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思量再三,还是奉召入洛。
结果是他的部下想多了,唐池不但对他的到贺十分开心,还与他畅谈了几回,言辞间很是欣赏他。
还赐了他不少金银美人,又分拨了宅子供他入洛时居住。
上元节三天,是洛阳的盛会,举城欢庆。
祈会的宅子,自然也少不了欢舞酒宴。
“祈公海量,小人不如。”
“祈公深受陛下信赖,相信不久,定能位极人臣……”
祈会听着众人的吹捧,心里很是受用。
当然,他也知道,他是不可能超越卫刚捷的。毕竟,卫刚捷是唐池的亲信,而他曾服侍过庄宗。
不过,他能有今日的地位,也是很满足了。
众人一个劲地劝酒,祈会来者不拒。喝了一肚子的酒,起身去方便时,忽然被近身的小奴拉住,“郎主,你走错地方了。”
说着,那小奴用极大的力拉着祈会朝另一边走去。
祈会有些冒火,想要挣开眼前这不懂礼数的小奴,好好教训一下他。但却是喝地手软脚软,反而将重心靠向了小奴。
“你……你谁啊?”祈会无力地抬了抬手,“知……知不知道……规矩?便房……明明……明明就在那……”
祈会口中的边字还没说完,忽然听地身后呯地一声脆响,吓了他一大跳。他不由惊诧地转头看去,哪怕是已经喝地两眼晕乎,但那耀眼的火光还是看地无比清晰。
“郎主。”搀着他的小奴开口,“幸亏奴拉了你过来。”
祈会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即浑身打了个冷颤,酒意顿时散了大半。
如果他刚才是去了便房,那此刻……
在众侍奴的惊呼救火声中,祈会惊惧地扶着身边小奴的手,快速离开了原地。
前堂的宾客已散,便房的火也已经救下,巡逻的兵卫禀报了坊官。因为宅主是祈会,因此上门查探问话的人格外仔细。
不过,祈会没有说太多的话,只说是下奴不小心引起的。
连唐池问及,祈会也说没事。
这件事慢慢淡了下去,可祈会的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原本,他还想多呆一段时间再离开。
现在,他却不敢再留下去了。
出发的前一晚。
祈会看向面前的人,面色疑惑不解,“我与单校尉素无往来,不知单校尉有何指教?”
单四郎笑了笑,“在下来送祈公一程,顺便赠两句良言。”
祈会目光迟疑不定地看着单四。虽说单四是宣国公之子,但宣国公已经去世,以单四目前不上不下的品阶,他本来是不想见单四的。
不过,他的随侍告诉他,单四的夫人傅氏与大皇子妃颇有交情。他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决定相见。
不过,这个单四说出的话,却令他感到怪异。
“哦?”祈会不露声色,“那祈某当洗耳恭听了。”
单四朝祈会一揖,“上元夜之事,想来祈公受惊不小。祈公这么急着离开洛阳,大概便是因为此事吧?”
祈会的面色沉了下来,“单四郎慎言!我要离开,自然是因为公事要紧,怎么会与上元夜的事有什么相干?”
“在下与祈公素无往来,祈公不相信在下,也是在情在理。”单四缓缓道:“不过,如果在下说,知道这件事的幕后是谁呢?”
祈会的眸子阴沉地盯着单四,单四也从祈会的眼里看到了杀气。
单四轻笑一声,“祈公该不会以为……这是陛下的意思吧?”
单四说地这么直接,祈会反而愣住了。
他之所以不敢宣扬,又要急急离开,自然是以为唐池对他起了杀心。
单四摇了摇头,“只能说,对方太厉害,这么轻易就离间了祈公与陛下。”
“你说有人离间我与陛下?”祈会问。
“不然呢?”单四道:“祈公试想,如果陛下真要对祈公动手,何需等到上元夜?听闻陛下与祈公曾在宫中彻夜长谈,又在宫中住了两晚。
既然是意外,在宫中,不是更方便,更不露形迹吗?甚至,陛下还可以颠倒黑白,让祈公辩无可辩。”
祈会垂眸,思索着单四的话。
祈会转而盯向单四,“你说不是陛下,那会是谁?”
单四含笑,“祈公真想不明白吗?如今陛下身边,谁还有这样的能力,谁还有这样的胆子?谁又会嫉妒与忌惮祈公呢?”
卫刚捷?
祈会心里想着,但还是道:“我只是外将,他是朝官,我还碍不着他的事。”
单四坐直身子,“但是会碍着他的野心。这件事,本来不该告诉祈公。可大皇子说了,他愿意与祈公交个朋友。”
单四果真是大皇子的人?
祈会连忙揖礼,“方才失礼了。在下一向对大皇子充满敬慕之意,只恨无缘相亲。若能得大皇子赏识,在下必定肝脑涂地。”
祈会心想,唐玉和到底是嫡皇子,也曾有威名。只不过,眼下却没有可以依靠的后背。如今他主动向自己示好,若是真有可能,自己全力支持唐玉和登上储君之位的话,倒不失为一条绝佳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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