彩头罢了!”
沈夫人不以为然,嗤笑道:“这是太祖惯用的方法,骗鬼呢,整日打鹰反被家雀啄了眼!”
沈父也点头冷笑,又告诫道:“最怕以讹传讹,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此事虽然外人大多不得知,但是也防不住有心人啊,还是小心些好!”
沈夫人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刻意兜揽他的,况且他今日也不过替丽儿来送东西,偶然来一次罢了,我会嘱咐丽儿,有什么事只管让下人来,别随意使唤个皇子,他虽不得圣心,可对咱们这样人家也是君,万不可如此慢待。”
……
沈秋君早早就吃过晚饭了,此时天又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沈秋君便只家着家常衣裳,靠坐在chuáng塌上看书,楚嬷嬷等人则围坐在底下做针线。
这时天边隐隐打了几个闷雷,楚嬷嬷不由叹道:“夜里怕又有场大雨下,可别下起来没完,眼看着就要收庄稼了!”
雪柳笑嘻嘻道:“咱们可做不了老天爷的主,您老倒是教教我络子的新打法啊!”
楚嬷嬷笑道:“还是年轻好,都不知道愁!”
这时,院里却听有人说话,原来是沈昭宁来了。
沈秋君在房内笑道:“我就不出去迎你了,你自己进来吧。”
哪知进来的不只沈昭宁,还有六皇子呢,倒把大家唬了一跳。
沈秋君忙起身下了chuáng塌,埋怨地看了哥哥一眼,自己兄妹间倒也罢了,六皇子怎么说也算是外男,就这么进来了。
再则自己对兄长随意些也没什么,六皇子总是客,自己这么见他,就怕他小心眼,认为自己怠慢他呢!
沈昭宁颇有些无奈,因为方才听到有打雷的声音,他怕妹妹害怕,便有心过来坐坐。
哪里想到六皇子也非要跟来,甩不开他,又担心妹妹因雷声不得安宁,再想六皇子一个孩子而已,便只好带他一同过来了。
沈秋君忙给他们让座,又命人上好茶来,只是在一道闪电雷声过后,沈秋君下死眼地看了一眼六皇子身上的大红衣裳,脸上的笑容略滞了一滞。
六皇子也是第一次到沈秋君的闺房中来。
虽是夜晚,室内却灯光通明。六皇子看了沈秋君一眼,也没觉她有何不妥之处,眼睛只管打量着室内布置。
六皇子笑道:“我记得玉姐姐之前在王府和庄子上,用的都是素色的帘幔,怎么现在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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