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逗弄蚂蚁、爬虫,看着他在四周的院子蹿来蹿去,看着他好了伤疤忘了疼地继续爬树。
一开始,唐玉和对跟在身后的青葵很是反感,不但张牙舞爪地吓唬青葵,还扔石头、沙子,像个小孩似的。
但青葵并不离开,唐玉和渐渐也就习惯了青葵这条尾巴。
每当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唐玉和就会攀爬上树,坐在相同的位置,伫视着南边的方向。这个时候,他会如同夜里睡觉一般沉静。
青葵想了又想,南边,大概是在看洛阳的方向吧。
毕竟,唐玉和在洛阳荣耀过,也灰败过。只是不知道,此刻的他,究竟记得的是那些美好的记忆,还是噩梦般的?
青葵试图去解读唐玉和脸上的神情,但却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
“青葵姐姐。”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青葵转身看去,只见两个熟悉的身影自旁边的小径路过。
一个是月珠,一个是陌春。
这两个丫头都是才进郡公府没多久,她亲自教导了一段时日。
陌春朝着青葵行礼,月珠却是直着身子,站在原地,神态桀骜,“原来是青葵啊,数日不见,似乎消瘦了呢?”
月珠上下打量着青葵,“怎么,离开了长公主,连穿的也没了吗?我怎么记着长公主可是赏了你好几身做工不错的衣裙?还是说,你如今也有了自知之明,知道……不配了?”
正文 第10章:激动的心
说着,月珠理了理肩上的帔帛,“这条帔子可是三娘子赏的,质地做工都是上乘,不但薄如蝉翼,在这夏日披上,还令人觉得十分凉爽。若是换作从前,也只有青葵你,才能得到这样的厚赏吧。”
陌春看了看青葵,又看了看月珠,欲言又止。
青葵最近天天做劳务,又不像从前需要代表长公主去各处走动,因而穿的都是易于劳动且经脏耐磨的男袍,与眼前打扮地花枝招展的月珠一比,的确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只不过,这地方偏僻,要说她们真是巧合遇上,她是不信的。
从前她便看出来,陌春做事虽然笨了些,但心地实诚。而这月珠,看上去事事精明,但功利心太重。之前,一直巴结奉承着她。而如今,自己一失势,月珠便露出这副嘴脸来。
“配与不配,主子说了算。”青葵笑了笑,“既然三娘子赏了你这条帔子,那想然是配的。”
青葵这句话表面听上去,是没有什么异样,实际是在点明月珠的奴才身份。青葵这样说,也并非恶意,她只是觉得月珠有些昏了头。
月珠听了,立即恼怒起来,“青葵,你以为你还是从前那个讨长公主欢心的青葵吗?我告诉你,你与我也没什么两样,都是下奴。你能得到的,我也能。你能做到的,我也能。
从今往后,我必会好好侍奉长公主,让她对我另眼相看,绝不会让她再挂念起你这个旧人。想要再回去?青葵,你做梦都别想!”
说完,月珠气哼哼地离开。
陌春脸色纠结地朝青葵一礼,然后匆匆朝月珠追去。
青葵看着月珠离去的方向,脸上并没有气恼难堪之色,反而在眉间浮起一抹忧虑。
她并不是担心,月珠真的会阻止长公主接她回去。
她从跨出长公主院子的那一刻起,便明白自己已无回去的可能。
她只是在担心,月珠如此鲁莽,恐怕会被人利用,反而害了长公主和三娘子。
青葵对长公主并没有多深的感情,毕竟长公主看重她,也只是因为她能帮她出主意,规避了许多风险而已。
她所担心的是,一旦长公主失势,乐平郡夫人主理郡公府的话,难保她不会被清算。就算不被清算,日子总归不会那么好过。
从心理上来说,她也更希望心眼不那么坏的长公主能够稳坐主母的位置。想着二郎君的身体状况,青葵不由微叹。
或许,真是天意。
似乎习惯了听青葵哼歌,每晚,唐玉和都会在榻下听青葵哼歌入睡,然后半夜才爬出来去其他角落睡。
但这一切总是悄无声息,青葵一次也没被惊醒。
她所担心的被扔虫子和蛇,也没有发生。
今晚照样如此。哼完歌后,觉得唐玉和应该睡着了。一直闭着双眼的青葵却是睁开眼,看着顶上横梁模糊的影子发怔。
“嗒嗒。”青葵的思绪被打断,她有些诧异地看向榻下的唐玉和,“郎君还没睡?”
唐玉和没答应。
青葵抿抿唇,“那我再哼首你没听过的。”
青葵正准备起头,忽然听见唐玉和发出极沙哑的声音,“这……里……”
虽然咬字还是不够清晰,但在这寂静的夜里,空旷的屋内,青葵还是听清楚了。她惊奇万分,唐玉和居然说话了!
当然,这不代表唐玉和平时不说话,只是平时他都是乱说一通,没人听地懂,更多的是通过肢体语言来表达。
而现在,他的的确确是在用语言沟通,并没有肢体动作。
“这里?”青葵尝试着去与唐玉和说话,所以将两个字说地很慢,还有语气也提了上去。
连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她说出来的话带了一些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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