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堑似乎是不太信任他的话,可转念一想,也是。他都昏睡了那么久了,他如果想要杀他,早就杀了不是吗?还会在这里与他磨叽?
“你救我,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心中的疑问一直盘旋着,令他不得不一吐为快。
“救人罢了,难道一定得有目的吗?”
“我做事,想来随心所欲,高兴救便救,不高兴便不救。如今,你该庆幸,你是在我心情尚佳的情况下遇到我的,否则此刻的你早已曝尸荒野!”
“晚辈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
他挣扎着下拜,对着鬼圣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向来,他的膝盖跪天跪地跪父母,这是第一次,他跪了父母之外的人。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言谢!”
“这一个多月来,我从你的呓语之中,隐隐猜了个大概。怎么,想要报仇?”
行堑点点头。
他真是没用,这么多年了,他的大仇始终报不了。
“仇人是什么来路?”
“我叔叔!”
鬼圣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去问。
他只能说,这个世上存在着太多的变数,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其实少的可怜!
“愿意说说吗?”
行堑撇过脸,这事儿他连萱儿都没告诉,怎么会告诉一个外人?
“既然不愿意说,那就把药给喝了!”
“自己的身子都不调理好,谈及报仇,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不愧是毒王圣手,上一刻还和颜悦色的,下一秒就多云转阴了。
他背着手,步调生硬的走了出去。
那一刻,没人知道,他内心的翻腾——只因,他想起了曾经的最爱,那名叫做小雪的女子!
行堑,终究是留了下来。
原因无他,他想拜他为师!
对于收徒,他是没有兴趣的。可想着如果这一身的本事后继无人,那该是怎样的悲哀?
最后,抵不过内心的渴望,他于半月之后,正式收行堑为弟子,他一生中唯一的弟子。
至少,当时他是这么认为的。
作为师父,他无疑是称职的。他毫不保留,将着一身的本事尽数传给他,只因他的弟子身负血海深仇!
他敢如此做,是觉得行堑是个正义的孩子,在他的眼中,没有看到那种贪婪的目光,更没有算计。
练功,又岂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呢?
好在,行堑也算是努力,每天除了练功之外,再无别的事情。而他这个师傅,居然还苦逼的要伺候他的一日三餐!
因为他发现,他这个弟子在做饭方面居然没有一丝天赋,完全就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
为了他的厨房不再被荼毒,还是让他伺候他吧!
日子过的很快,如此,三年便过去了!
行堑不管是功夫还是用毒,都已更上一层楼。如今的他,早已今非昔比,甚至在用毒方面还青出于蓝!
学成,下山,他得为亲人报迟来已久的大仇。
身为师父,他是赞成的——他自己本就是个嫉恶如仇的人,有仇不报,岂非禽兽不如?
行堑离开鬼谷时,他告诉他,必要之时,可放出他的名号。想来,没人敢过多的纠缠。
自他离开之后,他又恢复一个人的生活,每日里,练练功,制制毒,心里头,却多了一丝牵挂。
他想,或许他是时候该出去游走一番了!
避世多年,他不想太过惹麻烦,于是易了容出谷,往行家而去。
江湖之上,行姓并不多见。而武林第一大家在十年前被灭门,独留公子在世间奔走。想来,行家唯一的遗孤便是行堑吧?
这些年来,他的性格变幻不定,对于身边的人或事,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关心了。但是对于这个弟子,他无疑是上心的。
他们约定好,一旦他报了大仇,便回来隐居,两人相互切磋,一起研毒。不求独步武林,但求无人敢欺!
可他怎知,这次的行家之行,居然是他的大劫!
一路之上,故意重游,脑海中想起的是多年前与小雪的美好回忆。
这么多年了,他的脑海中早已忘了小雪长得什么模样,记得的,不过是曾经的那份美好。
往事已逝,他告诉自己,不去想了。以后有他的弟子陪着,想来也不会太过于寂寞。
他苛责了自己几十年,是时候放下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好好的颐养天年了。
如此想着,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激动,想要早些寻到行堑,然后与他一同回谷……想着那样的未来,脚下生风,眨眼之间便来到行府门口处。
四周太过安静,一点喧闹声都没有,让他不禁心生警觉。
前段时间,他听说,毒王圣手重出江湖,掀起一段腥风血雨,而他首当其冲收拾的,是武林第一大家,行府。
众人皆言,这行府当真是倒霉,十年前,惨遭灭门,行府大公子不知所踪。之后,行家二老爷重整行府,又复往日风光。没想到,今日又被这毒王圣手以毒灭了全家,无一生还。
当时,他点头,还真是有他的风范。
如今想来,隐隐觉得不对劲。眼前的一切安静的令人发慌,潜藏在骨子里的那份警觉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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