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葵默然。
玉冬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阿葵,你该不会……真的是对郎君动心了吧?”
青葵仍然沉默。
玉冬一叹,“你可要想清楚了。郎君虽为晋王嫡子,但已经是这副模样,将来必定不会受晋王重视。之前我便说过,如果晋王要给郎君配门妻室,他也未必护得住你。”
“你说的我都明白,也知道你都是为了我着想。”青葵道:“可我对二郎君,真的没有别的心思。如今,我也没心思想那么长远。”
她还能在洛阳活多长时间,都是未知数。
还别说,晋王受陛下猜忌,最后会是个什么结局,都很难料。
“罢了,罢了。”玉冬道:“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你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必然想过后果的。既然你都这样说了,以后我也不会再劝你。只是有些替二郎君惋惜,他那么好的人。”
说着,玉冬拍了拍青葵的肩,起身出了屋子。
来到唐玉和的寝榻边跪坐下,青葵替唐玉和拢了拢被子,看着唐玉和沉睡的面庞,轻声道:“死生离别也没有什么好惧的,何况我都已经经历过了。能多伴你一天,便是一天吧。”
用过晚膳后,几乎消失了一天的唐玉项再度出现。但脸上已恢复往常的神色,陪着唐玉和耍闹了一阵,又帮着青葵给唐玉和洗脸泡脚。既耐心又细心,的确是个好弟弟。
在这样的年代,许多小事皆由侍奴动手,如唐玉项这般,实在难得。
青葵换过薰香,转身却见唐玉项正盯着她。
见青葵看过去,唐玉项一笑,“阿葵,我父亲和母亲也快要来洛阳了。”
青葵微愣,随即明白过来,也快到年节了。各地藩王都会入洛贺节献礼,包括外国也会来使。晋王虽然地位大不如前,但爵位毕竟在那里,又与陛下是义兄弟的名分。
唐玉和还没有睡意,坐在榻上拆解着七七八八的小玩意,十分投入。
青葵也笑了笑,“可要婢子做什么准备吗?”
“不用。”唐玉项道:“父亲与母亲都是随和不过的人。你照顾地阿兄这般细致,想来他们也会欢喜。”
青葵默然。
唐玉项的母亲楚国夫人是不是随和,青葵不知道。但要说晋王唐池随和,只怕还难说。
唐池可是武皇养子,之所以让武皇看重,自然是他随武皇鞍前马后,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本事,令武皇欣赏。
这样沾了一身血气的人,又能随和到哪里去呢?
莫说唐池,便是唐玉和,如果他不是得了疯癫之症,只怕戾气也不会少多少。
想到这里,青葵又看了唐玉和一眼,以及他脸上的那道伤疤。
不知道,唐玉和再与他父亲见面时,会不会认得?又会不会触动一些不好的回忆,而情绪波动?
似乎明白青葵在想什么,唐玉项解释道:“当年父亲对阿兄动手,也是迫不得已。阿兄当时迷了心,如果父亲不出面阻止,正在气头上的陛下只怕不会放过阿兄。”
说着,唐玉项转头看向唐玉和,“阿兄,你……可还记得父亲?”
唐玉和专注着手头上的玩具,并不理会唐玉项。
唐玉项微叹,“怕是不记得了。”
连他也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才勉强让唐玉和认可了他。父亲又哪里有这么多时间,以及耐心来亲近唐玉和呢?
“陛下。”屋内众伶人停下练习的动作,纷纷向进屋的唐焕行礼。
唐焕含笑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在文季的身上。
唐焕身边的伶官曾蕴飞连忙道:“文季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其他人纷纷退散。
唐焕坐下后,曾蕴飞看了一眼近前行礼的文季,一叹道:“文季啊,陛下如此信任你,你怎的却不对陛下尽心呢?”
文季道:“小人不明白曾大夫的意思,小人依陛下之意在此教导诸人习练戏目,亦是为了陛下。”
曾蕴飞摇头,“之前在宴上,陛下不是有旨,命你多出入晋王在洛阳的府邸,教习晋王长公子学戏吗?还是说,你胆大到不将陛下的话放在心上了?”
文季冷淡看了曾蕴飞一眼,朝唐焕行礼,“启禀陛下,小人以为晋王长公子不过是一时兴起,未必真心喜欢学戏。”
曾蕴飞刚想说什么,唐焕已经道:“一时兴起也好,真心也好,文季你便当作是交游,时常出入便是了。”
“没错。”曾蕴飞接话道:“晋王也快入洛了,府里正该热闹热闹。相信以文季你的聪慧,必能观察入微。倘若晋王有半丝不臣之心,文季也能为陛下分忧了,不是吗?”
文季看了看唐焕的神色,最终无奈应声,“是,小人谨遵陛下旨意。”
正文 第55章:监视
交待完文季,曾蕴飞便伴着唐焕回宫。
路上,曾蕴飞不禁问道:“陛下雄才大略,万民归心。那晋王却暗生野心,实在可恨。只是,奴不明白,如今晋王所掌的兵力已大不如前,陛下何不直接拿了他?”
唐焕摇头,“若能如此简单,我也不必日日忧心了。我虽削了晋王不少兵权,但他当年随父亲征战,根基深厚,我若轻动,只怕会引得军中哗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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