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都城某一偏僻小院内,几个身影察看了一番周围的景况,这才拢到一处,小声议事。
“彦琼那里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每天醉生梦死,快活似神仙。”
“洛阳已经来了密令,咱们可以依计行事了。只是,现在城中虽然谣言大盛,却还欠缺了些火候。”
“彦琼是陛下的人,他的一举一动又备受城中上下关注。若是从他身上下手,会更有效果。”
“直接杀了他?”
“不,我看这样……”
密语声时断时续,约莫半个时辰后,众人各自散去,小院恢复了宁静。
彦琼府邸,虽值半夜,但府内仍是宴乐高昂。
彦琼拥着两美,正饮地半醉,忽有一管事来到近前,挥退那两个美姬,然后在彦琼耳边禀道:“万娘子随府中奴仆逃出城去了。”
“什么!”彦琼脸色一变,手中酒杯顺手砸了出去,吓地堂内一静。其他人都眼睁睁地看着彦琼,一时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那管事连忙在旁边小声劝道:“郎主慎言,这事儿若传出去了,怕是不好。”
彦琼的酒意醒了几分,意识到这种女人给他戴绿帽子的事,如果传了出去,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如今好歹也是邺都城里的主,要是私底下让人因此嘲笑于他,岂不郁闷?
轻咳了两声,彦琼挥了挥手,“时辰不早,都散了吧,明日再聚。”
其他人只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不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虽然很好奇,但看彦琼的心情不太好,他们也不敢久留,便纷纷起身告辞。
待人都散去,彦琼立即唤了亲随,亲自出城去追万氏。
只因万氏是他新近得来的美人,他还在稀罕的时候,怎么能容忍有人在这个时候撬他的墙角?
彦琼一行前脚刚出城,后脚便有人往留守官的居所禀报了此事。
“武德使彦公半夜急急驰马出城,脸色慌张,不知去向。”
“什么?”
留守官大惊失色,连连叫唤起属官,一面向众人打听此事可有知情者,一面令人去城门处问个清楚明白,这一系列的动静可不小。
这边动静一起,城中另一拨谣言已经开始纷散。
“快逃命去吧!”
“怎么了?怎么了?”
“刘皇后因为魏王被韦昆杀死在蜀中的缘故,对陛下心生恨意,痛下杀手,陛下现已驾崩。因此急召武德使回洛阳,要生乱了!”
闻言,人人惊恐,争相传播。
很快,这谣言传到了贝州守军处。
军中闻言,不免嘈杂起来。
其中一军士,顺势集结一众人劫持军中都将道:“我等为大成国效命十多年,战甲未有离身,虽有家却归不得。陛下吞并天下,却未曾恩泽我等。
灾荒不曾抚恤,家中老小挨饿受冻,我等只好进邺都抢掠些银钱以填温饱。如今倒好,陛下不但不察实情,反倒以兵压境,我等性命随时难保。
今皇后行弑逆之事,陛下驾崩,洛阳已大乱。我等只愿归家省亲,请公同行!”
“请公同行!请公同行!”其他人声声附和。
那都将脸色大变,“你们这是谋逆!”
最先行事的军士蓦地抽出长刀,架在都将脖子上,朗声问道:“三军怨怒,皆欲谋反,公若不听命,便留下人头!”
那都将一叹,“洛阳之事尚未明了,眼下轻动,只怕招致大祸!”
话音刚落,那都将已被那军士一刀砍杀。
随即,那军士又抓出一名偏将,将刀架在其脖子上问,“公可愿领导我等?若不愿,下场便如他一样!”
那偏将看着地上尸体,又听着身边的震天连吼,早已吓地面无人色,赶紧点头,“愿意!愿意!”
军中顿时喧嚣起来,众军士集结,四处点火生乱,壮大队伍,渐渐声势浩大起来。
不久,邺都陷落。
当兵变的消息传入唐焕耳中时,他还正与双生花林氏姐妹乐在温柔乡里。
“怎么可能?”唐焕初听消息时,便是不相信。
他之前才遣人进驻贝州,以防生乱。更何况,邺都监官彦琼是他的心腹宠臣,他给彦琼的权力可不小。邺都那么多兵马,居然还镇不住贝州的那些乱兵?
“武德使彦琼不战而逃,邺都军士皆受乱兵蛊惑,已合于乱兵。”禀奏之人在心里将彦琼那胡作非为、贪生怕死的家伙骂了百来遍。
但说到底,彦琼如此,还不是唐焕纵的?
正文 第200章:前世
远处天边乌云滚滚涌来,唐玉和看向十几步之外一身甲胄的唐玉项。两人身后不远处,都有兵士相随。再远处,便是城池巍然的邺都。城墙上,更是集满了黑压压的守城士兵。
“父亲呢?”唐玉和问。
唐玉项清淡一笑,“父亲?父亲身为主帅,怎能轻易出城冒险?”
唐玉和摇头,“父亲一向忠于成国,忠于陛下,怎么会突然谋反?一定是城中乱兵胁迫于他,你身为父亲随将,不替父亲保全忠名,反倒助纣为虐?”
“忠名?”唐玉项嘲讽一笑,“唐玉和你是读书读傻了,还是被唐焕给迷晕了头?你该不会以为,他赏你官身钱物,收你为义子,就真将你当作亲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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