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老婆子,能有什么需要?”曹太后道:“说来,我这大半生啊,都是在操心你们小辈的事。”
唐焕低眉,“孩儿惭愧,未能时时尽孝母亲跟前。”
曹太后道:“你是一国之君,身上的担子重,自然不能与寻常人家相比,我也不会怪你。只不过,如今眼看着成国几番动荡,有些感慨。今日便多嘴一句,说些你不爱听的。”
唐焕连忙道:“请母亲示下。”
“我就随口一说,你也随便一听就是。到底我还是后宫妇人,你也不必太当真。”曹太后道:“自打韦昆之事后,我知道你心里也难过,宠信了那么多年的人,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可这也恰恰说明了什么?君臣之间,到底还是隔了一层。倘若是血亲,自然要强地多。其他人不说,申王可是你的胞弟。眼下成国这情况,也正是缺人之时。
依我之意,倒不如让申王归藩,镇于藩地,也好威慑那些有异心的外姓之臣。申王的品性如何,你看了这么多年,也该看地分明。”
闻言,唐焕微皱眉头不说话。
曹太后转而一笑,“也是,都说皇家无亲情,你不相信你胞弟,也是应该的。说到底,还是我这老婆子的不是,当初啊,就不该生下其他子嗣。临到头了,反倒看不到一家和睦。”
“孩儿并非不信任五郎,正因为眼下局势混乱,孩儿才更担心他的安危。长姐已经去了,就剩下五郎在身边,孩儿也疼惜。”
眼见曹太后面色微沉,唐焕立即道:“只不过母亲也说地极对,都是一家亲,孩儿也自当重用五郎才是。待贝州之事一了,孩儿便让五郎归藩,执掌兵政。”
曹太后这才露了笑意,“陛下能这样想就最好。其实,我也不愿五郎相隔太远,朝夕无法得见。但为了成国计,为了陛下计,我也只能舍小家啊。”
唐焕口中连连应声,心里却已十分恼怒。
方才说要重用申王的说辞,也不过是哄着曹太后而已。现下,他怎么可能会让申王离开洛阳,手握兵权?好反他吗?
离开长寿宫的唐焕,一脸冷漠之色。
申王?看来自己对他还是太过放松了。
刘皇后在宫里听说了这件事,不由大笑起来,“我还以为太后有什么能耐,原来就是这样而已。那只怕要让她老人家失望了,如今陛下的心里对谁都不信任,又怎么可能放申王归藩呢?
太后这哪是在扶持申王啊,分明就是在帮倒忙。这下可好,申王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会过地安稳了。”
随即,刘皇后想起申王,又不由轻叹起来,“也真是可怜,有这样的母亲。唉,眼下我儿尚在蜀中还不得回转。不然,陛下也不用整天愁眉苦脸的了。”
刘皇后口中说着关心唐焕的话,心里想着的,却是该怎么替申王化解这场危机。
正文 第203章:皇后解围
正在府里练武的申王,哪里会想到,因为曹太后的几句话,令得唐焕如此忌惮于他。
听闻陛下召见,他也没多想,赶紧地换了身衣衫进宫。
心想,莫不是陛下突然念起亲情来,所以召他说说话?
来到唐焕的居殿,只见唐焕正端坐于榻上,殿内既无后妃相陪,也没有歌姬助兴,只有面前案上温着的酒壶呼着热气。唐焕看着进殿的申王,眼中透出一股意味不明之色。
申王见状,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他还从来没有在唐焕单独召他时,见过这样的场面。但看着唐焕的神色,便知他此刻心情不大好。
“拜见陛下。”申王恭敬行礼。
殿内寂静地可怕,气氛凝滞地让人窒息。殿内虽温度不低,申王却不由后背透出了层层冷汗。因为唐焕的目光一直灼在他身上,既不说话,也不动作。
直到申王感觉有些支撑不住的时候,才听唐焕道:“坐。”
申王松了一口气,“谢陛下。”
战战兢兢在旁边的席位坐下,申王紧盯着面前的酒杯,低垂着头,不敢去看唐焕。
“听闻最近,你时常进宫陪伴母亲?”唐焕自斟了一杯酒,“母亲面前,你尽的孝比我多。”
申王吃不准唐焕的意思,“陛下忙于政务,微臣左右无事,所以多进宫陪陪母亲。但陛下对母亲的孝道,只会有过于微臣,微臣怎能相比?”
闻言,唐焕淡笑一声,“看来申王也觉得日子清闲了点,可是希望朕多派些事情给你做?”
申王神色一变,赶紧起身跪下,“陛下容禀,微臣本就喜欢自在惯了,又没几样本事,哪里能够为陛下分忧?只怕陛下分派的事务,反倒叫微臣给搅和了,微臣只会更加惭愧。”
唐焕也没叫起,默然饮起酒来。
这下,申王更加心惊肉跳。心里却十分迷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好好的,唐焕怎么突然对他如此忌惮起来?
想起刚才唐焕说的那些话,申王似乎有些回过味来。难道说,是太后在唐焕跟前说了什么话,所以令得唐焕误会了他的心思?
越想,申王就越心慌,内衫都已经湿透了。
“陛下,皇后求见。”
殿外忽有禀报声。
唐焕默了默,才道:“有请。”
52书库推荐浏览: 雨叮咛声声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