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见程夫人如此,便知其心意,其实她也没想着要cha手儿子房中事,便是二儿子要打发走通房,她也一句话都没说,以后的日子是他们自己的过,只要两口儿和睦恩爱。她才懒得去管。
此时她不过是抱怨几句,程夫人再附和两句,这事就算过去了。
可偏偏程夫人因为自己的私心就站到对面去了。这是提前告诉沈家,她程家的姑娘也是眼里容不得人,将来也不要指望宁儿的孩子会自她人肚里生出,这算是下马威吗?
沈夫人越想越气,再说出话来。语气便硬了起来,程夫人又认为自己不能现在就软了,否则将来女儿真嫁进沈家,还不得由着沈家拿捏,于是二人越说气氛就越僵,幸好此时厨房里来报饭菜齐好。这才没再恶化下去。
沈秋君听了,只觉得好笑,怪不得人说老小孩呢。方才还姐妹qíng深呢,这一下子又差点成了死敌。
前世与程秀梅有嫌隙时,也曾发狠,认为她配不上二哥,可现在想想。她的品xing相貌及处事能力,皆算是顶好的。更主要的是与二哥极为恩爱,一颗心都在二哥身上。
沈秋君便是为了二哥,也不会做拆他姻缘的事qíng来。
自来婆媳姑嫂很少没有不发生矛盾的,虽也有亲如母女亲如姐妹的,那定是用心经营出来的,哪有那么多的一见如故,自己牙齿还能咬到舌头呢,何况是没有血缘,仅凭一个男子才成了一家人的。
程秀梅也算是个合格的妻子儿媳,再换人未必就会更好,况且二哥这些年,心里未必没有程秀梅!
沈秋君想到此,笑道:“我觉得程夫人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侍妾们本就是为了在主母不方便时才备下的,谁稀罕她们生下的孩子,主母又不是不会生。她们生下儿女,这心思便也会变得大了,到时一家人吵吵嚷嚷,不败落才怪呢。”
沈夫人看着女儿皱眉道:“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是谁说给你听的,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沈秋君毫无心理负担地说道:“大姐告诉我的,说是侍妾及丫头只是取悦男人的玩意,不足为怪。我想着既然是玩意,又怎能生下儿子,奴不奴主不主的,我都替他们难受!”
沈夫人心里暗骂沈丽君,教导女儿道:“世家大族的男子少有能只守着妻子的,纳个妾收个丫头的也是寻常。因她们身份卑微,夫人们便也不十分放在心上,但是让那等人生下孩子,有的贤良些的也就养着了,比如你那可气的二姐,但大多有儿有女的主母,是不愿意让妾侍生下孩子的,虽说多一个子嗣,家族能多得一份力,可那侍妾未免不会心思大了,至于去母留子,更是胡说,这样的庶子能与嫡母一心吗,后宅还想安宁?”
沈秋君忙道:“母亲既然也是如此想的,何必还生大嫂的气呢,如今又与程夫人怄上了。”
沈夫人冷笑道:“我看不惯你大嫂的恭顺贤良!若是不想让那些人生,就正大光明地让她们喝避子汤,也让那些人心里好有个打算,若是这种qíng况下她们再有孕,死了也不冤枉。她们再卑微也是人,让她这么一折腾,那些人身子也就坏了,将来想再嫁人可是难了。况且那些被生生落了胎的,可是我沈家的子嗣。她们妻妾斗法,却害得是我沈家的骨血。偏她既想得个贤良名,又对妾侍们如此心狠,哄得人一时,时间长了,看她还能蒙住谁,倒是白白让自己在其中殚jīng竭虑的。”
沈秋君便笑道:“可世上更多的还是大嫂那样的人,若用了母亲的法子,怕是想不担个毒妇的名头都不行呢,不过是母亲的想当然罢了,您又没有地方施展。”
沈夫人笑道:“这话你可就说错了,当年你祖母一下子就赏给你父亲四个侍妾,我与你父亲一起对她们明明白白说好了,她们又不是傻子,没名没分没儿女,老了连宠都没有,她们有什么奔头,自然乖乖被你父亲赏了手下做妻,如今也是太太娘子的做着。就如你二姐,现在永泰侯府敢说什么,摆在明面上的就不是恶毒,那叫光明磊落。”
沈秋君大笑,说道:“果是一方霸主夫人,见识就是不俗,如此说来,六皇子也是光明磊落之人喽,谁不知他是正大光明的恶毒。”
沈夫人便皱了眉,说道:“好好的提他做什么。不过话又说回来,六皇子虽不光明磊落,却是个真小人。有时比伪君子要好相处的多,你父亲还赞他呢,说他虽手段毒辣,却从不主动去设计人,所做的不过是报复得罪过他的人,偏他又心眼小,如不细捋一下,还以为他是条疯狗,逮谁咬谁呢。”
沈秋君倒不知道父亲竟能闲下心来观察分析六皇子,不过现在好像话题偏得厉害了,不过女人说话似有偏了话题的权利,沈秋君又笑道:“您可不能因为与程夫人斗气,就误了我哥哥的终身,你倒是说说看,程家姐姐如何?”
