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明白,唐兄的处境如今有多艰难。我与唐兄都是被遗忘的人,呆在洛阳便好比在刀刃上行走。稍有行差踏错,便可能引来无妄之灾。
既然此事颇不简单,我回去后,便命人好好查查当日之事。或许,我没注意之事,我身边的亲随却有些想法,也未可知。”
唐玉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摇头道:“秦兄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此事,再查下去,也没有多大的意义。刘皇后既然已经认定我与她作对,今后也定然不会再给我好脸色。
事已至此,我也只能见招拆招。眼下来说,我暂时还不会有性命之忧。北丹国之事,陛下只怕还要驱策我父亲。我能好好地活在洛阳,才是陛下乐意看见的。”
秦辰悦点点头,“唐兄一向聪慧,想来自有妙计。若是今后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必倾力相报。”
“好。”唐玉项应声,“那我先多谢秦兄了。”
走出唐玉项院子的秦辰悦,脸色微微凝重起来,唐玉项对他已经不是一般的起疑了。而且,唐玉项比他想象中的还难以应付。
眼下,只但愿吴国梁家能尽快行事,且一切顺利,不要再生波折了。
青葵有唐玉和的庇护,想来应该无碍。
不自觉地,秦辰悦仍是看了一眼唐玉和院子的方向,他脑海中浮现的,却是玉冬的那张容颜。
收回目光,秦辰悦继续朝前走去。
玉冬躺在榻上,却是大睁着眼睛,脑子里有些纷乱。
她很想将脑海中的那个身影挤走,但她越是努力,那人的音容笑貌就越是深刻地扎在脑海中。
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些异样的感觉呢?大概,便是上元夜,与他对弈开始吧。
她何尝不知道他故意在激她?逗她?但一向稳重的她,那夜却变得有些不甘、不服输起来,久久与他周旋。
阖上眼睛,玉冬轻叹。
忘了吧。
他那样的人,是她招惹不起的。
她更不能让青葵担心。
“玉冬。”门外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玉冬起身打开门一看,见是门房的人,不由诧异问道:“何事?”
那小奴道:“门外有人自称是找你的,说是打晋阳过来的。”
玉冬想了想,怕真有什么旧识来到了洛阳,便点头,“好,我与你去瞧瞧。”
寝屋里听到动静的青葵早已坐起了身,闻言,刚想下床去阻止,却被唐玉和给拉住了。
他摇摇头,轻声道:“唐玉项未必没有疑心我们,如果你现在表现地对玉冬太过关心,反而会惹起他的怀疑,对玉冬更是不利。”
青葵道:“玉冬也是孤儿,她在晋阳也没有什么相熟的旧识。若是郡公府的人,要找的也该是我。”
唐玉和道:“那你更不能出面阻止了。如果这就是唐玉项对我们的试探呢?他的性情我最清楚不过,一旦细致起来,并不输我。”
闻言,青葵默然。
唐玉和将青葵揽入怀中道:“你放心,如果事情真的去到最坏的地步,我不介意与他摊牌。玉冬不会有事,我也不许你有事。”
青葵点点头,“是我有些慌乱了。”
那边秦辰悦刚走了没几步,便听身后有声音唤道:“秦兄稍等。”
秦辰悦转头看去,只见唐玉项领着两个侍奴款款而来。
秦辰悦的眸中闪过讶色,“怎么?唐兄要亲自送我出门不成?这般隆重,我真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唐玉项含笑捶了秦辰悦一拳,“你倒想!我是正巧有事要出门一趟,刚好与你同行一程。”
“原来如此。”秦辰悦与唐玉项并肩朝前走去,心里却在犯嘀咕,有古怪。
两人走过长廊,已有骏马等候在前。秦辰悦是骑马而来,而唐玉项独自出行,没有唐玉和在,自然也是骑马更方便。
两人坐上马,由侍奴牵着马绳朝府外而去。刚行了没几步,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惊呼,“玉冬当心,快躲开!”
秦辰悦与唐玉项转头看去,只见几个人影正走过不远处的廊下,而檐上几片飞瓦落下,眼见着便要砸上那几人当中的一个娇小身影。虽然之间有树影遮挡,但秦辰悦看地分明,那人正是玉冬。
却说玉冬随着门房的人去了府外一看究竟,才知对方言语不清,报错了名字。回程时,又遇上几个厨间的人,几人正好结伴而回。
却没想到,半路突然听得头顶几声响动,抬头看去,但见碎瓦跌落,正朝着自己砸来。玉冬哪里能反应过来,一时间不由吓地呆住。
“那可是阿葵身边的玉冬?”秦辰悦语带疑惑,身体有些发僵。
“想来是的。”唐玉项看了秦辰悦一眼,蓦地拔出腰间短刀,朝那边掷去,十分准确地将即将落在玉冬面上的碎瓦击开,短刀也深深地扎在了旁边的木柱上。
玉冬吓地跌坐在地,浑身瘫软。
旁边的人也终于反应过来,有人上前扶起玉冬,有人已经近前向唐玉项与秦辰悦行礼。
“可有伤着?”唐玉项看了一眼玉冬的方向。
“回二郎君的话,玉冬并未伤着。”小奴战战兢兢地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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