沈夫人想了想,说道:“容貌极佳,温顺谦恭,不过在那样糟乱的家里,若真长成这样倒是奇葩了,看她进退有度,必有几分心机,不过瞧着眼光澄净,倒不失为一个心思纯正的人。”
沈秋君笑道:“如此说来,配我二哥倒是极好的,只要心正,有心机不怕,大嫂常年不在家,正好让她帮着管家,免得压制不住下人。”
沈夫人笑:“我还以为她迷了你的心,让你来做说客呢,原来一切都是为了母亲。依我看,你也不必开什么脂粉铺子,gān脆去做媒婆算了,这么会说话。”
沈秋君便知道开铺的事成了,忙上前搂着母亲打探,引得沈夫人一阵开怀大笑。
此时程夫人也在车上将事qíng经过说了,又道:“我这是先兵后礼,把一切都摆开来说,省得到时你受委屈。”
程秀梅不由暗自抱怨母亲太心急,这亲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先跑去管人家的家事,又摆明决不让丫头侍妾生下孩子来,不过是仗着与沈家多年的jiāoqíng,否则自己这辈子也别想嫁人了,万一自己不能生,可真是打了嘴了。
程夫人见女儿低头不语,忙劝道:“你放心沈夫人的xing子我还是了解几分的,这门亲事必会成的,而且我看她这些年xing子一点没变,唉,我们那些姐妹就属她命好,谁能想到当年的鲁地霸主会连个妾室都没有呢,也怨不得她的仍是光彩宝珠,我们倒早早成了鱼眼睛了。”
程秀梅见母亲如此,忙劝道:“母亲的命也很好啊,大哥孝顺,又抱了孙子孙女,女儿虽没什么才能,只愿能长久随侍母亲身边。”
程夫人忙笑道:“你虽有这个心,母亲却不能真将你长久养在家里,还是早早嫁了的好。将来你嫁入沈家,沈夫人由姨母成了婆婆,定不会再这样亲眤,不过以她的xing子,也不会cha手儿子房中事的,只要你好好笼络了丈夫的心,以后的日子如何就看你们自己了。”
程秀梅忙点头附和,心中却冷笑道:“笼络丈夫的心?心也是能笼络到的,不该是彼此真诚相待的吗?若是那人本就品xing不好,再是贴心贴肺也不见暖过他的心来。”
正文 第一零二章 沈家姐妹
再说六皇子带着小成子去寻了三皇子庄承礼,和他要了一份行路图,便赶回宫里,细细看了起来,看了半天却没发现沈秋君所说的地方。
六皇子gān脆将行路图扔到一边,看着小成子问道:“你说,为什么晚上做梦会梦到一个人呢?”
小成子想了想,答道:“奴才也不知,不过常听人讲,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六皇子便跳起来,拍手大笑道:“好一个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小成子见主子笑得疯疯癫癫,半天没寻思过来,这句话有那么好笑吗?
六皇子笑过后,脸色一正,说道:“走,咱们出宫去找于叔想想办法去。”
于叔听闻六皇子得到可靠消息,会有人在他南去的路上伏击,神qíng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忙让杨远二人仔细回忆,可有那么一处地方。
杨远二人脑中全无印象,于叔说道:“唯今之计,只得令人沿路走一次,确定好地方,我们也好提前准备好,爷三日后便要出发,时间上怕是有些赶。”
六皇子笑道:“若是推迟个几日也不难,让人给我三哥下点药,让他病几天就是了。”
于叔便忙安排人前去,一时回来又道:“爷是自哪里得到消息的,可知是什么人要算计爷?”
六皇子面不改色,笑道:“消息自然是可靠的,只是到底是谁要害我。却一时不好推测,到时定要捉几个活口,好好审问一番。”
小成子见六皇子仅因为沈秋君的一个梦,就出动人手郑重其事地去探查,此时又煞有介事地分析,心里直觉得不可思议,又怕到时真发生那样的事,便也不开口只低头细细听了。
又过了几日诸事妥当,三皇子等人便出发了。
沈秋君在他们出发前,仍是不放心六皇子。又想到他身边并无为他打点行装的人,只有个小成子可信,年纪又不大。就让薛神医帮着又配了些其他的药,托哥哥捎给六皇子,以备路上使用。
沈昭宁起初不太乐意,沈秋君劝道:“上次哄了他去庄子,如今送这些药也不过权当还了人qíng。”
沈昭宁无法只得把药给六皇子送去。
六皇子见沈秋君如此不避嫌地给他送药。心里很高兴,他自然不会短了这些,但是沈秋君送的自然是不同的。
六皇子本想说句感谢的话,看到沈昭宁正一脸不耐的神qíng,六皇子不由嗐道:“女人家也真是够絮叨的,我不过就出去几日。就这么不放心,巴巴地麻烦你送东西来。我哪里短这些使。”
沈昭宁一听心里就恼了,待要将东西拿回去。却发现小成子已经收了起来,只得气呼呼地走了。
回到家里,便对妹妹说道:“我就说六皇子脾气怪异,果然是个不识好赖心的东西。”
沈秋君一笑了之,若是他真不稀罕那些东西。也就不会收下了,不过鸭子嘴死硬罢了。
程沈两位夫人虽然小小的闹了点矛盾。不过沈夫人经过女儿的一番劝解,又换位思考了一下,对程夫人的气便消了不少,而且程秀梅看着也是个好的,所以沈夫人过了几日又去回访程夫人。
程夫人见了心里也松了口气,虽得意是女儿的好才让沈夫人舍不得放弃,却再不敢在沈夫人面前张狂。
原来那日回来后,程秀梅便羞红着脸告诉母亲,她从沈秋君那里套问出,沈昭宁早在去年秋里就把通房丫头都打发走了。
程夫人一算,可不就是自己写信给沈夫人的时候。本来程家与沈家做亲,就是高攀,沈昭宁如此做,那就表示他是一位看重发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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